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杀鞑子！

“俺在浑河边的尸堆里趴了一天多，等杀人的鞑子走了才爬出来，没走多远就又被抓住，还好这次是正红旗的人（正红旗旗主代善在努尔哈赤主政期间对汉人相对温和）。”

“给鞑子当包衣，种一亩地交七斗粮，剩下的连麸皮都凑不齐。上交的粮食哪怕少那么一点，主子心情不好便直接处死，主子心情好便剁去几根手指。”

石敢当说着伸出左手，

赵书海这才注意到他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已经没了，气得大喊：

“这些狗鞑子，真是一帮畜生。”

“谁说不是！我妹子才十四，前年被鞑子马队掳去，三天后赤条条吊死在老槐树上！”

“俺是义州人，狗鞑子破开义州城那日，把俺们村村长钉在门板上当箭靶子！鞑子比谁射得准，六十岁的人啊……肋骨缝里插了十七支箭，血顺着门缝冻成冰溜子！”

……

崇祯看着眼前新兵们各个义愤填膺，感觉军心可用，心中暗暗点头。

果然是凝聚军心鼓舞士气的大杀器，有机会还得多搞，现在天雄军中来自辽东的士卒不多，以后可以考虑多招募一些何宏军有血海深仇的新兵，每星期选个两三天，晚饭后让他们出来现身说法，湖与历史故事对军队进行教育。

戚继光的《纪效新书》和《练兵实纪》，在加上后世的用信念将军队的精神也武装起来，说不定在这个时代能练出一支比戚家军更精锐的军队来。

只是现在手下这些兵，吃苦耐劳倒是合格了，其中好像没有什么当政委的人才……

崇祯一心两用脑子里想着军队建设的方向，脸上已经收敛起笑容对众人大声宣讲道：

“鞑子做过的禽兽之行何止几位辽东回来兄弟所说的这些？”

“全城男丁赶进谷仓，浇上鱼油活活烧成炭；剖开孕妇的肚子被马刀，胎儿挑在枪尖上游街；逼着六十老妇吞下亲儿手指——就因为她儿字是咱大明夜不收！”

“当年杜松的头颅被做成溺器，刘綎将军的尸身喂了野狗！如今鞑子又占我辽阳，掘了李成梁将军的坟！此仇不报，死后有何脸面见戚少保、李如松这些先辈英灵？”

“大家可有刚过门的媳妇？可有抚育诸位长大成人的爹娘？今日退一步，明日鞑子的马蹄就如同对待石敢当父亲一样，对待我们的父母妻儿。”

“诸位，是愿意和建虏拼命死在战场上，还愿意是当包衣死在建虏的屠刀之下？”

众人自从经过筛选进入神机营校场成为昭文宗室学院的预备役护卫之后，便每天听崇祯讲历史故事。

文天祥英勇就义，于少保死守京城，诸葛武侯六出祁山，

已经潜移默化接受了足足半个多月的爱国主义教育。

此时崇祯出言煽动，各个怒目圆睁：

“我等拿着诸将军的军饷，每日肉汤白米饭管饱。若不敢和建虏拼命，还算是人吗？”

“咱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摸摸卵子，要眼睁睁看见撸奴役妻儿老小，不和他们拼命留着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处？”

赵书海大喊：

“杀鞑子！杀鞑子！”

随着他的大嗓门，其他人也激动起来，纷纷跟着怒吼起来：

“杀鞑子！杀鞑子！”

……

卢象升和孙传庭对视一眼，

天子几句话就能煽动军心至此，如此操弄人心之能，实在可敬可怖。

“每天早上早操之前，卢少校和孙少校都会讲辽东的最新战局。各位当知道一个月前皇太极发兵辽东，攻打我大明关宁锦防线。”

“孙阁老临危受命，调兵遣将已与锦州城下连挫建虏三阵，打得皇太极，莽古尔泰手中十几个牛录丢盔弃甲。”

台下一片赞颂之声：

“孙阁部威武，关宁军好样的！”

崇祯等众新兵稍稍安静，方才继续开口：

“孙阁老高瞻远瞩，运筹帷幄远非皇太极能敌也。”

“然我军虽胜，尚不足喜。建虏长于野战，我大明关宁铁骑虽是训练有素之精兵，若不依靠宁远，锦州，山海关城池之固，难以与之匹敌。”

“孙公前日特上奏疏，说明此次辽东之战之关键在于粮草转运。”

“建虏几次攻城损失太大，如果吸取教训，接下来改变策略选择围城不攻。锦州宁远城中粮草耗尽，则只能先吃马，后吃人，到最后兵士哗变投降，任凭后金长驱直入直逼京城而来。”

天雄军的士兵及基层军官虽然都是苦哈哈出身，但大明的系统性腐败已经病入膏肓，底层感受比身在庙堂之上的众位大人更深。

加上这几个星期的爱国主义教育中，朱少将的故事中反派也不仅仅是外族入侵者，潜移默化之下，他们心中自然知道现在天雄军的敌人不仅仅是后金。

听到崇祯说此次与后金一战的关键竟然是战场厮杀，而是粮草转运。

没有人惊讶户部的大人们为什么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

石敢当肃然道：

“朱少将，俺是粗人。现在有啥事儿能帮上辽东前线的兄弟，您直说，刀山火海俺绝不皱一下眉头。”

崇祯向他轻轻点头，环视台下众新兵一圈，

见他们个个义愤填膺，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开口道：

“我天雄军成立不久，诸位都只是新兵，尚未上过战场。”

“若此时就把你们拉到前线去和后金百战之师作战，是对大家伙生命的不负责任。”

“此次我军的任务是将6万石粮食押送到辽东前线，确保宁远锦州军民有两个月存粮可以吃。”

一听崇祯只是让运个粮食，本来因为从来没有上过战场，见过血，有些胆小怯战的人顿时也放下心来。

齐齐应诺：

“遵命！”

戚继光在《练兵实纪》中指出，新兵操练一定要张弛有度。

天雄军被崇祯狠艹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接下来又要离开京城，出发去辽东。

“本将决定放假两天，诸位可以趁此机会回沙河镇军属居住区探望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