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篇章捌 生命之外

我在虔诚的寻找着“高维碎片”,皎洁的使徒会为我指引着方向。我经过的草原,那里是一片生机盎然,沉沉雾中,牧童披着斗笠,伴着清脆笛箫声,牛群汇聚在一起聆听着,当声音与自然产生共鸣,是世界在给予着回应。那一刻属于自然的血液在体内翻涌,我尝试着感受自然与生命的温度。

大雾散去,那里是一片无人之地,我不得不妥协,万物终会隐入尘烟,但至少他们拥抱过蓝天。如果自认高尚的行为变成浮夸的,委屈的人会往哪个方向挣扎着。当我们的罪孽在筑起高塔,人间使徒会怀揣着信仰慢慢凋零。我们进入了循环,谁会在乎向阳而生的,又会是怎样的离场。

我和艾米莉即将要乘上驶离波恩的轮船,不过我们的班次因为特殊情况被推迟了,海关查获了大量保护动物的皮毛组织,被分别放置在了不同的行李箱。因为涉及的面积较大,码头被封锁,我们全体都要接受检查。

我想,有些人应该好好反思自己在做些什么。很多时候反抗虽是无声,不代表是甘愿沉默的。生态系统需要保持着平衡,人类与自然相生,我们在欣赏它们美丽的同时,也要与自然保持一定距离。

这次回来赶上了卑尔根的大雨,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我清楚这和气候有关,我不能责怨什么。但很显然,一场大雪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是一种奢望。

“这里的氛围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很多,威廉舅舅。”

“卑尔根的生活就是会显得有些单调,不过偶尔也会涂抹上希望的颜色。”

“你喜欢吃些什么,可以和我说,我会尝试去做。”

“我想吃一份奶油酥饼,听妈妈说,奶油酥饼有着团圆的寓意。如果有思念的亲朋,吃下奶油酥饼,他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博尼寄养在对街服装店老板乔治先生的店里。艾米莉和博尼好像是一见如故,他们很快的熟悉起来。

这次回来,我察觉到博尼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了,乔治先生带着博尼去过宠物诊所,说是患上了老年病。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错愕中,我来不及避免这种冲击感带来的情绪波折。这最后的日子里,我给博尼买了很多他爱吃的零食,我想这会弥补一些疏于对博尼的陪伴带来的愧疚感。

在这些日子里,博尼一改往日的生活习惯,很安静的卧在地毯上。我看到,艾米莉望着博尼眉间紧缩着,透过神情中的这种苦涩也不难看出,博尼种种的反常举动,预示着他即将面临生命的终点。

博尼离世那天的清晨,博尼叼着他最爱的玩具送到了我面前。我会一如既往的就这样抱着博尼,不过这次与以往不同的我湿了眼眶。博尼依旧可以感知到我的情绪,舔了舔我的手,他喘着粗气,拖动着僵硬的身体,就这样卧在地毯上,平静的注视着我。

这又是一个明媚的午后,金毛犬博尼趴在后院里享受着落日余晖下的微醺。博尼对着窗外望了许久,他在不知不觉中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他或许也有挂念的事物,我没有阻拦他。博尼的突然消失,让我再一次感受到生活中具象化的空洞。而后不久,我接到服装店老板乔治先生,向我送来博尼的死讯。恐怕这次,与死神相比,我依旧会迟了一步。

他躺在了我们初次相遇的那处树荫下,那时博尼还是个被别人遗弃的毛孩子。博尼的存在,已经让我觉得我的生活本该这样。不过他还是用短暂的一生,治愈着我。我没有想到过,向阳而生的,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场。对于博尼来说,这或许是最妥善的告别方式。

“我可以感受到你经历了很多,虽然不清楚你是怎么挺过来的,不过你或许妥协了不少,但你的眼泪从没有因为幸福落下过,威廉舅舅。”

“宇宙落下一颗泪,变成从天空划过的流星,我们遐想着愿望与未来的模样,心中躲藏着璀璨夺目的,可早就不记得它是否开心过。”

我和艾米莉还有乔治先生,将博尼安葬在了这片树荫下,乔治先生埋下了一颗波斯菊的种子,博尼会在充斥着爱意的泥土里肆意生长着。

在博尼离开后的日子里,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开始的食欲不振伴随着失眠,之后会出现呕吐症状。我的身体日益衰退,不过很庆幸我等到了艾米莉回来。

时光荏苒,月亮见证过很多人的逝去,我想,我很难看透生离死别。我无法赶上遗憾的脚步,我有幻想过,想过一个不是那么糟糕的一生。这个世界有很多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一晃又一年冬,还是会有人不见。也许可以再试一次,过好这一生。

“我准备把店面转手了,反正也一直在亏损着。然后会给你开一家宠物诊所,这也是你毕业后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去处理些事情,我也不清楚会离开多久。如果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向乔治先生寻求帮助。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生活了,祝你体验的愉快。我们还会再见的,再会,艾米莉。”

我清楚,人生会经历无数个开场白到结局,就这样周而复始着。或许心软的人应该原谅一切苦难,计较太多会显得矫情。

I love

我喜欢

and am used to keeping a distance

并习惯了

with those changed things.

对变化的东西保持着距离。

Only in this way

这样

can I know

才会知道

what will not be abandoned by time.

什么是不会过期的准则。

Thank you for your presence Emily.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艾米莉

Otherwise,I'll always be a lost body.

不然,我将永远是一副失去灵魂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