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肚子的疑问也只能先压下。
张援朝赶紧打水让他们洗漱。
苗翠花也忙活着要帮他们做饭。
吴红兵,刘三两个人却归心似箭,急着要回家。
在路上闲聊时,也知道了他俩都是去年冬天结的婚,一个十月,一个腊月。
张为民对他俩急着要回家表示非常的理解。
新婚燕尔,一两个月不见,肯定憋得慌。
到家门口了,那股子邪气怕是憋不住了。
这二十几天的时间下来,吴红兵,刘三两个人也非常的敬业,干活不偷懒,也很爱惜车。
张为民对他俩都挺满意,也不分彼此了,都给了五百块。
刘三,吴红兵当时就大喜过望。
前些日子说好的给刘三三百,给吴红兵二百。
他们两个当时就很高兴,没想到结账时,张为民又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惊喜。
刘三吴红兵都很庆幸自己半路跟的小张老板,竟然这个大好人。
送他俩回家,只能用自行车这个时代坐车可没那么方便。
张为民推出老爸的自行车,又借用了包工头的自行车。
“小舅,咱俩辛苦一趟送送他们。”
张庄到范村,不是一个乡镇,相隔三十几里地,走大路还要远一些,小路近些却不好走。
上次去吴前进家,张为民和他爸就是走的小路。
两道车辙,把好好的路分成了三段,中间都是牲口蹄子踩出来的坑坑洼洼。
行人只能走两边,窄窄的尺徐宽,远远地看见有人,就要赶紧停下让路。
张为民这次选择走大路,远是远了些,好走。
从家里出来就是县道,顺县道走到乔李镇,再走国道009,顺路往西走三十里路就到了。
这个时代好路还得是国道,两车道的柏油路一展平,路况好的不得了。
多走几公里但用时反而更短。
到了吴前进家,老吴不在,张为民对吴红兵说:
“红兵哥,吴叔帮了我不少忙,你也跟了我二十多天,咱们的关系不能跟别人一样,
你和吴叔要是想安装水箱架子,有空到我家,不用多长时间就能安装好。
别人一千五,你们给一千三就可以了。
我给你算个成本价,这件事可不能告诉别人。”
吴红兵很高兴,连连点头,表示记住了。
回去的路上,单人单车就更快了。
张建国,苗希圣绘声绘色的讲述张为民在豫省的胆大妄为。
张援朝,苗翠花,薛爷爷,薛奶奶四个人都听得心驰神怡,目瞪口呆。
薛老爷子煞有介事的眯眼捻须,还时不时的微微点头微笑。
苗翠花小声问:
“这两台大机器二十万,钱小民已经给人家结清了,这我就放心了。
这一趟你们就是没带回来一分钱,咱们也不怕了。
这两台机器就是咱们挣的,二十万,我的天哪!”
苗希圣笑着说:
“姐,你听错了,二十万买了三台机器,一模一样的。
只有我们两个人会开,有一台开不上,
我们在家歇两天还要去豫省一趟,把另一台也开回来。”
张援朝都被吓到了,眼睛瞪的比鸡蛋还大:
“你说什么?还有一台?”
张建国乐了:
“哥,说了三遍了,三台康拜因二十万,钱人家都收了。
已经成了咱们的东西,不开回来那成。”
张援朝,苗翠花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薛老爷子。
他们还没回来时,老爷子念叨着说还要盖好几个库房,什么鸡生蛋,蛋生鸡的。
这还真是呀。
......
张为民,苗希平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苗翠花张罗着他们回家吃饭:
“老三,老四,建国,走,回家,咱们今天炖两只大公鸡。
薛伯,薛婶你们也一起过去,省得回家再做饭。
小民,你在工地上招呼,
一会吃过饭,你爸过来替换你。”
张为民哪里敢说不,头点的就像个拨浪鼓。
苗希圣推自行车,张建国,苗希平两个人从车上抬了两个黑色的大编织袋,放到后座上。
还一人一边扶着走。
苗翠花问:
“袋子里装的什么,很重吗?”
苗希圣笑着回答:
“姐,我们从豫省带的当地土特产,到家打开你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回到家张建国,苗希平先帮着苗翠花杀鸡。
拔毛,清洗,剁块,下锅,小火慢炖,想吃肉就要花时间。
鸡肉下锅炖上了,老张家一品的大掌柜苗翠花,才有空闲时间看他们带的土特产。
苗希平开玩笑地说:
“姐,姐夫,你俩要稳住,这土特产有点吓人。”
张援朝拽开绳子,就往炕上倒:
“你们几个跟了小民几天,也学会装神弄鬼了,不就是些吃......”
花花绿绿的什么玩意,还一大堆的。
钞票!
十块的,五块的,全都是成扎的。
张援朝惊呆了。
苗翠花吓呆了。
薛老爷子,薛奶奶看呆了。
苗希圣笑了:
“都说了让你们稳住,吓住了吧。”
好半响,苗翠花才回过神来,她哆嗦着问:
“老三,老四,那个袋子里也...也...也是......”
苗希圣点头:
“也是,比这一袋子还多。”
张援朝只觉得嗓子干的要冒烟,连着喝了两碗差才好些:
“这都是你们这一趟挣得,有多少?”
张建国清清嗓子,才一本正经的开口:
“四十多万。”
“咚”,苗翠花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刚喝过水,张援朝的嗓子又干了,他艰难地开口:
“这里面是不是还包括人家的车款?”
苗希圣捶捶姐姐的后背,说道:
“姐,姐夫,你们放心吧,这都是合法收入。
都是我们还清车款以后,那个宋村长给我们介绍的活。
部队的农场,正儿八经的国家单位。
都是有据可查的,你们没必要害怕。
小民是胆子大,但绝对不会带着我们干坏事。”
张援朝,苗翠花终于放心了。
“贵人……狼……人物……”
薛老爷子这几年越来越糊涂了,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
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转头就忘了。
村里人都说他得了癔症。
但张援朝,苗翠花忽然想起这话老爷子早就说过。
好像是张为民出门后的第二天说的。
他们两口子当时只觉得老爷子是胡言乱语。
反正老爷子也是一会清醒一会糊涂的。
吃饭时,薛景轩薛老爷子忽然清醒了,竟然吃了好几块鸡肉。
接过张援朝递过来的水,一口喝干,薛景轩笑着说:
“援朝,翠花,是不是觉的从过完年,你们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每件事都有小民主导的影子吧。
先是你调动工作,接着买拖拉机,再然后小民开着车出去干活。
这些事情,都是那小子鼓动的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偏保守,你绝对不会离开原先的西洲市动力机械厂,调到省焦化厂工作。
买拖拉机也是,要不是这小子鼓动,你也不敢买......”
张援朝笑着说:
“薛伯,别人都说您老糊涂,我看您一点都不糊涂。”
薛景轩笑了:
“在生产队时村里人欺负我,总是安排我挑大粪,我干不动了,就开始装糊涂,没想到一装就装了一辈子。
现在不用装了,却真糊涂了。
我研究了一辈子古书,从来没有实践过。
只偷偷的给两个人看过,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早些年看的那个我觉得会成为西京省一方巨擘。
另一个就是小民了。
我送他十四个字,你们听听就好别让他知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飞腾’。”
苗翠花大吃一惊,她是教师,这话的字面意思肯定理解,老爷子这是有多看好儿子呀。
张援朝小学都没毕业,一知半解,总知道是说儿子好,很高兴就是了。
苗希圣也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自然听得懂老爷子说的。
苗翠花悄悄告诉过他,你们还没回来时,老爷子就说鸡生蛋,蛋生鸡,而且早就说过空手…狼…什么的话。
苗希圣目瞪口,老爷子呆胡言乱语的还瞎猫碰上死耗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