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丛林,可是能冻死人的。
赵庆年不敢耽搁,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拖着梅花鹿下山。
放弃是不可能的。
这要是把梅花鹿也扔山里一宿,指不定被什么野兽给吃了。
走着走着,气温越来越低,赵庆年已经感到一股寒意。
天色也越来越暗,甚至已经无法看到山里的村子了。
赵庆年莫名有些心慌。
‘嘎嘎’
‘咕咕——’
“布谷,布谷。”
白天的山林很寂静,但是天色漆黑后,各种虫鸣鸟叫就传来。
【五感:1.3】
赵庆年额冒冷汗,感觉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莫名有些心悸。
但他不肯放弃这梅花鹿。
与此同时,家里。
杨素素忧抱着娃忧心忡忡的站在家门口,盯着山里的方位。
“妈妈,爸爸怎么还没回来啊?”
娃的声音糯糯的。
杨素素揉了揉他的脑袋,“快了。”
大哥和二哥下午就准时回来了,但赵庆年没回来。
杨素素便去先做饭,结果饭都做好了,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赵庆年回来。
赵父黑着脸走出来,深邃的眼睛看向了山里的方向。
大哥、大嫂、赵母和二哥也忧心忡忡的出来。
“老三还没回来吗?”
杨素素目光担忧,摇摇头。
二哥心直口快,声音沙哑:“三娃不会出事了吧?”
赵母瞪了他一眼,“别胡说!”
大哥赶忙安慰道:“也许是去他哪个朋友家里吃饭了吧,要不,我去问问?”
“那我和你一起去。”二哥说道。
二人披着雪鬼皮做的袄子,便出了门。
赵母从杨素素怀里接过娃,安慰道:“素素,别担心了,三娃会没事的,说不定去谁家吃饭了,外面冷,先带着娃进去烤火吧。”
“嗯嗯。”杨素素再次满脸忧愁的看向山里的方向。
大哥和二哥匆匆走到村道上,路过王大鹏的家,便进去问。
王大鹏一头雾水:“没有啊,我也是刚刚才回来,庆年不在我家啊。”
“哦。”
王大鹏又追问咋回事。
大哥只好含糊其辞的说道:“庆年下午进山,到现在都没出来。”
“什么?”王大鹏震惊了,他也感觉收拾东西,披上袄子,“那咱们赶紧进山找找。”
大哥道:“也许是在何伟或胡大壮家也说不定。”
虽然可能性小,但也不是不存在。
三人又马不停蹄去何伟和胡大壮家找,结果一无所获。
二人得知赵庆年中午进山现在都没回来,也都表示一起出去找找。
就这样,几人风风火火打着火把,往山里走。
路过陈家兄弟的家门口附近的时候,陈大山的媳妇看到一大帮人,便问他们怎么回事。
大哥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陈氏兄弟得知此事,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披上袄子走出门来。
“那我们也帮帮忙。”
“谢谢,谢谢。”大哥和二哥忙道谢。
乌泱泱的一群人跟着大哥往山里走。
到了山下,他们都打着火把,一边大声喊着‘庆年’‘老三’‘三娃’。
此时,山里。
四下一起漆黑,赵庆年又冷又累,拖着梅花鹿,他正靠在一颗大树下喘息。
因为太黑了,几乎看不见路,抓瞎。
他甚至因为看不见路,还摔了一跤。
因为一直开着【五感】,导致脑子昏昏沉沉,又累又困。
竟然靠着大树差点睡过去。
他突然听到了从下方传来的声音。
“庆年!”
“三娃,三娃!”
赵庆年猛然惊醒,暗骂一声,妈的,差点累的睡过去。
他赶紧迈着沉重的步伐,拖着梅花鹿的脚,踉踉跄跄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看到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
“我在这。”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
“老三?!”是大哥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之色。
大哥和二哥赶忙举着火把跑过来,就看到了病恹恹的赵庆年。
“三娃!”二哥赶紧搀扶赵庆年。
赵庆年傻笑,“我打到一头梅花鹿。”
大哥看到赵庆年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的样子,鼻子一酸,有些责备的说道:“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下来,爸妈都担心坏了你知道吗?”
赵庆年只是傻笑,心里却暖洋洋的。
二哥摸着赵庆年的手,发现非常冰冷,赶紧把自己的袄子脱下来给赵庆年披上,“走,跟哥回家烤火。”
“嗯嗯。”
赵庆年实在已经走不动了,身体早就力竭了,能熬到现在,全靠意志力。
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幸好有二哥搀扶着。
大哥拖着梅花鹿,边走边在后面嘀咕:“真是不要命了,你知道山里晚上有多危险吗,以后不许这样了。”
“知道,大哥,以后不会了。”
“素素都担心坏了,爸妈也担心坏了……”大哥男的嘴碎了点。
但赵庆年心里很暖。
大哥也对着不远处的火把喊道:“庆年找到了。”
须臾,众人在山下回合。
陈家兄弟看到赵庆年被二哥平平安安搀扶下来,也是如释重负。
当看到大哥拖着的一头梅花鹿,他们震惊了。
陈大山苦笑:“庆年,你啊你,为了一头鹿连命都不要了。”
陈小海也是点点头,认真说道:“庆年,以后不管怎么样,进山一定要有时间观念,你穿那么点,晚上降温了,你这……唉,赶紧回去吧,喝一碗姜汤取取暖,别给冻着了。”
“谢谢大山哥、小海哥了。”赵庆年忙表示感谢。
王大鹏则嬉皮笑脸的走过来,啧啧称奇的看着这头梅花鹿,“庆年,可以啊,这鹿少说一百多斤吧。”
胡大壮也笑道:“还是庆年牛逼,昨儿老张家打了一头驯鹿,今儿你也搞了一头梅花鹿。”
何伟撇撇嘴,眼里闪过一抹嫉妒和不服。
大哥连忙对众人表示感谢。
见赵庆年平安无事,他们这才散去。
回去的路上,大哥拖着梅花鹿,二哥背着赵庆年。
“一晃眼你都长大了,算下来,我上次背你,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二哥傻笑。
天上,一轮金色圆月悬在半空。
赵庆年心里暖洋洋的,思绪也跟着二哥的记忆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候他才几岁,调皮捣蛋,在外面摔坏了膝盖,走不了路,一家人也是这么去找他,回来的时候二哥也是这么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