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剑走偏锋

夜幕降临,任庭杨送许岁桉回家前,先找了家餐厅带她去吃饭。

牛排和意面刚端上来,

任庭杨扣在桌面上的手机闪光灯疯狂闪动,晃了许岁桉眼睛。

“不好意思啊,接个电话。”

任庭杨拿起手机,也不避讳她,习惯性地按开免提接了起来——

“喂?”

“阿朔出事了!!”

闻言,许岁桉和任庭杨皆不约而同抬起头,在对视中清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慌。

任庭杨扔下刀叉,“把话说清楚。”

听筒对面是很焦急的一道女声,许岁桉认得,那是乔奈笙的声音。

她声音染上了哭腔,“阿朔做的局被发现了,他刚才被董兴成带到了金紫薇夜总会这边,人是昏迷的状态......怎么办...”

任庭杨面色骤然冷肃,那是许岁桉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神情——

冷厉、慎重,满腹城府的模样。

他急匆匆起身,顺势将手机揣进兜里,扳着许岁桉的肩膀叮嘱,“妹妹,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家,不准乱跑,千万不要乱跑。”

他话音未落转身就要走,许岁桉抓住他袖口紧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你不能去,会很忙。”

“我绝对不惹麻烦,”她瞬间红了眼眶,哽咽着:“你不让我去我会很担心。”

“......”

争执了几句任庭杨压根找不到理由拦她,态度也不敢太强硬,只好拉着她赶紧上车。

路上任庭杨详细跟她讲述了一番前因后果,

主要人物是温斯睿手底下的一个老助理,名叫董兴成,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他多年来做黑账昧了公司不少资产,但却没留下多少实质性的证据。

并且公司有过建材不合格蒙混使用的前例、以及安全设施不达标导致工人意外身亡的把柄掌握在他手中。

温斯睿为此很是头疼,

于是温立朔回国第一件事就是谋划着把他从公司拔除。

温立朔首先用高薪利诱,把他调到了自己名下传媒公司中任职,而在这里,他没有强硬的人脉与手段,一时半会吞不了黑钱。

可他又开始骚扰公司的女主播魏爱雨,魏爱雨哭着跑到温立朔办公室求助,但此事亦没有证据,只有她的证词。

温立朔的布局便是在这一步进行展开,

他让魏爱雨继续保持与董兴成的联系,但只限于众目睽睽之下的表面,以及手机通信。

过了些时日,他又找人假冒记者,与魏爱雨串通好,由假记者去联络董兴成,以魏爱雨所介绍的身份,提出高价买下他手中所有关于温家建材的黑料证据,并谎称为了上报独家资讯,将信息买断,借此拿走他手头上所有证据。

但唯独没有料到,魏爱雨倒弋了。

这个声泪俱下跑到他面前来哭诉的女人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她竟假戏真做,真的与董兴成勾结到了一起,将温立朔的计谋全盘托出,并做了个更大的局。

她要钱,要富人能助她跨越社会阶级,

但她也要爱,要优秀体贴的枕边人,

所以,她将目标对准了自己的老板——温立朔。

可温立朔脾气古怪,永远是一副淡漠的模样,无论她打扮得再清纯漂亮,体现出的灵魂品格再独特、坚强、充满魅力,温立朔的目光始终不愿在她身上多停留一秒。

直到那天,她哭着跑到他面前诉说委屈,才终于捕捉到他眼底泛起的一丝波澜,

可那波澜是算计,是商人眼底的精光。

有史以来,温立朔第一次同她讲了那么多话,目光全心全意地停留在她眼眸。

那便互相利用吧。

今晚温立朔去了个鱼龙混杂的夜总会,伪装起身份,不请自来地混入了其他传媒老板之间汲取经验。

可他的酒里不知被谁下了药,他头晕目眩,脚下踉跄,最终支撑不住晕倒在地,被董思成带走了,带去了另一个会所里。

……

“乔奈笙是怎么知道今晚发生的事的?”

任庭杨闻言反应了两秒,忽然猛拍方向盘,“对啊!我操,她怎么知道的!”

许岁桉陷入沉思当中,努力将所有事件串联到一起。

车子疾驰过夜灯闪亮的高架大桥,划出一道残影。

他们吃饭的地方刚好离金紫薇不远,但却与他们的住所不在同一个区内。

任庭杨一路上都在庆幸,庆幸中又难免后怕,非常不爽的问候了董兴成的爹的、母的、爷爷、奶奶、儿子、儿媳、孙子......

像金紫薇这类中高档娱乐会所一般都不会只有一个门,

除了一个迎客的大门,还会有许许多多的员工通道和暗门。

任庭杨下车直接就是冲着旮旯地的暗门走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一个男接待员拦下。

接待员笑嘻嘻地向旁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贵宾,这边是员工通道喔。”

任庭杨才不管他什么通道,一把推开他,指着他质问:“你别他妈拿老子当傻逼,今晚是不是有人带了个男的过来,很高、很瘦?”

男接待员嘴角的笑容敛起几分,但仍是嬉皮笑脸的,他一摊手:“我不知道呀,这儿是什么地方呐您也不看看,每天进出的男的多了去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你少给我装蒜,”任庭杨被逼急眼,直接上前拽住他衣领,“我们已经报警了,我兄弟但凡在这儿出点什么事,我搞死你们。”

许岁桉下意识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里,她却浑然不觉,盯着那男接待员赖皮的嘴脸,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是不知道!

忽然,拐角处走来一名红色连衣裙、大长波浪卷发的女侍应生。

她端着一个光影流连的水晶盘子,盘子上放着一瓶红酒和几个高脚杯。

面对入口这儿的情形她也只是淡淡一瞥,许岁桉却迅速跑过去,一把握住那红酒的长颈瓶口,高高扬手猛然砸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啪!——”

“啊啊啊!!!”

接连几声破碎的响声混合着女侍应生刺耳的尖叫。

翻倒的垃圾桶被许岁桉一脚踹到角落,她面色阴沉着,大步走向表情发愣的任庭杨那边,

她一伸手,径自将那男接待员扯过来,动作蛮横粗暴,从背后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手用尖锐的酒瓶碎片扎在他脖颈的动脉处——

“告诉我,人在哪里?”

男接待员终于笑不出来了,他鼻腔冷哼一声,撇着脸装哑巴,大有一副料定许岁桉不敢动手的架势。

许岁桉偏偏逆着他的想法来,毫不迟疑用那尖刺在他脖颈上划拉了两下,鲜血渗出,男接待员的脸色霎时吓得苍白,痛嚎着叫出声。

但其实伤口并不深,只破了层皮,毕竟许岁桉尤为擅长把握伤口的痛度和深度。

“怎么,那点儿封口费连你命也一起买了?”

许岁桉又扎了他两下,下一秒,她似是想到什么,眼底划过一抹狠厉,突然将左手袖子一把掀到手肘处,紧接着干脆扯下了长长的纱布,露出满面狰狞血口的手臂。

“我告诉你,我有精神病,我杀人不犯法,”许岁桉手臂几乎怼到他眼前,“我对自己尚且如此,你说,杀你是不是顺手的事?你的家人会伤心吗?”

男接待员的心底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不敢赌,一下子瘫跪到了地上,“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带你们去!”

“起来,”许岁桉急躁地薅着他后颈衣领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快带路!”

任庭杨看着短暂时间内发生的这一切,眼睛都直了,但却来不及多问,神色凝重地跟着接待员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