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西山图书馆

到了学校,坐下来晨读。可是小星哪有心思晨读啊,她的心思全在昨晚的那个梦上。迫不急待,她把昨晚的那个奇怪的梦说给白浩和晓明听,他们听了后说真是奇怪,他们也做了相同的梦,只不过梦中的不是小青,而是小汪和小黑。

一商量,他们决定还是尽力获得足球比赛的冠军,这样才能和美国来的Annie接头,如果能制止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他们可就是大英雄了。

还没有上课,班主任芳菲老师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一份文件,白胖的脸上腾起一团红云,“同学们,江州市第三届光明路小学杯机器人足球大赛开始报名——啦--!”长元音被她拖得如这个夏天一样漫长,“同学们,前二届我们学校都是冠军,我们争取这一届我们也能获得冠军,把这个奖杯长久地留在我们学校,大家说有没有信心啊?”她环顾四周,见同学们回音寥寥,有些不甚满意,提高了音量,“同学们,我们这么有信心是有原因的,班长佳华的百变金刚是最智能的机器人,再加上学习委员齐轩的巫师,要知道,巫师至今参加的所有足球比赛都是赢,从来没有输过……”她还想再说几句,但数学老师已经捧着书走了进来,“同学们,三个人一个团队,大家自愿组队,到佳华那里报名。”

第一节课下课时,就有两支队伍报名了,其中一支就是佳华和齐轩组合还有一个小浣熊机器人,其他的同学知道自己的电子宠物到底有几把刷子,便不想报名了,但班主任要求至少要有3队,就这样,佳华开始动员小星他们报名。

小星他们打算放学后再报名的,但现在既然佳华来动员,小星他们决定把名报了。当佳华把小青、小汪和小黑登记时忍不住“嗤嗤”笑还是惹恼了小星他们,他们决定要用成绩来回应对他们的质疑。

星期六早晨,天上下着小雨。

白浩和晓明到达小星家时,小星还没有起床,尽管小青在她枕边一个劲不停地打着喷嚏。

当他们坐上公交车时,已是云开日出了。公交车一直向西开,开了很久后就进入山区。雨又飘了起来。这绵绵的秋雨,让夏天逶迤至今的暑热得到了消解,终于有了些许秋凉的模样了。

“小星,《魔法世界》网上到处都是,为什么一定要到西山图书馆来找呢?”晓明问。

“我也不知道。”小星摇摇头,“要是网上的《魔法世界》肯定是没有破解图坦卡蒙法老的咒语的办法。”

“可是,小星,我查过西山图书馆200多年前是由一所精神病院改建的,后来就荒废了。”白浩说,“一个荒废的图书馆还会有藏书吗?”

“去了再说吧。”

公交车在一个叫“西山”的站前停下,雨也停了,空气十分清新。西山是江州城之前的度假区,因为人口的持续减少,度假区也陆续荒废了,遗弃的建筑上都爬满了藤萝,林鸮在楼道里安了家,这里成了野生动植物的天堂。小星有些疑心在这样的地方还有图书馆在正常经营。

路上行人很少,在山坳的茶林里倒是有几个人在采茶,这样的秋茶味道和品质自然是比不上春茶的,但小星的爸爸却不这样认为,他认为秋茶的味道醇厚浓郁,远非春茶的清新淡雅所能比拟的,“打个比方吧,春茶就像李清照渡江之前的词,清淡雅致,活泼俏皮,都是少女的灵动和小女人的馨香,秋茶则是她渡江后写的词,是一个女人经历过国破家亡后的沧桑和凄凉。”妈妈撇撇嘴,“你爸自诩是文人,说什么都好听,但问题是,春茶好喝,我们买不起。”

向采茶的人打听西山图书馆,他们支吾其词,然后随意地用手一指,小星知道,他们也不知道西山图书馆在哪里。“白浩,让小黑飞到高处去看看吧。”在小星口袋里呆得有些不耐烦的小青跃跃欲试,“让小黑带上小青吧。”

不一会儿,小黑带着小青飞了回来,“小主人,西山图书馆在山那边,不过,现在有件事情要帮忙,前面的水塘边,有一只大蛇缠住了一只大青蛙,小青看到同类受难,一定要救。”

“去看看。”小星说。

池塘的水清澈无比,边上生满了杂草,在岸边,一只大蛇缠住了一只硕大的青蛙,青蛙虽然被蛇缠住了,但它并没有放弃挣扎,两条大腿在空中虚无地蹬踏,它白白的肚皮鼓得圆圆的。小青见状,急切地跳下水,迅速向大蛇游去,大蛇扭过头来,看到一只并不健硕的小青蛙,便不以为意,没想到,小青离大蛇近一米时,吐出舌头,舌头像是一只铁锤,击中了大蛇的头,大蛇受此重击仍不想放弃眼前的美餐,第二击已然来到,这一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大蛇终于明白生存比美食重要,它松开大青蛙,逃走了。

小青和大青蛙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小青向小星汇报,“小主人,这只大青蛙是西山图书馆张馆长养的宠物,张馆长一大早去诚里办事去了,大青蛙便去路边迎接主人,却被池塘边肥美的蚯蚓所吸引,以至于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青,你问问大青蛙能不能带我们去西山图书馆。”小星说。

翻过一座平缓的山坡,就可以看到山脚下由几幢建筑组成的西山图书馆了。到了图书馆,大青蛙热情地拿出院子里种植的蛇莓果、覆盆子还有青橘招待小星他们。

覆盆子酸酸甜甜的,在三种水果中最合小星的胃口,小星一连吃了好几个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她问大青蛙,“请问张馆长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青蛙并不理解,它望向小青,小青会很多种动物语言,可以和大青蛙交流,“小主人,它说它也不知道。”

只好等了,小星发现院子里种植了玉米、豇豆、黄豆还有向日葵,但杂草丛生,便拿起锄头锄起草来,晓明和白浩瞧见了,也加入进来。三个人锄起草来,干了不大一会儿,大家就汗流浃背了,“张馆长又没有要我们这样干,我们休息一下吧。”晓明首先发起了牢骚。

“要休息,你和白浩休息吧,我再锄一会儿。”小星直起腰,揩了揩汗,“张馆长要是不给我们《魔法世界》,我们便打不败佳华和齐轩他们,这样我们也不会成为Annie的接头人,我们便没有机会改写历史,成不了英雄啦。”

“是你想当英雄,我也不想当。”晓明嘀咕道,“要当英雄,你们当吧,我给你们鼓掌。”

“我还是陪小星锄会儿地吧。”白浩说。

九月的云天是难以捉摸的,雨过天晴后乍现晴朗,晴朗没多久又密布阴云,阴云又霎时化为云开日出,当阳光从云层的裂隙间如利剑一样划开天际时也带来了夏天的炎热。

当小星他们还在研究云层能不能遮住太阳时,张馆长的汽车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年头,汽车都是氢氧发动机,产生的尾气就是水蒸汽,汽车以水为燃料,先用细菌把H₂O分解成H2和O2,再让H2和O2发生化学反应,放出热量,驱动发动机。

张馆长看到几个孩子,有些诧异,他先去看大青蛙,听它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看看小星他们,点点头,再看看那块玉米地,草是被锄干净了,不过玉米也被锄倒了好些棵,不禁苦笑起来。

“孩子们,吃饭了吗?”张馆长问。

小星他们都低头不语,其实他们早就饿了。

“噢,我知道了,你们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做饭,你们这次来啊,有口福了,我昨天在那边的池塘钓了几条大鲫鱼,茄子和辣椒是现成的,我给你们做个大鲫鱼炖茄子,再做一个青椒炒鸡蛋,这个鸡蛋可是有讲究的,是野鸡蛋,再给你们做个拍黄瓜。”说完,张馆长去侍弄菜去了,“孩子们,你们可以去楼上图书馆看看有没有你们想找的书。”

图书馆共有三层,尽管已是废弃的图书馆,但仍然打扫得一尘不染,小星他们每人一层去寻找。楼下的大鲫鱼炖茄子飘香的时候,小星他们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待张馆长叫他们下来吃饭时,他们沮丧地从楼上下来。

张馆长给他们每个人盛了饭,“快吃饭吧,孩子们。怎么沮丧着脸啊?”

“我们要找的那本书没有。”小星带着哭腔说。

“什么书啊?”张馆长放下碗筷。

“《魔法世界》。”

“噢,这样啊,这本书前两天给人借走了。”

“什么?被人借走了?”小星问道,她现在全无吃饭的心情。

“没什么啦,孩子们。”张馆长说,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酒香扑鼻,“这酒可是好酒啊。”张馆长对小星说,“这可是我发明的细菌酿制的,我还为这种细菌申请了菌种专利,不过,很可惜没有人来买。”

“是什么人借走的?”小星愁容满面。

“是光明路小学的一个小学,叫什么佳华的。”

“啊……果然是他,他什么时候还回来啊?”

“不知道。”张馆长两手一摊,“不过,没有事情啦,他拿走的,不过是个膺品,正本在我手里呢,我知道你们会来,给你们留着呢。”说罢,他走到隔壁房间,拿出一本有些黄旧的书来,递给小星。

小星接过来一看,这本古旧的书中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古奥难懂,如何读呢?张馆长笑呵呵地问:“是不是怕看不懂?”小星点点头,“别着急,这是这本书的翻译版本,是我花了十年破译的。”张馆长抬头看看窗外九月午后的阳光正从云层中渗出来,“大致的意思应该是没有错的。我对古埃及第12世法老图坦卡蒙还是颇有研究的。”

小星他们这才放心下来,开始吃饭。

大鲫鱼细嫩的鱼肉中富含的蛋白质在100摄氏度的水中恰遇去年秋分酿制的豆瓣酱,这种金风玉露一相逢式的偶遇便将鱼肉的鲜香激发得淋漓尽致,立秋后的茄子中植物纤维变得富含淀粉且韧性十足,可以把鱼汤中多余的脂肪吸收殆尽,脂肪的附着让茄子滑嫩爽口,刚一入口,便被唾液中的蛋白酶分成小分子氨基酸,让鲜香在齿颊间缭绕着上升至缥缈的高处。

“张馆长,你知道我们要来?”白浩问。

点点头,“我梦到过你们的梦。孩子们,赢得比赛,成为机器人联盟在中国的接头人,避免人类和机器人的战争,让人类免遭奴役,你们都是英雄啊。孩子们,我敬你们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