第21章 去过春香楼

这一声琴音仿佛像在人群之中炸开了锅，在这压抑哀伤的情形下像是能钻入人心一般，围观的人纷纷回头去看。

只见不远处的高台之上，一名白衣女子纤纤素手，不停的在琴上拨动着，她脸上蒙着一层白纱，面容若隐若现，微微的轻风拂过，掀起了面纱的一角，露出光洁白皙的下巴，还有嫣红的嘴唇。

好一个清丽出尘的绝色女子。

她的琴声清幽空灵，宛如仙乐缭绕，就连凤慕城都忍不住侧目看了过去，只觉得此女子与他宫中的宫乐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众人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激昂亢奋的战争场景，随着琴音的直转而下，仿佛大军陷入了围困之中，琴音越来越密集，众人的心也被揪了起来，压抑得有些喘不过气，就在众人难受到顶点的时候那琴声忽然戛然而止。

像是左家军，全数尽灭一般，现场一片死寂，除了抽泣的声音之外竟然无一人发出任何声音。

“那是谁？”萧芸指着那个女子问凤慕云。

“春香楼花魁言白梦。”

琴音停止后，言白梦的眼角落下了一滴眼泪，随后她轻轻的擦拭眼角收起了古琴。

萧芸看着言白梦那神情悲伤的样子，她怎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言白梦有过交集？不过凤慕云怎么知道她是谁？人家还戴着面纱呢，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你去过春香楼？”萧芸眯起眼睛看向凤慕云。

“没去过，不过曾经听过言白梦的事迹，虽然她出身青楼，可是才华却十分的出众。”

“噢，这样么。”萧芸点点头，思绪飘走。

凤慕云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语气微冷，“萧芸，你若是敢将言白梦弄回慕王府，本王就立刻将你给关到刑司去。”

萧芸抖了抖，凤慕云是会读心术吗？她只不过刚刚冒出了这个想法就被他给发现了。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王爷不要担心。”萧芸力证清白。

凤慕云冷哼，“最好是这样。”

见下方的人都已经汇聚到了左府门口，她扯了扯凤慕云的衣袖，“走吧，时间到了，我们该下去给左惜风上柱香了。”

自己给自己上香，怎么想都怪怪的，萧芸笑了笑暗道。

队伍行至左府门前，左凯言翻身下马，他高高的举着那破损的盔甲高喊道，“左凯言送哥哥左惜风回府！”

随着这一声过后，他身后的将士们都跟着高喊，“送左惜风回府！”

左夫人捂着脸痛哭了起来，这几日她都没有哭过，现在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那悲伤又压抑的哭声让人也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

老夫人倒是没有那么悲伤，只是那微红的双眼，也能看得出来她的伤心，现场的人看到此情此景也纷纷跟着啜泣起来，为左家满门忠烈而流泪。

萧芸和凤慕云已经来到了左府门前，看着这一切，萧芸心中酸涩得很，她想要上前去抱抱她的娘亲，可是现在的她却已经不是左惜风了，萧芸握紧了身侧的手，将心里的悲伤给压了下来。

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情绪，凤慕云将她给揽进怀中，手还不断的拍着她的背，萧芸一愣，随后便感受到自己被凤慕云的气息给笼罩着，鼻端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竟然莫名的安心起来。

萧芸并未推开他，她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凤慕云，现在我没有地方可以依靠，就暂且先靠着你吧，也就今日，往后我们还是势不两立。

皇帝凤慕城早就看到了凤慕云，此刻见他与萧芸那鹣鲽情深的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锐芒。

皇后与皇帝的眼神一致，只是两人心中所想的就不知道是不是一样了。

皇帝示意了一旁的公公一眼，那公公便上前高唱道：“陛下有令，今特封左惜风为国泰候，世袭三代，赐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原左惜风的将军之位由其义弟左凯言代任。”

再多的钱财也还不回活生生的一个人，这些赏赐又有什么用？但是还是要谢恩，左夫人止住了泪水上前谢过皇帝。

左凯言红着眼睛，捧着左惜风的残甲，一步步的走进了左府里，他的步伐十分的缓慢，神情严肃充满了敬意，来到了案桌前左凯言小心翼翼的把那残甲放下。

从一旁取过一炷香，双腿一曲‘咚’的跪了下来，举着香叩了三下之后，左凯言将香插进了香炉里。

随后是皇帝凤慕城与皇后秦丽雅，两人也进来替左惜风上香。

凤慕云牵着萧芸等候在凤慕城的身后，待凤慕城上完了香之后，带着萧芸上前。

左凯言站在一旁，头上绑着白布，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他的手死死的捏着身侧的佩剑，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他下颚线条崩得很紧，像是在极力忍着什么。

萧芸若有所感的转头看向了左凯言，却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凌厉得可怕，他一张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所有的情绪全都藏在了眼中。

萧芸微微诧异，怎么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恨不得要杀了她一般？

左凯言是她在打仗的时候救回来的一个孤儿，随后便把他认作了义弟，他跟着自己那么久，每一个表情里的情绪，萧芸已经十分的清楚了。

看着他毫发无损，萧芸心里十分的欣慰，还好当初把他给支出去了，否则他也会落到和自己一样的下场，他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

凤慕云看到萧芸愣在原地，转过头来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左凯言看去，轻声问道：“怎么了？”

左凯言看到凤慕云看过来，垂下了眼眸，把眼底的恨意给遮掩了起来。

“没事。”萧芸回过神来，从一旁的婢女手中接过香，与凤慕云一起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她看着那沾着血的盔甲，觉得恍如隔世，身后的那些人似乎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左惜风已经死了，从今往后，她便是萧芸了，这一拜像是在和过去的自己送别。

凤慕云牵着萧芸退到了一旁，看着后面络绎不绝前来上香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看着凤慕城在，所以才来的，萧芸心中冷笑了一声，暗骂这些虚伪的家伙，看这盛况弄得他人缘很好似的。

一抹白色的身影款款走了上来，她手上提着一壶酒，萧芸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号称千金一坛的‘醉梦’，她有些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好想尝尝。

她这番看着言白梦流口水的模样，却被凤慕云误会了，他眉眼一阵阴沉，萧芸一直不愿与自己亲近，难道她喜欢的其实是女子？

言白梦那样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