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猿公剑

江渊识海中，一颗刚刚成形的通明剑心濯濯闪亮，护住了他的命脉。

可孔雀灵光桀骜肆虐，于识海中扬起无边痛苦。

江渊对此毫无办法。

这不是妖魔大势那种缥缈的意志上的东西。

这是高阶妖魔实打实的灵光所化。

是纯粹的伟力碾压。

他只得苦苦忍受。

也不知过了多久，孔雀灵光似乎肆虐够了，终于消停下来。

化作一枚孔雀印记，高高地悬于识海上方，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次的发作。

江渊这时方能直起身来。

他忍痛来到猿大的尸首旁。

望着地上逐渐冰冷的毛绒面孔，通红的双眼没来由的一酸，淌出两行清泪。

他明白，这是这幅躯体原主人残留的一丝遗念，在为它头领的身亡，感到哀伤。

他任由清泪划过脸颊，直至坠落在地，方才收束心神，开始下一步动作。

他将孔雀随手丢出的心脏捡了起来，重新放回猿大的胸腔。

伴随着手中沾染斑斑血迹，脑海中的面板发生了变化。

【获得了猿妖头目精血】

【选择一、提升血脉上限】

（注：此血脉与宿主自身血脉脉络相通，可直接提升）

【选择二、熔炼血丹】

……

江渊毫不犹豫选择了条件一。

随后浑身身躯骤然一震，一股来自骨髓深处的悸动感，向着全身在扩散——

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片刻后，江渊舒缓心神，细细感受着血脉提升后的身躯。

一种无比舒适的感觉，在心头流转。

方才被孔雀灵光肆虐造成的疼痛，也一扫而光。

他再次看向面板。

【当前血脉：猿妖头目】

【状态：身中妖魔咒印】

【觉醒本族神通：猿公剑】

「猿公挽林竹，颉桥刺越女。

见之似好妇，夺之如惧虎」

【猿公剑等级：初窥门径】

（注：初窥——入门——小成——大成——圆满）

“妖魔咒印？”

这指的是识海中那道孔雀印记？

江渊一念至此，面板上妖魔咒印那一行有了变化。

【妖魔咒印】

【由大妖孔雀一点灵光所化，目前休眠中。每日午时发作，痛不欲生。每次发作时，减寿五年】

江渊心中一怔，减寿五年？

他这具猿妖之躯，气血饱满，估摸着有百岁之寿。

而这咒印发作一次就减寿五年，岂不是说，他自今日起，只有十七八天可活了？

这算什么？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刚定下了浩大的目标，却又这么快便要死去。

心中不免萌生气急败坏之感。

就在这时，面板上忽然再次浮现一行小字——

【若血脉每进化一次，可减弱咒印一分威能，直至消失】

血脉进化？

就是指如方才吸收猿大血脉那般？

这么说，就还有救！

江渊心中暗自松下一口气。

将目光移向面板下方。

“觉醒本族神通——猿公剑。”

他心中一动。

虽然人们常以为猿猴之属，擅长棍棒。

可少有人知，剑法亦是猿族所长，且尤在棍棒之上。

如今他识海中除去孔雀咒印外，还有一颗经妖魔大势锻造而成的通明剑心。

这岂不是说，他于剑道一途，颇有机缘天赋。

这般想着，江渊心中意动。

提起手中剑体修长，无颚无格的玄黑长剑，依着猿公剑法演练起来。

此剑本是猿大携带之剑。

如今猿大已死，剑，自然就归他了。

此剑法道微而易，意幽而深。虽是天赋神通，初次使起来，却总有晦顿之感。

只是演练一遍之后，识海中的通明剑心忽然发起亮来。

一股玄妙精微之感，自身躯中萌发流转，并一路传导至手中剑上。

再一次演练猿公剑法时，便有如神助。

不到片刻，便将剑法精妙一一掌握。

于是江渊撤剑，环顾四周，发现经由妖魔大势的摧残后，此处方圆数里，除他之外，已是渺无妖迹。

那么，他还有一事要做——

他将目光移向此地的另一头妖魔尸首。

——正是先前被猿大斩杀的冰魄猪妖。

此妖头颅已断，身躯坠地，妖血哗哗流了一地。先前那头孔雀，也并未将其尸身带回。

此刻，正好便宜了江渊……

【你获得了冰魄猪妖精血】

【可选择一、提升血脉上限】

（注：此妖血脉蕴含特性，吸收后有几率继承。）

【选择二、熔炼血丹……】

特性？是指寒冰之能吗？

江渊选择了条件一，提升血脉。

顿时一股和方才一样的悸动感，充斥着全身。

只是这回并没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只是全身气血变得越发充盈，且隐约中带有一丝冰魄气息。

他随手捡起一把钢刀，劈在猪妖尸身上。

只见气血流转下，以刀刃为接触点，一股寒彻玄冰开始沿着猪妖身躯向外扩散。

并最终将面前大小方圆约一丈的区域完全冻结。

“这便是所谓的冰魄特性了。”

江渊满意地收回钢刀，看向自身面板。

【江渊：猿妖头目（1/3）】

【状态：身中妖魔咒印（发作一次，折寿三年）】

【掌握特性：冰魄特性】

【掌握神通：猿公剑（入门）、虎啸刀法（入门）】

……

望着妖魔咒印由原本的发作一次折寿五年，变成了发作一次折寿三年。

江渊心中微喜，看来真的有救。

那接下来，他便需要寻找更多的头目妖魔的精血。

但这一片战场周围，已再无存活妖魔的气息。

他决定去更远处瞧瞧。

恰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浑厚钟声。

“咚！咚！咚！”

钟声入耳，他从猿妖残留记忆中明白了其含义。

“这是撤退的钟声。”

看来双方暂时罢兵了。

江渊寻思片刻，决定先撤回天蛇妖庭。

因为从记忆中得知，听见了撤退钟声，而不能及时回撤的存活妖魔。

会被天蛇妖庭当作叛逃处理，承受极其可怕的责罚。

他如今初来乍到，妖生地不熟。

最好还是先回妖庭，看看情况。

……

草草掩埋了猿大尸体，江渊往后回撤。

在后撤的路上，他逐渐发现了不少同属于天蛇妖庭的妖魔。

这些妖魔大多垂头丧气，说明此战，天蛇妖庭并没占到什么便宜。

随着队伍越来越大，队伍中逐渐有了冲突骚动。

有不少强大的妖魔，开始仗势，吞噬起弱小的妖魔来。

江渊也没逃过。

他的猿妖体型，在一众奇形怪状的妖魔中，算不得高大。

因此有不少妖魔，将目标盯到他的头上。

结果嘛，自然是江渊手中，又多出了一批血丹。

只是依旧没有他所需要的头目级妖魔精血。

当然，以现在江渊的实力，真遇上了头目妖魔，能不能打过也难说。

他从猿妖记忆中得知，妖魔血脉等级固然是重中之重。可真正能决定实力的，还是得靠一步一个脚印地修炼。

他虽血脉已进化至头目级别，可实力却未必跟得上。

血脉决定上限，修炼决定实力。

纵是血脉高贵如真龙子嗣，甫一出生，也未必是血脉孱弱的积年老妖对手。

……

待一路回到天蛇妖庭大营，靠着记忆中的路线，他找到了自己的驻扎营帐。

那是一顶处于大营偏僻位置的白色营帐，不甚高大，与周遭其他营帐相比，略显破烂。

“猿七哥，你回来了，头领人了？”

一入营地，一位体形瘦小，毛脸上充满稚嫩的猿妖靠过来，朝着江渊喊话道。

这是猿八，也是此次猿大带出来的最小的一个猿妖。

江渊没准备隐瞒猿大的死讯，直接开口道：

“小八，猿大他……战死了。”

“什么！”

此话一出，猿八顿时如遭雷殛。

一张毛脸上满是震惊，充满了难以置信。

可当它看到江渊手中提着的玄剑时，顿时脸色由震惊，化作了一片落寞。

而后默默地转过身去，隐约间可听到小声地啜泣声。

这是猿大从不离身的神兵，如今却由江渊持有，可见猿大的确是战死了。

见到此状，江渊有些头痛，他本有些问题要问，此刻却一时无法张嘴了。

待到啜泣声渐小，江渊忍不住开口。

这时，帐外忽来几声讥笑。

接着，一个阴寒中带有几分谄媚的声音响起。

“营监大人，您看，我说得没错吧，这伙子猿妖的头目没了。”

“那按规矩，这一栏的妖魔，可得丢给我族，充当血食了！”

声音尖锐而又刺耳，紧接着是肆意狂笑。

营帐内，猿八的心底，顷刻间冰寒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