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双方诘难

迎亲的过程很顺利。

三书六聘都是萧瑾霜这个新娘子自己准备的,缺少的部分礼节、礼品等也都尽量补上。

嫁妆这边,萧家陪送的倒是不少,足有两“堂”,一百二十八抬。

这几乎是京城一般家族的顶配了,价值五千多两。

阁老萧隼倒是想再陪送些,不过都被李序拦住了。

他偌大一个男子汉,玻璃已经出成,马上就可以赚大钱了,岂能指望萧家的嫁妆过活?

“你小子啊,算是捡大便宜喽。”

萧隼玩笑似的道:“彩礼一分钱没出,就给了一块什么破玻璃,那玩意虽是透明的,很是稀有,但最多也就是价几百两银子吧?”

李序道:“萧老……”

“这都娶亲了,还那么见外啊?”

“那个……爷爷!”

李序没办法,只得改口,接着道:“您不要小看那块玻璃,保存好,日后会有惊喜。”

萧隼讶异:“是吗?那行,那老夫就拭目以待了。”

他很是开心,也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了,自己径直坐着马车赶往李序成婚的小院。

李序刚刚上任,在京城认识亲朋好友并不多,可以想象,那个小院中,估摸着没多少客人。

但是,严老是必须要到场的。

他有些期待!

按年纪来说,他才五十多岁,严老七十多岁,之前他只能以晚辈自居。

现在嘛……嘿嘿!

然而,当他刚刚赶至李序小院附近时,便见在护卫的金吾卫两侧,站着一大堆读书人,一个个面色皆不善。

“胆子倒是不小。”

萧隼微微眯眼,无形中闪过一抹冷色。

显而易见,这些人是来闹事的,在李序大婚之上闹事。

但因为四周有着金吾卫看着,这些人暂时还没有动静。

进入小院,罗守成正在唱报,旁边则设置了礼账桌。

根据传统,一般成婚送礼多以实物为主,这样好看一些。

总不能带着几十、几百两银子吧,哗啦啦一大堆,不够文雅。

但随着通商银行不记名凭票的出现,送实物的规矩逐渐在改变。

拿出一大堆银子不好看,但凭票这玩意简单又便捷啊!

“皇帝陛下赐同心锁一对,礼金千两!”

随着罗守成的声音传来,萧隼按在袖子里的手动了动,在五百两的基础上又增加一沓,递送上去。

“萧阁老随礼金一千两。”

罗守成唱报完毕,笑呵呵道:“萧老,您里面请,随便坐。”

“好。”

萧隼应了声,向里面看去,便见二十多穿着青衣的读书人人正忙前忙后的端水倒茶。

他暗自失笑。

换做一般的大家族,这种活都是由下人、小厮、婢女等干的。

奈何这小院并没有下人,于是乎,贵如金科榜眼的唐陌、韩文瀚等都跟着忙活着。

非但如此,徐国公的长子徐兴隆,甚至是吏部侍郎海端都亲自跟着忙活着。

阵势很是怪异,也算是天下少有的奇葩场面了。

开玩笑,普天之下,任你再大的人物,哪怕是天子成婚,也没有堂堂三品大员端茶的啊!

再看在场的“宾客”,实在是少的可怜。

除了严松江外,便只有一个户部尚书于震了,再次之,则是李正初一家子四口人,坐在了另一桌。

“萧老。”

这时,李家四人中,一名中年男子站出。

看年纪,他比李正初长几岁,此刻正抱拳,脸上笑意不减。

“李春秋?”

萧隼诧异:“倒是有些年头没见了,之前你在都察院任职,算一算,有十多年了吧?”

中年男子点头:“萧老记性真好,竟还记得区区下官。”

萧隼若有深意的瞥了眼李正初那张桌,淡淡开口。

“你可不是什么区区下官,现在已经是工部尚书了吧?堂堂二品大员啊!”

“您谬赞,无论什么时候,在您这儿,我终究是您的帐下卒。”

“嗯。”

萧隼应了声,转而去找严松江寒暄了。

关于李序和李家那些破事,他听说了些。

现在的李家多了一尊“大佛”,这婚礼怕是无法安生喽。

也是此间,一行人来到门口处,皆穿着儒衫。

“三甲第一名,梁忠,随礼金……一文钱!”

声音落下,众人纷纷侧目。

一文钱的份子?

逗呢吗?

简直是在羞辱人!

本应该唱报的罗守成略微诧异,却还是笑脸相迎。

“来者是客,梁进士请进。”

“多谢。”

梁忠不冷不热的回了嘴,而后便带着身后的七个读书人走了进去。

罗守成顿了顿,转而笑了出来。

有点意思啊。

八个人随了一文钱的礼金,非但不知羞耻,反而满脸的傲然,自鸣得意。

不多久,李序迎亲归来。

在一系列的繁琐流程后,终于送入洞房。

按照传统规矩,是要等到晚上,宾客散去,他才能回来掀开红盖头,继而是洞房花烛。

但此刻距离天黑早着呢,他也就懒得理会那些规矩了,当即揭开红盖头,让萧家陪嫁的婢女准备些吃食过来。

“我去前堂招待一下客人。”

“好……不要喝太多,我……等你。”

萧瑾霜微微垂着头,脸色羞红不已。

待得李序走出,外面的桌子已然上了酒菜,开始吃喝起来。

严松江、萧隼、于震三人坐在一桌,李家三人一桌,梁忠带着七个读书人也是一桌。

这些便是“宾客”了。

按常理来说,成婚同样是人生四大喜之一,只来这么点客人,着实有些寒酸。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的风评很不好,被无数人质疑,处于风口浪尖。

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其余朝堂大员自是能不来就不来。

当然了,人没到场,礼份子却是没少。

如其他两位阁老、礼部尚书许鸿鹄、国子监数院司业老孙,都差人带来了礼金。

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李序开始敬酒。

“你便是金科状元、工部桥道科郎中李序?”

一片和谐的气氛中,李春秋忽然开口。

“咱们同姓李,说不得还是一家子,按辈分,你至少要称呼我一声‘伯父’,是也不是?”

“您玩笑了。”

李序笑道:“按照年龄来看,我父母的年龄大概是比您大一些?我该称叔叔才是,李叔叔,您好啊。”

无形之间,一番唇枪舌剑已然结束。

李春秋的意思是:你李序是李家的子嗣,我是你大伯。

李序则干脆没有理会,当即驳斥,搬出养父母,并不认同“李”姓关系。

“你……”

李春秋微微踟蹰,忽的笑了:“你小子,还真是见外啊,行吧,今日是你大喜之日,有什么事咱父子爷们日后有的是时间详谈。”

李序应声,便准备离开。

可正当他经过石莹莹身旁时,手臂忽的被抓住了。

他停下脚步,平淡的看向石莹莹。

“孩子,你……”

石莹莹张口结舌,眼眶已是通红,浸润着泪珠子。

李序笑意舒展:“夫人,您有事?”

“没……没,你去忙吧。”

石莹莹侧头,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

这一幕看在李铮的眼中,只觉得无尽怒气升腾。

他不知石莹莹刚才那副模样是真是假,可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一阵窝火。

对于一个贱婢生的孩子,哪怕是李家的子嗣又如何?

人家都不认你,你摆出这幅亲人不能相认的样子给谁看?

“感谢诸位兄弟前来捧场……”

李序来对梁忠等读书人一桌,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呦呵,李序,李大状元,你还有脸来敬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