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日,张澜也不敢去见大太太了,说是因为东城的生意不如西城,可那东城的生意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生意,西城的生意倒是大好,张澜想,他还是躲着大太太吧,他刚做好东城铺子里的布匹账目,阿索就出现了,张澜吓了一跳,他想他是躲不过了,便走到阿索的身边,低声说道,“阿索啊,你来了,有事吗?”
阿索说,“大太太让来叫你过去一趟,张澜吓得一激灵,他在阿索的面前却也只好假装冷静,说道,“大太太说什么事了吗?”
阿索说,“那倒是没说。”
那几日,张澜小心翼翼的,见到这赵府中的人便紧张起来,说也奇怪,他越是紧张,越是遇到赵府中的人,先是遇到了乔虎,后来又是阿心,现在阿索又来找他了,阿索看张澜的眼光有些怪异,张澜看出了这种怪异。
那几日沉沦了几日,终是要遇到一些什么别的人,让张澜生怕的,总出些岔子。
后来这所有的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之后,张谰却不害怕了。
张澜跟阿索到了赵府,张澜在见到大太太,低着头,大太太看了张澜一眼,说道,“张澜,你紧张什么?”
张澜说,“紧张倒是没有大太太,只是这几日的生意。”
大太太说,“我和你说的不是店铺的事,你那表弟,张政。”张澜连忙回答道,“好的,大太太,我怎么忘了这事儿,明儿,明儿个就带到这赵府中。”
大太太说,“明个我给阿索安排一下,放个假什么的吧,省的这时间上有什么问题。”
张澜说,“也好,我那表弟也是个老实人,不会说什么俏皮话,往阿索的面前一站,倒是应该阿索开口说的多。”
大太太明白了张澜的意思,她说道,“没事的,反正这谈恋爱嘛都一样,遇到对的就对了,遇到错的就错了不是。”
张澜点点头,表示赞同大太太的意思。既然大太太这样发话了,那张澜只能往好里夸阿索,是如何的精巧,能干,其他的身份什么的却不重要了。
阿索在一旁听的不耐烦了,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先是被大太太数落了一番,大太太说,这遇到个老实人嫁了也罢,省得日后,连最起码的生活都没了,那岂不是因小失大,顾此失彼。不知阿索听懂了没,想在大太太的面前表露一下自己的意见,说道,“大太太哦,真是辛苦了你的一片心,只是,假如以后的日子,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你多保重啊。”大太太一听,阿索是向她提前告别,便说道,“那样也好,以后的事情指不定怎么样呢。”
阿索抹了一把眼泪,拿手帕又擦去了眼泪,不让大太太看到她的眼泪,可大太太已然看见了阿索的眼泪。
大太太对阿索说过,眼泪能打破一个人的坚强和坚持,在与命运对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坚持,厄运选不选择降临到她的头上,也是由她的坚强决定的。
阿索哪里听得懂这么深奥的东西,大太太一说,她一听,至于阿索嫁人,大太太有她自己的打算。
那天乔虎在院外呆着,遇到了阿索,乔虎趴到阿索的耳朵旁,对阿索说道,有人要加害于他。阿索以为是乔虎的病又犯了,才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乔虎说,“阿索,隔壁的刘当家说了,要我的小命,下次我再往他的宅子门口走一步。”阿索问道,“你害怕啦?乔虎?”
乔虎说,“我不害怕,只是后来,刘当家的又派了几个随从,专门盯着。”阿索问道,“乔虎,你往那刘家走做什么?”
乔虎说,“这世界之大,他说是他的地盘,真就是了,还没论起道理来,一旦论起来,他刘家算个什么。”
阿索说,“乔虎,你说得对,所以,你赢了,那刘家的管家的确不是个东西。”阿索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便罢,可骂只是言语,行动上,她还是要与刘家划清界线的。
乔虎受了委屈无处发泄,找谁说都不合适,不如就找阿索,说说,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他这么一说,阿索倒是和他一个立场的。后来,阿索见到那刘当家的之后,刘当家的态度却变了,阿索感叹道,“这人啊,真是一会儿一个模样。”
阿索没有把乔虎受委屈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告诉大太太,她只是见到刘当家的之后,恶狠狠的瞪了他几眼,那刘当家的便知道了阿索的意思。
那边又隔了一日,曹大厨子又去给三太太送汤了,曹大厨子把羹放在三太太的面前,说道,“三太太呦,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三太太爽快的说,“曹敛你直接说,不用兜圈子,绕了。”
曹大厨子,把羹碗往三太太面前挪了挪说道,“三太太是这样,我那城外的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这都80岁了。”
三太太一听,是曹大厨子的娘有一个未了的心愿,这心愿和她什么关系呢,她便问道,“是什么心愿啊?”
曹大厨子接着说道,“我那娘有八十岁了,一直对秀禾情有独钟,这三太太的手艺,在城里城外都是有名的,我就想,能不能麻烦三太太?”
没等曹大厨子说完,三太太就说,“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事。”
曹敛说,“我娘八十岁了,这秀禾是她的心愿。”
三太太说,“我知道了,过两日,你来拿。”
三太太这样一说,曹敛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说道,“三太太,我双倍给你钱。”
三太太说,“提什么钱,一件秀禾的事。”说完,她便去里屋了,在里屋对曹大厨子说道,“你先走吧。”
曹敛回到了后海园,就剩等待了,三太太答应罢,就去里屋去挑选秀禾了,她从曹大厨子口中得知,在这清平城还有人这么爱秀禾,她要好好的为这事准备一下。
张谰带他表弟到赵府东景园那事,次日,张澜就带了他表弟张政去赵府了,到了赵府,张政只顾着看着园子了,却忘了张澜给他说过的话,张澜说,“这阿索是太太身边的丫头,得太太的宠爱。”张政说,“也好,见了再说吧。”
张澜走到那园子就遇到乔虎,乔虎问道,“是不是要去东景园?”张澜答,“是的。”乔虎对张澜说道,“你带我给阿索捎个话,让她过会儿来找我。”
张澜说,“还是你们近,你自己去找她。”说罢,张澜转身离去,张政正感到好奇,他第一次走入这府中,乔虎也是他见的第一个人。这乔虎长得身形高大,身材适中,脸庞宽大,张政看着乔虎,只觉得连着府中的门童,都是这么的潇洒,他更期望看到这赵府中的人。
张澜见到大太太后,大太太看了张政一眼问道,“你就是张政?”
张政回答,“大太太好。”
大太太看着眼前潇洒倜傥,身高一般的男人,说道,“先等着,阿锁这就来。”
过了一会儿,阿索才从外面走进来,阿索走到大太太的身边低声说道,“刚才,已经和二太太说过了,二太太说,明个她就来。”
张政抬起头,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阿索,这个姑娘,长得灵巧,脸庞细长,有形,柳叶眉,眼睛倒是不大,嘴唇便薄,走起路来不张扬,没有任何性格显露,张政这一看,便入迷了。大太太对张政说道,“张政,这是阿索。”张政冲阿索笑了笑,大太太又对阿索说道,“阿索,这是张政,张澜表弟。”
阿索看了张政一眼,又低下头来,她还没有来得及考虑,关于张政这个人,从脸上看,倒是沉稳,但那只是表面的。
大太太说,“张政,坐吧。”
张政坐到张澜的旁边,内心不安起来,大太太没有说别的话,只对他说道阿索的名字,张政正想着这大太太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阿索开口说话了,阿索说,“呦,张澜哦,这是你表弟啊。”
张澜点点头,张政说,“阿索姑娘,这是送给你的,一点心意。”说罢,张政就把锦囊盒子递给阿索,阿索一看这不就是四太太送的那个锦囊盒子吗,张政竟然送了她同款。
阿索接过锦囊盒子说道,“谢谢哦。”
大太太说,“你这丫头,就一个锦囊盒子就把你收买了。”
阿索说,“那是,为了让大太太放心。”大太太顿时脸上露出不悦,阿索连忙低下了头。
大太太说,“看你个小丫头,平日里话倒不多,现在倒多了起来。”
大太太说,“张政,你这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张政说道,“家里有老父亲,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大太太说,“阿索这丫头,倒也可怜,家里没什么人了,在赵府呆了很多年,一直在我身边。
张政说,“阿索妹妹,在大太太身边习惯了。”大太太说,“阿索才十六,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事,你就去找你哥哥张澜就是了。”张政说,“好的,大太太,说罢,大太太便转身走了,阿索的旁边只剩了张澜和张政。
阿索对张澜说道,“这事不急,看大太太,还是对你的成绩是满意的,大太太说了很多次,张澜去城东,把粮收到了西田庄,这件事做的好。”
张澜说,“我也是听大太太的注意,我哪里想得出这种事情来。”阿索摆弄着她的辫子,在胸前的辫子又黑又亮,阿索想起前阵子大太太说的,要把她嫁出去的事,她想想就一身冷汗,她打了一个冷颤坐在那里,但张政这个人看上去还不错,她挺喜欢那种稳重的。
阿索坐在张澜的旁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她只好尴尬的离开了门厅中,回了自己的房间,这边张澜看阿索回了房间,他也向厅外走去。
阿索回到了房间,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她看了张政一眼,说道,“张政?张澜掌柜的,怎么和你说的?”
张政说,“我哥哥说了,走个过场罢了,大太太的身边怎么能少得了你这么个人呢。”
阿索说,“也罢,你这个人看上去倒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久了能不能相处的来。若是不能处得来,白白的耽误了你的时间,我这个人是个贱命,幸好遇到了大太太这个善良的人。”
张政大致听明白了阿索的意思,他说的也是这个意思,大太太只是为阿索找一个人家罢了,具体这个人家是什么样的,要怎么去选,张政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阿索说,“张谰去了哪里?”
张公子说,“我哥哥在外面呢。”
阿索说,“他准是不好意思了,所以,出去了吧。”
张公子点点头,他又看了阿索一眼,这一看,阿索竟有点害羞了,她低下头去。张公子看阿索害羞,他说道,“阿索,明儿找个空儿,我来找你吧,或者你到府外去,去逛逛。”
阿索想了一下说,“你来吧,你来也好,那街我就不去了,上次阿心出去,遭了二太太的责罚,看着阿心的手,我也长了教训。
阿索在张公子对面的位子上,就在门口,门口那边亮堂,阿索从反光里看到了张政的脸,白皙,透着稚气。
阿索转头看着门外,张澜在院子的水池旁,望着石像。那石像是大太太院子里的特色,几个太太门前的石像是不同的。石像的旁边是一个小花园,花花草草,整整齐齐的,用竹篱围城了一个正方形的形状,花园的旁边是一条石铺的小路,张澜围着小路走了几步,便看到墙头旁边的桃树,桃树发芽了,长出了嫩绿的枝桠。天气越来越凉了,张澜走了几步,便又回到院子门口,大太太出去了,去西风园二太太的房间去了。
二太太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又想起要给青络换衣服了,二太太刚抱起青络,大太太便来了,二太太的眼,睁的溜圆,她的眼睛本来就大。
她问大太太道,“姐姐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大太太说,“来看看青络。”
说罢,大太太便坐下了。二太太说,“姐姐,老爷走了有一段日子了吧?这边的建粮也差不多了吧?”
大太太说,“粮是建好了,只是啊,这日子,往后的不知道怎么过了。”大太太一叹息,二太太便知道了大太太的心怕是又被那清平城的情况牵动了,二太太也没有在大太太的面前说什么。
只管拿着棉衣,往青络的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小袄子,和花红色的棉帽,三太太给青络穿好了衣服,又把青络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
大太太说,“瞧这小模样,真是越长越好看了。赶明儿,去买个银锁,去给青络挂上。”三太太说,“是呦,我怎么忘了这茬子事了。”
大太太说,“这阿索说得也不一定对,说这狗牙能保小孩子的胆魄,这银有同样的功效。”
三太太说,“是,青络这段时间是惊的不轻,想来和这四太太有喜有关系吧。”
大太太说,“醉虹哦,那你可想得太多了,和文曦有什么关系。”三太太连忙说道,“也是哦,四太太正年轻,得了老爷的宠爱,也正常。”
说罢,三太太把青络放入木质摇车里,摇了摇,摇了一会儿,青络就睡着了。一个木头的摇篮,是当下最流行的,当然,府里这种大户人家的婴儿摇篮要更高档一些,木料用的材质,和摇篮的外观看上去都是有讲究的,摇车是二太太托醒生从隔壁城里买来的,这两座城都属于北方较繁华的城,有些当下没有的东西,在隔壁城总能买到的。
大太太也着实佩服二太太这娘当的用心,她当初的多么渴求孩子,现在就多么的对孩子好,这还不算什么,二太太最用心的最数吃的上,阿园在到赵府的两个月里,足足胖了几斤,这是二太太的功劳,她常常让阿心到后海园找曹大厨子做些好的,只怕是到了少爷那里营养不够。阿园吃到肚子里的,不止是五谷杂粮,还有各种营养汤。
大太太来看罢青络又回去了,张澜和张政已经回去了,大太太问阿索道,“阿索,怎么样?看上了那个张政了没?”
阿索扭捏的说道,“大太太,这怎么说呢,说是没看上,可那个张政还不错,若是看上了,岂不是要离开大太太了,我宁愿选择留在太太的身边,也不愿和那张政有过多的接触。”
大太太说,“阿索,十六了吧,我八岁就到了这赵府,也是得了老爷子的宠爱,这府里上上下下都了解知道的,老爷子那个人看上去,外表严肃,可心却善良,合适就行。”
阿索说,“大太太,那也不,我宁愿不嫁人。”
阿索转过脸去,她的倔强全都写在了脸上,她脸上的那股子高傲劲儿,在那个时候,才显露出来,她向来是听大太太差遣的,现在,该轮到她说话的时候,她宁愿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