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哭二闹三……跳崖

哗啦啦——

耳边响起了长凳推动的声音,眼前的人影卓然起身,大大的阴影将人笼罩,看不见他的表情。

“贫僧多谢施主相助。”

苏酥听着萧隋刻意疏远的声音,目睹他快速将褪下的上衣拉上,仿佛刚刚她不经意间触犯到了他的禁忌。

她隐下的眼眸在一刹那闪过万种思绪,再次抬眸对上萧隋避讳的眼神,勾唇微微一笑。

轻声道:“大师,你是在害怕吗?”

这软糯中带着玩味的声线,让萧隋瞬间意识了不对劲,眼睛扫视她那张娇嫩的脸孔。

不施粉黛,却透着粉白的光泽。

这若放在京城里,也是一名出色的贵女之姿,但这里是荒山野岭,还是土匪追杀。

他的眼底收起了情绪,单手行礼,“若施主无其他要求,还请施主随贫僧下山吧。”

苏酥听出他是想要拉开距离,这是怕惹上没必要的麻烦,但事情已经到跟前,她怎么会甘心放过这最后的一线生机?

她轻轻柔柔的站起来,扶柳之姿在宽大的灰色僧服下依稀能感觉得到,微微弯腰行了个标准的礼。

“还请大师等待小女一会。”

萧隋对她没有纠缠不放的行为,倒是略微惊诧了下,但很快露出了敬重的眼神。

“是贫僧过于小人之志了,施主自便。”

苏酥对待他的道歉,倒是不追究,提着他送过来的包裹走到了厢房中。

打开包裹,一件淡蓝色的齐胸裙放在其中,裙摆的花边绣的是白色的兰花,伸手拂过裙面,丝滑的手感不输上好的锦缎。

她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件裙子的,但能够在一个时辰内带回来,可见这个和尚也不是那么没有手段。

她褪下了身上的僧服,将那齐裙穿上,在那发黄的铜镜前将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了一下。

望着镜子中娇艳的女子,她的嘴唇弯了弯,这才提起裙摆走出厢房。

萧隋一直站在门口前等候,哪怕背后还布满一道道带血的伤口,他依旧面色如常。

不过。

他的视线在扫过苏酥那张清纯而不艳,魅而不色的脸孔时,还是轻微的惊艳了下,但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样。

他单手行礼,“还请施主随贫僧下山。”

苏酥眉眼温婉的点头,跟随在他的身后往山下走,不紧不慢,若不是一直跟随在一块,仿佛是不认识的两人。

萧隋单手竖在胸前,对于身后过于安静的异样,但是多了几分的怪异。

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他总感觉苏酥不像是如此安静的人。

苏酥的视线从他宽大的背后扫过,便落在山上的四周,仿佛是在看山看树,就是不是在看萧隋。

过于怪异的气氛,直到两人走到半山。

萧隋从腰间掏出一块干粮,送到苏酥的跟前,视线从她略带薄汗的脖颈扫过,说道:“还需半个时辰便可下山,施主可先休息一下。”

苏酥没有收下也没有拒绝,只是视线望着另外一边,微笑道:“那处似乎是个瀑布?有水流的声音。”

萧隋顺着看去,在树荫的后面确实有一道不小的瀑布,只是那处都是野草遮挡,许少有人会发现。

他便微微点头:“施主好耳力,确实有一道瀑布在此。”

谁知。

苏酥听到他的话,眉眼弯弯的笑起来,那双杏眼仿佛夹带了星光一般:“大师,你不必送小女下山了。”

“?”

萧隋微微怔住,有点不明她忽如其来的话,却看到她弯腰微微行礼,便已经笑着点头离开。

目送她离开的背影,淡蓝色身影仿佛一道会化影飞仙般,他只觉得怪异的感觉愈加浓烈。

不过,他现在是苦修,以敬重他人性命为主,不好过于干扰。

想着,他抬脚就往山上走,全然没有了想要继续纠结的意思。

苏酥的脚步是往瀑布走的,她敏锐的察觉到了属于萧隋的气息已经从她的身后消失,但她依旧还在赌。

果断可能白给,但犹豫只会败北。

她走到了瀑布在的地点,那是一边断崖,边缘处已经没有任何的植物,倒是往下流的水珠在上涌的风力下,形成了风生水起的特殊景象。

她慢慢的往边缘处挪动,闭上双眼,害怕看到那深不见底的深渊。

声音凄凄凉凉道:“小女今年十有八,母亲早世,又被骗卖身葬父。如今更是被喂了情蛊若无人帮助解毒,到底还是烂命一条。”

“比起回到花楼成为千人骑万人枕的苦命人,倒不如……”

她微微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往那深渊看了一眼,那深不见底的畏惧感让她闭上眼睛,心里一阵打鼓。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以身试险了。

当下,她咬牙想要拖着发软的双腿往后退,可走了一路的绣花鞋踩在风生水起的形成的水渍前,竟然滑了……

“啊!!!”

苏酥发出了凄惨的尖叫声,特别是感觉双脚凌空,当下后悔哭了。

早知道就不学话本里的招数,一哭二闹上寻死,可眼前根本就没有人能救她啊!

正想着。

她的手臂被人一把拉住,身子再是一个凌空就落在温热的怀里。

苏酥往上看一眼萧隋那张还带着一丝震惊的表情,当下再也装不住了,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好可怕!”

“太可怕了~”

萧隋:“……”

原本他是真的不想管,但她那哭诉的嗓音像的带着魔咒一样在他耳边响个不停,便过来一看没想到她的胆子那么大。

说跳就跳,但凡他慢一步,她必死无疑。

苏酥不知道他的想法,当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哭得梨花带雨:“大师求求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回去花楼伺候那些男人。”

“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我洗衣做饭都会干,你就当多我一个丫鬟好不好?”

萧隋被她那张哭得泪流满面的脸孔给硬控住,压根就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特别是她明明只是紧紧的握着他的衣襟,他却感觉在捏着他的心脏。

难道师傅算到的生死劫在她身上?

想着,萧隋的嘴角闪过一丝苦笑,哪怕不是……可自从好心将土匪清理那刻,他就干扰他人的命运了。

说到底,他逃出荒山野岭还能遇到,恐怕是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