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青花瓷

“这个角色有点意思，”舒琪翻看着薄薄的剧本，坐在片场的休息椅上，“江湖女子，表面冷艳，内心却藏着故事。”

李文森正在和摄影讨论镜头调度，听到舒琪的话转过身来：“对，就是要那种江湖气。你可以很好地抓住人物的神韵。”

拍酒楼对戏前，舒琪突然问：“你写这首歌的灵感是从哪来的？”

“可能是看了太多武侠片吧，”李文森笑着说，“总觉得江湖故事里，最动人的就是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

“比如说，《卧虎藏龙》？”舒琪挑了挑眉毛。

“对，”李文森问：“你知道原著中玉娇龙的结局吗？”

“她不是死了吗？”

“书里她可没死，只是假死脱生，后来带着养女去了边疆。死并不是追求自由的人的唯一出路，还可以选择远离所有羁绊，比如在一家红尘客栈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的这个MV女主角就是玉娇龙跳崖以后的故事？”

“不一样，这个女主角应该是小小年纪闯荡江湖，沾染了一点江湖气，但内心深处一直想过安稳的小日子，偏偏就是无法如愿。”

“就像我们娱乐圈，”舒琪若有所思，“也是一个特别的江湖。”

很快就到新专辑MV发布的日子了。

青砖黛瓦的江南老宅掩映在雨中，檐角的水滴断断续续滴落。庭院里，一株高大的芭蕉迎风摇曳，雨滴打在宽大的叶片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琵琶前奏响起。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镜头推入庭院，李文森身着长衫坐在回廊下，手中捧着一本线装书，若有所思。案几上摆着一盏青花瓷茶具，茶香袅袅升起。

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微微抬头，却只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雕花门窗前掠过。裙角翩然，如同一只惊起的蝴蝶。

“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画面转换，来到一间瓷器作坊。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李文森站在工作台前，专注地在一个青花瓷瓶上描绘。笔下是精细的花鸟图案，每一笔都凝聚着心意。

忽然，门外飘来一阵桂花香。他抬头望去，又看见那抹白色的倩影，在门前驻足片刻，转眼间又消失不见。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镜头穿越时空，画面变成一片繁华的集市。身着各色服饰的人们来来往往，李文森抱着刚完成的青花瓷在集市上寻找那道身影。

远处传来悠扬的琵琶声，他循声而去，却只看见一扇半掩的雕花木门，琵琶声戛然而止。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倾泻。李文森的房间里，一排排青花瓷器静静陈列，每一件上面都绘着同样的女子肖像，眉目如画，神韵传神。

烛光摇曳中，他继续在新的瓷器上作画，笔触温柔而细腻。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清晨，晨雾笼罩着庭院。他推开门，发现台阶上放着一把油纸伞，伞下是一张写着“今日午时，拱桥相见”的字条。

镜头跟随着他穿过曲径通幽的街巷，青石板路上，雨水积成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空的颜色。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拱桥之上，白衣女子终于驻足。她转过身来，容颜与青花瓷上的画像一般无二。原来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这位执着的瓷器匠人。

雨，不期而至。

打在芭蕉叶上，打在油纸伞上，打在两人之间逐渐缩短的距离上......

在千禧年初，电视媒体依然发达，MV仍是唱片业创造的最行之有效的市场营销手段。跟之前一样，新专辑主打歌《青花瓷》的MV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青花瓷》真是太好听了！我宣布李文森的歌里我最爱这首。那旋律一出来，就感觉像有魔力一样，直接把我拉到一个烟雨蒙蒙的江南，太赞了！”

“这简直是一部水墨电影！原来华夏的古典美无关生离死别的悲戚、无关快意恩仇的酣畅，亦无关倾国倾城的佳人、公子温润如玉的风采，而只需一个人于青砖黛瓦的屋檐下静静等待，等待一场雨打芭蕉的诗意，等待一个仅有寥寥几面之缘的姑娘。”

“我是泰国女孩，超爱道明寺！为了听懂你的歌词，我去学了中文！虽然现在还不足以听懂全部歌词，但画面太美了，完全被吸引。”

“注意到没有？李文森画青花瓷时的笔法是真的专业，看来是请了真正的瓷器匠人来指导。想去学做瓷器了，感觉这门手艺真的很浪漫。”

“看得我都想谈一场古风恋爱了！这才是真正的含蓄表达。最后相遇的那一幕，配上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差点看哭。”

“MV里的女主角好美啊，那种古典的气质和歌曲太搭了，若即若离的感觉特别打动人。而且画面的色彩特别舒服，看着就喜欢！”

“逊哥儿的气质与《青花瓷》的意境完美契合，仿佛瓷器上走下来的美人。”

《青花瓷》MV的女主角是周逊，因为江南女子的灵动与风情与歌曲契合；

《兰亭序》MV的女主角是徐婧蕾，因为她擅长书法与那份书卷气；

《菊花台》MV的女主角是张百芝，因为她的泪光真能拍出柔弱中带伤；

《红尘客栈》MV的女主角是舒琪，因为她那股飘零惶惑，以及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烟花易冷》MV的女主角是章梓怡，因为她那清冷倔强的气质；

《千里之外》MV的女主角是某冰冰，因为......好吧，李文森也编不出来了，反正要凑个当红的女明星。

不知是寄出的那些歌曲小样和歌词打动了她们，还是这些女明星着实对这个时而热度惊人时而销声匿迹的年轻人好奇，几乎所有人都应邀前来拍摄。

除了在拍《情深深雨濛濛》的小燕子实在是抽不出档期——本来《千里之外》里歌女的角色应该是她，这张《青花瓷》专辑几乎集齐了内地四小花旦和港台双姝。

当这些MV一股脑被放出来的时候，绝对是一场歌迷和媒体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