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生与死

托尔拿出杯子,倒上了三杯橙汁,分别推到了坐在吧台前面的三小只面前,并分别插上了吸管。

“我不要吸管!小口喝一点都不酷!”

泽丽直接将吸管撇了出来,看到果汁被滴在桌子上,还老老实实地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

这幅模样看得托尔不禁莞尔,这么个老实孩子,梦想居然是当一个又叛逆又帅的酷姐儿。

她或许和蔚挺合得来……

爆爆此时也小口小口地嗦着橙汁,哭过的眼睛依旧红肿,让她显得更加惹人怜爱。

托尔忍不住揉搓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头发顺滑柔软,就好像刚刚才打理过。

“她……额,爆爆?她是你的妹妹?”

“嗯哼。”

“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啊?”

泽丽的视线在高大雄伟,黑发褐瞳的托尔,和身材瘦小,蓝发蓝瞳的爆爆之间来回交转,头顶冒出了问号。

“不像就对了,我和爆爆既不是一个爸爸,也不是一个妈妈。”

“诶?兄妹不都应该是……一个爸妈的孩子吗?”

“哈哈哈哈……”

看着泽丽呆头呆脑的模样,托尔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说起这个,他又不得不想起了蔚留给她的那封“遗书”。

[我们是情侣吧(划掉)我们算是一对吧(划掉)我们……]

在一连串的涂改和划错之后,蔚才终于引入了主题……当然,笔的质量不是太好,哪怕她尽力用笔墨阻挡,依旧能隐约看到她写过的字。

[总之,爆爆是我的妹妹,那就是你的妹妹,我走之后,你得替我照顾好她……]

“呵呵……真是会麻烦人。”

托尔摇晃着酒杯,眼神逐渐放空,嘴角隐隐约约扬起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而发呆间,托尔突然注意到了爆爆脑袋后面坠着的小辫子。

爆爆一直有辫子,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只是拿绳子随意一绑罢了,毕竟也不能指望范德尔或者蔚能够胜任绑辫子的职务。

但此时爆爆的辫子却编得十分精致,甚至绑头发的绳子上面还有漂亮的蝴蝶结,看起来也是经过了精心的打扮。

“这段时间,都是希尔科在照顾你?”

“嗯……”

爆爆停下了嗦吸管,小声开口道。

“希尔科对我挺好的……”

“好?你怎么会觉得那家伙好?”

艾克始终对希尔科怀恨在心,几乎是本能地开口怨怼道。

闻言,爆爆顿时低下了头,把脑袋又缩回了怀里。

托尔狠狠地瞪了艾克一眼,艾克虽然有些不服气,但在托尔的凝视下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托尔揉了揉爆爆的脑袋,柔声开口道。

“你怎么看希尔科?说实话。”

“希尔科是谁啊……”

泽丽把脑袋凑过来,瞪着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托尔没好气地一把把她摁了回去。

“没你事儿,玩儿去吧。”

“哦……”

爆爆抬头看了一眼托尔,又悄悄转过头去瞄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艾克。

“如果我说……我不讨厌希尔科,你们会讨厌我吗?”

托尔闻言一愣,随后笑了笑,浅浅地抿了一口酒。

“不要你为了迎合别人的看法,而去诋毁诚心待你的人。”

托尔用手指重重点了点艾克面前的桌面。

“你说是吧,艾克……说话,快点。”

“……”

艾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在托尔催促的眼神中,别别扭扭冲着爆爆开口道。

“是的,虽然我很厌恶希尔科,但是如果你因为他对你好而喜欢他的话……我是不会出于我的好恶,而去责怪你的。”

“嗯哼,像个男子汉说的话。”

托尔满意地点了点头,却遭到了艾克的白眼。

“哼,不过别指望我会对希尔科有好脸色……这辈子都不可能!”

“哈哈好的,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儿,小不点。”

有了艾克的保证,爆爆终于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但依旧没有吐露她待在希尔科那里的这段时间的感受,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蔚……真的死了吗?”

此话一出,艾克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看向了面色凝重的托尔。

他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隐约带着几分纠结,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

“希尔科跟我说,她已经死了。”

“希尔科在骗你!”

艾克急忙开口道,虽然在他看来,这也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但他还是要开口反驳。

“小点声,艾克,别吓到爆爆。”

托尔依旧将手撑在吧台上,将烟斗放到了嘴里,泽丽也很有眼力见地帮他点上了火。

“可是,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她为什么不来找我?”

或许是今天真的哭的太多,爆爆虽然又红了眼圈,但却没有眼泪流出来。

“说不定就像她说的那样,她真的不要我了……”

“不……你姐姐比任何人都爱你,我发誓。”

托尔低下头,深深地吐出一口悠长的烟气。

“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来找你的……如果她还活着。”

艾克有些惊愕地看着低垂着头的托尔,他非常明白,这种话说出口对托尔意味着什么。

而爆爆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情绪激动,只是趴在吧台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托尔抚摸着爆爆的头发,轻轻地叹了口气。

……

……

将再次睡过去的爆爆安置在地下室的床上,托尔在吧台后面默默地擦着杯子,收拾着各种酒器。

只不过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原本三两下就能干完的活,却干了好半天都还剩一大堆。

甚至刚擦过没多久的杯子,不知不觉地又握在手里擦了一遍,却恍然未知。

“托尔?”

“嗯?!”

艾克拍了拍托尔,却把有些愣神的托尔惊醒,手中正在擦着的杯子一个没拿稳,掉落在了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在夜晚寂静的酒馆中格外响亮,甚至就连趴在酒桌上睡着的泽丽,都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翻了个身。

“你刚刚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什么?什么话?”

“就是……蔚可能真的……死了,之类的。”

托尔沉默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轻笑起来。

“哈,怎么会,我承认我刚刚说错了话,或许……蔚只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或者其他什么的?”

艾克看着托尔嘴角强扯出来的笑容,嘴巴张了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