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少壮不努力，长大玩摇滚

“其实技巧不是最大的问题，信念才是。”四人组一看，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在这里安静听歌的年轻人，长的一副很臭屁的样子。

“技巧都可以练，一路上总有无数个下车的理由，但只有相信车会去到目的地的人才能抵达，这个就是信念”。

这句话说到四人组心坎里了，他们本来不过是高中同学，只因都热爱音乐，因缘际会大家就聚在了一起。

宝岛地下有无数的年轻乐手，往往不乏点子和创意，可是提到乐器弹奏技术和音乐素养的问题，通常呈现的是良莠不齐的局面。

四人组其实刚开始也好不到哪里去，然而纯粹是凭着一腔热情和对音乐的执著，硬是把技巧逐渐提升起来。

尤其是阿信知道自己的唱功不好，但在原来的主唱出走以后不得不顶上去:“你吉他弹得最差，贝斯弹得最差，鼓也打得最差，只能当主唱啦！”他私下里找了专业的老师学习声乐课程，虽然现场依然会有一些颤抖和破音，但无论如何，他一直都在进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是李文森，你们叫我文森就好，以前是玩Big Band Jazz的。”

“爵士大乐队？这个对鼓手要求很高欸。”四人组窃窃私语。

李文森突然想到了《爆裂鼓手》里主角房间里贴着偶像巴蒂·瑞奇的那句“If you don’t have ability， you wind up playing in a rock band。”电影里给翻译成“少壮不努力，长大玩摇滚”。

其实这话还是有待商榷，只能说爵士乐对鼓手的要求确实是高于摇滚乐；一般来说摇滚乐更倾向于个人情感的表达，而爵士乐更偏向于对音乐本身的研究，门槛相对高一点。需要承认的是，不同音乐的鄙视链确实存在，何况流行摇滚在摇滚乐里面也是处于鄙视链下游。

但也不能说爵士乐手都是科班出身的看不起玩摇滚的野路子。

毕竟天才鼓手巴蒂·瑞奇自己也是个不会读谱子的野路子，但按他妈妈的话来说巴蒂·瑞奇可是个一岁就能用勺子敲出稳定节奏的天才。

“文森你好，刚才也听到我们现在正在急需一个鼓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试？”

李文森笑了笑，四人组还是很谨慎的，并没有被爵士大乐队的名头唬住，抬身上前，拿起丢在一边的鼓槌坐在架子鼓前。

之前为了养伤有一年没怎么练过鼓了，也就两个月前刚刚开始进行低强度恢复性训练，否则基本功难免大打折扣。

演奏的还是那首《大篷车》。

五分钟后逐渐手热，两个月的恢复性训练没白费，肌肉记忆恢复了九成。

四人组只见鼓槌在鼓面上旋转跳动，咚咚咚的节奏声响彻街头。李文森手臂挥舞如飞，脚踩着鼓踏板发出有力的低沉声响，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节奏世界中。

随着音乐的高潮迭起，他的演奏也变得越来越奔放，鼓点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偶尔他还会轻轻歪头，或是微微摇晃身体，与音乐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李文森这里成了整条电影街的焦点，行人们纷纷停下脚步，聚集在周围，目不转睛地盯着疾风骤雨般的鼓点。

当最后一击敲下，观众瞬间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欢呼，李文森抬起头，大汗淋漓，露出一丝自得的微笑。

这一刻，他仿佛置身于自己的节奏王国之中，尽情接受臣民们的顶礼膜拜。

“天哪，这家伙的技术太强了!”四人组也被这阵阵鼓点所感染：“一定要把他招揽进来，有他加入，我们五月天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怪兽走向李文森身前，伸出手说：“我是五月天的团长怪兽，你刚才的表演真是太精彩了，我们相信你就是五月天的最后一块拼图，非常欢迎你加入。”

“感谢你们的邀请”，李文森苦笑着说：“但是十分抱歉，我很快就要回美国了，没办法成为五月天的正式成员。”

四人组难掩失望之色。

“不过刚才你们说准备过几天去滚石见李宗胜，如果需要鼓手的话我可以义务帮忙。”

“就五天时间了，时间不知道够不够。”

“应该没问题，”李文森想了想，毕竟五月天的这几首歌都没有什么特别凸显技术的地方。

光复南路，滚石唱片会议室。

“志明真正不知要按怎

为什么爱人不愿阁再相偎

春娇已经早就无在听

讲这多其实拢总拢无卡抓

走到淡水的海岸两个人的爱情

已经无人看已经无人听

......

春娇你哪无要和我播

这出电影咱就走到这位准嘟煞”

李宗胜以冷静的姿态地听着这首非常热血的《志明与春娇》，歌曲的旋律简洁明快、编曲颇具创新、歌词有特殊的人文气味，很难想象这是由一个毫无名气的地下乐团创作出来的。李宗胜不由得想起了十七年前木吉他合唱团的那首《散场电影》，阿信的歌声让他回忆起当年青涩的自己。

至于演奏水平，在现在的宝岛地区可以说是非常好了，尤其是架子鼓，为歌曲提供了稳定扎实的节奏基础，完美贴合了歌曲情绪，现场煽动力也大大增强了。

“现在华语乐坛没人能红过小齐，他正好缺一个这样的暖场乐团，他们也能多曝光积攒人气。”

九十年代的滚石唱片正值全盛时期，男有张国荣、任弦齐，女有林易莲、莫温蔚、奶茶，可谓是兵强马壮，号称华语本土唱片公司的绝对老大，但危机往往就隐藏在盛世浮华的表面之下。

特别是相比竞争对手曾经更注重人文情怀和原创音乐的滚石，也开始大量去翻唱国外歌手的歌曲。

此时作为滚石的制作总监兼副总的李宗胜，虽然还保持着华语乐坛巨佬的地位，但是他很清楚唱片行业大环境正在改变。

曾经他作为制作人在滚石拥有至高无上的话语权，可以主导一张唱片的方向。而随着市场竞争的激烈，唱片业内部也在发生权力的转移，从制作人主导逐渐向企划主导转变。

简单来说，制作唱片时需要更加以市场为导向，更加主动迎合受众的口味，而不再是制作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角色定位的变化，也让李宗胜颇为失落。

还好，他得到了爱情的慰藉，几个月前终于与林易莲完婚。就是不知道爱情的甜蜜能够维持多久呢？

一个多月前，李宗胜收到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包裹，严格说，是捡到。

在邮件收发室的垃圾桶里。

一个没有名气的地下乐团，由于他们不知道把Demo寄给谁，就在封皮写下“唱片制作人收”，还在包裹上附注“就算要丢进垃圾桶，也拜托听完再丢！”

滚石唱片的制作人很多，邮件收发室的员工一看这个包裹上没有明确的收件人，还是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然而不久，团长怪兽接到一个电话：“你好，我是李宗胜。”

他起初以为是电诈集团打来的，不客气地回道：“你是李宗胜？我还是罗大右咧！”

没想到，对面还真的是李宗胜。

李宗胜路过垃圾桶时，被包裹上面的附注吸引。他把Demo捡出来的那一刻，也即将把五月天捡进了滚石唱片。

“这几个小朋友看起来，气已经融合得很好了，彼此之间的互动像是一个团。几个人在情感上先是一个团，比音乐上先是一个团更重要。”李宗胜边听边想，同时让助理拿来了早就准备好的合约。

“你们作为乐团，我会建议你们充分发挥创作力，同时也会给你们足够的创作自由度，”李宗胜看着激动的几人说：“除此之外，现在任弦齐是滚石的王牌歌手，你们可以跟着他学习经验，同时也能多曝光积攒人气，等专辑制作好了，就有机会一飞冲天！”

签约很顺利，唯一的插曲就是那位技术很好外形也很帅气的鼓手没有加入，李宗胜有点遗憾，不过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一个已经签约的乐团，加上滚石的资源，再寻找一个合适的鼓手并不算太困难，他知道的就有个正在经营录音室的鼓手水平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