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卖命

特殊通行证交还岗哨，回到办公室已经半夜。

还未清洗，办公室的电话铃铃，路修远拿起电话，“你好，哪位？”

“路长官，我是小月楼跑堂的波波啊。”

是那个大茶壶，路修远想来了起来，“你好，波波，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波波口齿清晰、有条有理的把事讲清楚：小月楼的常客，今日错过火车来院子度夜，心情不好喝的大醉，询问后得知他被总经理‘发配’粤省，本也不奇怪，可一个中国人，醉梦中说了大一串日本话，波波觉得有必要跟特务处通气。

伪装中国人的日本人？发配粤省的日本人？

路修远认为此人不简单，“你把他看窂了，我马上到！”

没有通行证无法出行，防谍组做为行动科直辖单位，路修远逐级上报，科长副科长都没在，科一级的长官可以自由进出，也不知他们浪哪去了。

没有法子，路修远只能硬着头皮前往戴春风办公室汇报。

办公室灯火通明，戴春风还没休息，路修远上前报告敲门，半响才出来个女特工开门。

向影！

戴春风助理秘书、杭州特训班特派员毛齐五的妻子。

路修远呆呆的看着衣冠不整的她，心里有句话想不吐不快——你们真会玩！

向影扣好衣领，朝路修远抛了个媚眼，“路组长，这么晚了，找处座有什么事吗？”

戴春风老脸微红，看着自己的学生，哼了一声，“行之，大半夜的，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路修远三两句把事情说完，戴春风果断批复，让他马上抓人。

临了，看着送他出门的向影，路修远只觉得特训班毛老师头顶一片绿油油...

带着两个人，来到小月楼。

票客醉的不醒人事，路修远装做亲朋，没惊动任何人，顺利得把这个醉鬼架上了小汽车。

看着点头哈腰讨要赏金的波波，路修远心里一动，“波波，有没有兴趣加入特务处？”

“什么！我能加入特务处？”波波满脸不相信，用手指着自己，“我，一个大茶壶也可以当官？！”

接人待物八面玲珑，滑不溜手，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混的有滋有味，从刚刚的事就可以看出，有脑子，有能力，路修远对他比较满意。

“当然，我看你很有能力，愿不愿意跟着我干！”

波波还未说话，赵墨玉抢了过来，“怎么着，小弟弟想挖我墙角？你这就不厚道了！”

看到死要钱的赵墨玉，路修远赶紧上车，只留下一句话，“波波，我很看好你，想加入特务处，明天上午来找我。”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赵墨玉望着一溜黑烟远去的小汽车，不高兴的啐了几口。

不提一晚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波波。

只说这被抓回来的票客。

几桶凉水下去，刑讯室只是稍微给他松了松骨，它就招了。

白川广志，中国名：白广志，永通商贸金陵分公司副总经理，永通商贸公司是个正经的商贸公司，却也是正经的情报机构，属于黑龙会下辖内田会馆的下属机构，属于民间情报组织。

金陵分公司换了个总经理与白川广志不对付，就把它一脚踢去粤省分公司，白川广志不但丢了负责人身份，又得去粤省那个陌生的环境重新来过，这让它的心里极度不平衡。

喝了点马尿导致暴露身份，几鞭子下来，借着酒劲，白川广志索性招了。

永通公司生意做得不错，总部设在上海，全国各大城市都有分公司，它们在中国深耕几十年，所有的高层都是伪装成中国人的日本人。

此公司利用商业手段，将触角伸入国府各个部门，从方方面渗透，不论政治、军事、民生，只要对日本有利的情报，它们全部收集，免费替倭蝗工作。

白川方志做为金陵分公司的高层，经手的事情不少，列出的名单，足足几页。

戴春风看得头皮发麻，额头冒汗...

“行之，你可真是个福将，这些公司的危害可比官方机构大多了，潜移默化中能影响一大片人，甚至有些国人稀里糊涂中就成为了日本人的帮凶，太可怕了！”

戴春风沉吟许久，“行之，你看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路修远没有马上回答，斟酌着组织语言，“学生觉得，放长线钓大鱼，各地深入调查，精准掌握永通商贸公司所有情报后，全国同时发力，连根拔起...”

“还有吗？”戴春风似乎在考校路修远。

“如果做的足够好，能在不惊动日本人的情况下鸠占鹊巢，那就更加完美。”

戴春风点了点头，“那这个白川，应该怎么处理？”

“收为‘鼹鼠’，让他正常去粤省，寻机打入上层组织，如不成则配合清剿粤省分公司。”

“嗯，很好，行之，给记你一大功，此事处里接手了！”戴春风直接拍板。

路修远看得出来，对于名单上的人物，他似乎不想大动干戈，应该是另有想法。

胳膊肘拧不过大腿！

得，后继我就不参与了，路修远眼珠子转了转，“老师，那个，防谍组人才紧缺，能不能再给几个人？”

路修远央求了半天。

“你啊，你！”戴春风用手指点了点路修远，最终还是松了口。

杭州特训班三期，预定四个名额。

人才难得。

第二天一大早，岗哨来电，波波在门口从凌晨等到现在，他同意加入特务处。

经过上次青楼女间谍案，小月楼所有人员的基本情况，特务处全部调查了一遍，没有问题。

防谍组的人事，戴春风做过批示，由路修远独立招聘。

书记室人事股很爽快，波波，大名何洪波，顺利入职入档，职务：防谍组下士组员。

何洪波拿到证件后眼泪哗哗直流，整个人如入云端。

双脚如踩棉花，一脚深一脚浅迈出鸡鹅巷53号。

刚出大门，何洪波双膝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老天开眼啊，我何家六代龟公终于吃上皇粮了！祖坟冒烟，列祖列宗在上，给您们磕头了，谢谢祖宗保佑！”

看着他这个糗样，路修远心生后悔，“起来，站直了，你以后可是个军人！”

何洪波闻言转过身来，冲着路修远‘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路长官，小的这条命就卖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