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眉头一皱:“什么地方?”
“我的府邸。”
汉子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人不是来打造什么工具的,而是来招揽他的。
“在我的府邸里,你除了把我交代的工具做出来,没有人会管你。吃住都在府邸里,每月工钱以你这个店每月总收入一样,你报给我就行;而且我的府邸比较安静,不会有人去打搅你,除非你愿意被人打扰,如何?”
本来唐尘造纸所需的工具,还是选择合作熟络的杨二木匠店,但是他后来想了想,自己以后等造纸和酿酒踏上正轨之后,还会涉及其它东西,木制工具是刚性需求,而且许多工具开始涉及到隐秘了,拿到外面的木匠店里做,泄露的风险太大了。
钟离清韵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例子,若是有属于自己的木匠,哪里会跑出钟离清韵这号人物?
汉子神色变换了几下,目光一直盯着唐尘,似乎想要将唐尘看穿一般。
唐尘继续道:“若是你对工钱有疑问,还可以再谈。”
汉子顿了顿问道:“你就不怕别人知道我是前朝官员的弟子,从而引火烧身吗?”
唐尘轻笑道:“我刚刚说过,我的府邸很安静,没人会问你的过去,也不会有人认识你。当然,你要是觉得我这个东家对不起你,你也可以跑到官府去宣扬自己的身份。”
汉子瞳孔一缩,眼前这个年轻公子的魄力,比他相信中的还要大,这可是一根索命铁链,竟然敢让自己捏在手里?
他哪儿知道,一个前朝官员徒弟的身份,唐尘根本不放在心上。
说起来全天下的百姓都是前朝余孽,皇帝还能把天下人全砍了不成?重要的是你安守本分。当然,要是这汉子真想造反,那唐尘肯定第一个去举报,说不得还能捞一点官府的赏银呢。
看着汉子陷入了沉思,唐尘淡淡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好了来城外两里处的玉京园找我,我叫唐尘。”
说完,唐尘带着方大山离开了木匠店。
远离木匠店后,方大山这才连忙道:“少爷,你真要收这人入府邸吗?你刚刚没听他说,他是前朝官员的徒弟,妻儿都被害死了,这要是到了我们府邸,被官府查出来的话,少爷肯定要被官府一起查办的呀!”
唐尘没有说话,而是从怀中摸出一张纸递给方大山。
方大山接过宣纸,愣愣地盯着上面的字,翻过来又翻过去,最后尴尬道:“少爷,那个……有没有带图的,小的看不懂。”
唐尘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这个逼没装成不说,还差点把自己的血管干堵塞了,失策……失策……忘了方大山根本不认识字。
唐尘一把夺过方大山手里的宣纸,没好气道:“以后回去多学学读书写字,要不以后跟着少爷我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方大山干笑着挠了挠头,满是不好意思。
唐尘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以为我真的是随便看到一家木匠店,见猎心喜的就要收回府邸帮我做事吗?”
方大山满头问号,难道不是吗?今天我跟着你就是四处闲逛,刚好看到这家木匠店,刚好你有踏进去,然后你就邀请人家帮你做事啊!难道我还能看错不成?
“早在之前,我就让唐发收集过柳州城内的木匠信息了,今天我是特意过去找这个人的。他叫胡铁木,三年前来到柳州城北城的,曾经是前朝工部员外郎陈秋平的关门弟子,深受陈秋平喜爱。后来前朝覆灭,陈秋平虽然已经告老还乡,但因为得罪了人,被人诬陷,导致被抄家。”
“陈秋平也郁郁而死,他的两个儿子不成器,仗着这层身份压榨胡铁木,甚至还对胡铁木的妻子图谋不轨,事败后还杀害了胡铁木的妻儿,最后被官府捉住杀头了。心灰意冷的胡铁木这才来到柳州城,在此安家,明白吗?”
等唐尘说完,方大山已经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原来胡铁木的过去竟然是这样,他刚刚听胡铁木的话,还以为胡铁木是跑路的谋反要犯呢。
难怪少爷不怕胡铁木的身份,感情官府根本不追查,他师傅被人陷害,也就被抄家,没有危害到性命,那表示事情不大,根本没人在意,更不用说他只是个徒弟而已。
“原来少爷全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是一时兴起呢。”
唐尘轻哼道:“以后多多动动脑子,别想什么就是什么,别傻乎乎的,少爷我这么稳重的人,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不着调的事情。”
“额……嘿嘿,小的明白,小的以后一定学聪明,跟少爷一样聪明?”
就你这资质,还想赶上我?做梦怕是都梦不到,你只要稍微聪明点,我就烧高香了。
唐尘懒得再多说,反正也不期望方大山能干多大事情,能多吃点长点肌肉,有保护他的力量就行了。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长途跋涉’,唐尘终于看到玉京园的大门了,心里很是不爽,怎么说现在自己也算是半个有钱人了,还得每天靠双腿,完全不符合身份啊!
不行,就算是勒紧裤腰带也要搞一辆马车才行,否则以后出行太不方便了。
其实搞一辆属于自己的马车,唐尘早就有此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付出实践。倒不是唐尘太忙碌忘记了,而是算了一笔这马车的账,有点令人咋舌。
最主要的是唐尘受到前世电影电视的荼毒,看到里面那些人随便出来就骑一匹高头大马,要是女的,就弄个宝马香车。实则马车在古代,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得起的。
华夏古制里面就有,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也就是说,马车的制度在朝廷是有规定的,天子可以乘坐六匹马拉的车,诸侯则最多乘坐五匹马拉的车,上卿四匹、大夫三匹、士两匹,普通人就只能乘坐一匹马拉的车,若是僭越了这个制度,那就是不敬之罪,更有甚者可以上升到谋反的高度。
制度这样规定,也同时显露出马这个交通工具的价值,皇帝难道就不能坐八匹马九匹马拉的车吗?他坐不起吗?答案是否定的,但是路就这么宽啊!那么多马拉车也摆不开,同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节俭,马可不是普通物品,而是很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