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所用资料

(一)档案、正史与政书

研究有清一代的历史,像历代的《档案》《实录》与《清史稿》《清朝文献通考》《钦定大清会典事例》等均为基本的史料。一般的乡村塾师默默无闻,身份卑微,很难进入上层统治者的视野。但是,在《实录》和《钦定大清会典事例》中有社学和义学设置的记载,也有比较详细的化民成俗的教化政策,为清代江南乡村塾师提供了特定的活动舞台和生存环境。值得一提的是,在《清代文字狱档》(上海书店出版社2011年版)中共收雍正和乾隆时期的文字狱案86件。有14件案件的主角是塾师身份。他们分别是丁文彬、刘震宇、严譄、李遴、陈希圣、吴英、程明諲、高治清、戴如煌、李雍和、乔廷英、陈起炎、曾静、徐述夔。其他有些虽记载为生员身份,但是否为塾师还待查询。其中就有对塾师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描述,是极为珍贵的史料。

(二)江南方志与家谱

地方志是研究地方基层社会的有效史料,对于考察塾师在地方社会的地位与作用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本书大量搜集与利用了江南方志中的乡村塾师资料。

如利用了《中国方志丛书》(台湾成文出版社有限公司1970年版)中的一些江南方志资料,像乾隆《震泽县志》、乾隆《吴江县志》、同治《苏州府志》、光绪《昆新两县续修合志》、光绪《松江府志》、乾隆《吴县志》等。这些地方志中《孝友》《文苑》和《游寓》等传记有不少乡村塾师的记载,给我们提供了江南地方相对集中的史料。但是,由于体例的限制,这些传记大多千篇一律,很难体现乡村塾师的职业特色。于是,本书在利用府志和县志的同时,还利用了《中国地方志集成》中属于江南地区的《乡镇志专辑》。主要有:从第1册的《法华乡志》《紫堤村志》《七宝镇小志》《寒圩小志》《张泽志稿》《张泽志》《干山志》《江东志》《干巷志》《朱泾志》,直到第19册的《梅里志》。苏州府、常州府、松江府的三府乡镇志最多。关注的焦点集中在志中的《风俗》和人物传记。《风俗》志中有关乡村塾师的材料异常生动鲜活,为我们展现了他们在地方社会的生存空间、社会地位和影响力。如《塘湾乡九十一图里志》中《风俗》志描述村学为“子弟宜教识字,父兄勉励延师。来年预交关约,逢节须送修仪”[77]。又如周郁滨的《珠里小志》卷三《风俗》中,对于乡村塾师的教学方法、教学态度和课外的交际应酬等有详细的记载。

家谱中的传记和世系是历史研究的有用史料。本书依据的家谱主要来自马小林和鲍国强主编的《族姓史料丛编》(学苑出版社2000年版)中的江南族姓史料部分。其中很多江南族姓家谱中有乡村塾师及其家族成员概况的记载,对于分析塾师的出身和家世背景十分便利。当然,一些族谱所载江南乡村塾师的传记也较地方志更加的详尽与生动,具有一定的价值。

(三)文集与日记

文集与日记可以说是研究江南乡村塾师最为重要的第一手资料。以前的塾师研究多以地方志与家谱为主要材料,缺点是记载太过于统一和刻板,和真实的生活实态有一定的差距。而文集和日记多数是记载作者亲身经历之事,可靠性更强。特别是很多作者本人即为塾师,或者曾经长期做过塾师,对于塾师职业生涯有着极为深刻的体会,为我们研究的具体和深化提供了很好的材料。本书所用的这些文集以四库本和已经出版的单行本为主。四库本主要包括《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续修四库全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四库全书存目丛书补编》《四库禁毁书丛刊》《四库未收书辑刊》等。如张履祥的《杨园先生全集》(中华书局2002年版)中详细地描写了其做塾师的经历与思想活动,是研究明末清初桐乡地区乡村塾师的典型个案。他出身于书香之家,从23岁开始当塾师,直到64岁去世都在教书育人。一生大部分时间在督促学生读书、背书和讲解书本文句中度过。他一年拥有约30两束脩及十几亩田地和家庭女性养蚕和纺织等收入,常常因为婚嫁和丧葬而借贷。从而造成了张履祥对于塾师职业极为复杂而矛盾的态度。作者为江南人且终身以塾师为生的文集还有:朱用纯的《愧讷集》,吕留良的《吕晚村先生文集》,陈梓的《删后文集》和《删后诗存》等;作者为江南人且曾经长期担任塾师的文集有:戴名世的《南山集》,李兆洛的《养一斋文集》,顾广誉的《平湖顾氏遗书》,钱大昕的《潜研堂集》,赵翼的《赵翼全集》等。其他文集中的书信、序言、墓志等涉及江南乡村塾师的记载亦有不少,在此不再赘述。

清代的日记资料在数量和规模上远远超过明代,是我们研究塾师经历、社会交往及思想活动的有效资料。学苑出版社在2006年出版了一套由李德龙、俞冰主编的影印本《历代日记丛抄》200册,仅清代的日记就占了近150册,其中有的作者本人即为乡村塾师,成为研究塾师的最为直接的史料。如陆陇其的《陆清献公日记》就记载了其任塾师期间参加岁科试和乡试的境况。王汝润的《馥芬居日记》描述了身为塾师的基层士人在明末清初的社会动荡时代,颠沛流离的生活。叶昌炽的《缘督庐日记》记载了作者任塾师期间与师友往还、刻苦举业的情形。另外在《清代日记汇抄》(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中曾羽王的《乙酉笔记》、姚廷遴的《历年记》都是塾师所写日记。研究江南乡村塾师能够利用日记材料,可以使研究更加具体和生动,具有生活感。

(四)笔记小说

一些笔记会记述市井奇谈怪论,很多丛书把笔记与小说合并起来称述一类作品。本书所用的笔记与小说主要来自四库丛书以其他类的丛书如《笔记小说大观》(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1984年版),《历代笔记小说集成·清代》(河北教育出版社1996年版),中华书局出版的一套单行本《清代史料笔记》,《古本小说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版)等。有些笔记所记为作者亲身经历,史料价值与上述文集比较接近,有些笔记又专记奇闻怪事,荒诞不经,与小说又比较相像。运用这些史料时,应该把历史事实与虚构成分区分开来。如叶梦珠的笔记《阅世编》基本记述作者闻见的可靠之事,可信性较强。卷九的《师长》,记录了其从学的老师和其当塾师后所收弟子,为我们研究师徒关系提供了很好的材料。其他的笔记像陆以湉的《冷庐杂识》、钱泳的《履园丛话》、诸晦香的《明斋小识》、钮琇的《觚剩》、王嘉桢的《在野迩言》、尹元炜的《溪上遗闻集录》、齐学裘的《见闻随笔》、百一居士的《壶天录》、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等都有可供利用的塾师资料。

小说常常是作者在现实社会的基础上,凭借个人想象力去虚构人物和情节。但是其中的社会现象多数与作者所处的时代相符,所以可以作为研究清代塾师的史料。如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中的塾师周进每年馆金十二两银子,每日二分银子在和尚家代饭。约定灯节后下乡,正月二十开馆。这多少反映了清代中期一般蒙师的收入水平与生活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