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祖安的儿女

“又找我干什么?”

托尔时隔几日再次见到了希尔科,他这次又又又又换办公室了。

怪不得每次都得让赛维卡带托尔来,要是让托尔自己找,可真就费功夫了。

不过希尔科地位的提升,比他换窝点的速度还快,就如同他海拔越来越高的办公室一样,步步高升。

不久前还一团乱麻的底城,逐渐开始统一于一个声音。

“你这两天不应该很忙吗?”

“没有我想象中的忙,那不过是一群短视的蠢货而已。”

希尔科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看起来心情不佳。

他就这么扶着额头,不知道在考虑什么,而托尔也没有什么跟他搭话的心思,也是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地发呆。

“你最近可是杀的人心惶惶。”

良久,希尔科才突然悠悠开口道。

托尔闻言皱了皱眉头,难道希尔科真的就为这事儿找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底。”

“嗯……我不会干涉你的,但是黑巷靠近桥的那条街,和靠近车站的那条街得归我。”

“我明白。”

黑巷之所以重要程度远高于其他区域,原因就在于,它是最靠近上城的。

如果连进步之桥那一块儿托尔都自己捏在手里,他都要搞不清谁才是老大了。

简短的交涉两句后,办公室的氛围再次陷入了凝固。

“你的酒馆经营的不错?”

“……不错。”

“年纪轻轻就当老大,恐怕有些忙不过来吧。”

“……知道我忙不过来,还专门把我叫来说一堆废话?!”

托尔有些纳闷地翘了翘断眉,希尔科这是没话找话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

希尔科放下了扶在额头上的手,点燃了一根雪茄,深深地吸了一口,再缓缓地吐出来。

“说实在话,克里斯托尔,你……难道不恨我吗?”

“额?”

托尔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神中满是疑惑,但还是顺手从希尔科没有来得及收回的雪茄盒子中掏出一根雪茄,自顾自地点上。

“你发什么神经?”

“问你,你就说。”

“……好吧,我以为你一直都门儿清的,有些事情,永远让人无法释怀。”

托尔将雪茄香浓的烟气含在嘴里,在口腔中品鉴一番后,从鼻腔中吐了出来……这次他老实了,没有过肺。

“嗯……那么,金克斯呢?”

“金克斯?”

托尔愣了一会儿,随后才反应过来,希尔科说的是爆爆。

“爆爆啊……她怎么了?”

“我从来都不会否认自己干过的事,但也不会背不属于我的黑锅……那场爆炸,是金克斯干的吧。”

“……”

闻言,托尔顿时有些沉默,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

“是你造的孽,不要推在小孩子身上……”

“就说你的看法。”

希尔科突然坐直了身子,仅剩的清明的眼睛紧紧地和托尔对视着。

“你难道不埋怨她吗?你……不怪她吗?”

“我?我……”

托尔略微有些纠结地迟疑了片刻,说真的,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还害死了那些重要的人,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儿芥蒂……

随着托尔陷入沉默,周围的环境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沉重的气氛竟逐渐蔓延起来。

良久,紧皱眉头的托尔干脆一拍桌子,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我不是什么圣人,我做不到公平公正的就事论事,爆爆是我的妹妹……”

托尔斩钉截铁地看着希尔科,甚至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

“我不会怪她,也不想怪她,她只是犯了个错……而这一切,分明都是你造的孽!”

看着托尔这几乎是耍赖的行径,希尔科并没有感到气愤,反而缓缓地点了点头,松弛地躺回了椅子上,仿佛释去了什么。

“没问题,这个锅,我背了……”

“额?”

正指着希尔科的托尔顿时一愣,没搞明白希尔科这是卖的什么药。

咔擦。

这时,办公室角落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托尔转头看去,却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柜子后面探出身子来。

“爆爆?!”

托尔才刚转过身,就被爆爆扑了个满怀。

而爆爆似乎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完全爆发,非常不体面地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全部都抹在了托尔的怀里。

而托尔也逐渐回过了神,紧紧抱住了怀中幼小的人儿,但心中仍有些无所适从。

良久,似乎爆爆也哭累了,声音和动作也逐渐减弱了下来,托尔才轻轻地将她抱起,看向了依旧坐在办公桌后面,一口一口抽着雪茄的希尔科。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嗯……你觉得我会拿她来威胁你?”

“……你是想要我做什么?”

“不,我说过了……”

希尔科依旧偏着头,看着窗外,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我什么都不换。”

“……”

托尔眼神复杂地看着希尔科的侧脸,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谢谢……”

“还记得菲莉西亚吧,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你已经挺大了。”

希尔科没有回应托尔的感谢,而是提起了另一个名字。

托尔是知道的,菲莉西亚,蔚和爆爆的妈妈……

“她真了不起,祖安的环境不适合抚养孩子,但她依旧有勇气……哼,真是相当叛逆,在这样的世界抚养孩子。”

闻言,托尔看了看怀中爆爆那憔悴的小脸,瞳孔不由得波动了几分。

“现在,也有你一份了……好了,我很忙,你们回去吧。”

说罢,希尔科挥了挥手,掐灭了手中的雪茄,自顾自地看起了文件,下达了逐客令。

最后深深地看了希尔科一眼,托尔抱着已经哭累了,趴在他怀里睡去的爆爆,转身离开了希尔科的办公室。

……

……

托尔抱着爆爆,一路小心翼翼地回到了福根酒馆,正好在门口碰到了出来扔垃圾的艾克。

“爆爆?!”

艾克第一眼就锁定了托尔怀中的爆爆。

而他的声音,也惊醒了在托尔怀中熟睡的爆爆,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待她看到呆立在原地的艾克后,急忙从托尔怀里跳了下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艾克,表现得有些怯生生的。

“爆爆!”

而艾克赶忙扔下了垃圾,冲上来抱住了爆爆。

“我好想你!”

多日的梦魇终于破解,感受到昔日伙伴们对自己的真心谅解,刚刚哭过的爆爆再次忍不住流出了眼泪,紧紧地回抱着艾克。

“我也好想你,小不点……”

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的托尔,顿时感觉身上一松,仿佛这段时间以来的劳累,都随着这一刻悄然离去了。

他悠悠地叹了口气,心情舒畅的托尔,嘴角忍不住挂上了和煦的微笑。

但随即,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油然而生。

祖安的儿女,值得更多……

只有在酒馆中打杂的泽丽,听到外面的哭声,着急忙慌地抄起扫帚冲了出来。

而看到艾克和一个不认识的蓝发小女孩抱着痛哭,泽丽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地挠着头,茫然地看着一旁的托尔。

“怎么了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