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尘轻叹一声,他自然明白刘师爷的意思,说自己兵行险着实在冒险了,为了一个孙管家值得吗?别说一个孙管家,就是一百个孙管家,也值当不了唐尘一根毫毛。
但是唐尘知道,自己在柳州城迟早要走上台面去。作为一个落魄商贾之家崛起的人,若是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的闲言碎语,恐怕今后麻烦依然不断。想要安安稳稳地赚钱,首先就得杀鸡儆猴。
毫无疑问,唐尘选择的就是孙管家,确确来说是孙家。
“刘师爷,在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呢?只能出此下策了。如今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就不知道刘师爷愿不愿意去唱戏了。”
刘师爷啧啧道:“小友这话就让老夫脸红了,小友龙心虎胆,敢入龙潭虎穴促成这一次合作。老夫虽然不愿意彻底将司徒同得罪死,但也不是谁想捏的软柿子,他既然敢下暗手害我,那这次让他吃个暗亏,我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有一点,老夫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按照你所说,此事恐怕还关系到大老爷,你之所以告诉我,是想通过我传话给大老爷不成?”
所谓的大老爷,自然是柳州城县尊,柳州城百姓头顶上的天。
唐尘意味深长道:“师爷恐怕不会把这话传到大老爷耳中。”
“为何?”
刘师爷好奇地打量着唐尘,随着和这个年轻人的接触越来越多,他发现此人就像是一层迷雾一般,你以为你真正看透他之时,才发现那只是笼罩在身上的一层伪装而已。
庆元楼上,刘师爷觉得唐尘只不过是小有学识的落魄寒门而已,不值得过多关注。随后唐尘找上门,并拿出新式拓印之术的时候,刘师爷觉得唐尘是个思维清奇,还深谙经商之道的不错的年轻人。
可直到现在,他却发现这个年轻人,就是一条暂时困在浅滩里的蛟龙,只需要风云际会,便可乘风化雨,遨游天下。
“因为师爷说过,幕僚团里,你和司徒同以及屯田军三方,形成势均力敌的三股势力。你们三人的争斗,肯定逃不过那位大老爷的眼睛,所以你们三人口中关于诋毁对方的任何指控,在没有绝对证据之下,都会变成毫无意义的栽赃。所以就算师爷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大老爷也不可能会相信。”
刘师爷听完唐尘的分析后,看着他感叹道:“老夫有时候都怀疑你是不是修行千年的狐狸变的,对于人心和官场之道如此深的造诣,这根本不是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够拥有的阅历啊!”
唐尘却淡淡道:“的确,可是也没有谁拥有我的经历,做了十几年任人欺辱的傻子,师爷应该知道,欺负一个正常人,只是满足一时的虚荣心。而欺负一个傻子,将会演变成一种习惯,而傻子所需要承受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得了的,不是吗?”
“这或许就是因果循环吧!以十几年傻子的生涯,受尽人家疾苦,换来一双洞悉世间人心的眼睛。”
唐尘听到这话,暗自在心里鄙视。就你老头这点实力,也敢在我面前玩因果禅语?不知道我前世生在信息爆炸的时代,就算文盲出来都会念两句观音心经的吗?
“唐小友,你去安排吧!我相信你,只要你传讯,我一定会立即带着侍卫去拿人。”
刘师爷说到这里,语气迟疑了几分。
“至于大老爷那里,其实大老爷心里亮堂着呢,司徒同那点小把戏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眼睛?要不是顾及司徒同后面的司徒家,恐怕司徒同早就被捉拿下大狱了。”
县尊忌惮司徒家,这一点唐尘并不诧异。且不说司徒家本身就有人身在朝中,而且多年的关系网盘根错节,一个七品县令忌惮也是情理之中。
可唐尘不解的是,能够为一方父母官的,没人是省油的灯。
在古代的科举考试之中,经过层层筛选,方才能够到金銮殿上参加鱼跃龙门的殿试,殿试之中按照所需取得名次的,赐予进士之身,殿试的头三名,就是为人熟知的状元、榜样和探花了。
而就是这样一批一国之内差不多最顶尖的人才,经过一两年的在京学习,皇帝觉得你可堪大用之后,才会将你下放到地方上去做父母官。
别以为你下放就是县令了,做梦吧!大部分都是城同或者县丞这样的基础职位。
只有名次最靠前的进士,而且还在后面的实习阶段表现优秀的,才会实放个七品县令。由此可见一个县令的含金量,可不是野史小说或者影视中的那么不堪,而一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人精中的人精。
当然,有一种除外,那就是官二代下来历练生活的那种。
唐尘不解问道:“那大老爷为何不找个理由,将司徒同打发走,为何还将他留在幕僚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唐尘可不相信大老爷会没办法,这些人玩起手段来,就怕你看了心里都发寒。
刘师爷摇摇头道:“不知道,我只是听到有个小道消息称,司徒同是大老爷的一位故友推荐来的,不好将之赶走,至于真假就无从得知了。”
又是裙带关系。
唐尘无语,好吧!反正都是人情社会,裙带关系走到哪里都无法脱离开。
“师爷,那我就先去准备了。你这边动作不要太大,以免引起司徒同的注意,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再说这次用不着大张旗鼓,几个带甲的兵丁就足够了。”
刘师爷说到这里,眉头微微皱起,继续道。
“唐小友,虽然说此次清明寨的人承你的情,但是我劝你还是尽早与他们斩断联系的好,他们这种绿林好汉可是人家盯着的移动功劳,保不齐哪天就把你牵扯进去,那时候就是无妄之灾了。”
“多谢师爷提醒,我明白,我不会牵涉太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