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世界秩序的终结：致命连击

众所周知，万物皆非永恒。一切创造终将归于消逝。32每个现存体系，包括当下的世界秩序，都有其弊端，而这些弊端将不可避免地改变现状。33 1990年后的单极世界秩序也不例外。34早在2000年，“美式和平”时代世界秩序的危机征兆就已经显现。35站在2023年的历史节点，我们得以一步一步追溯那些使1990年以后世界秩序不可持续性日益凸显的事件：36

1.2001年，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为其经济腾飞铺平道路。

2.2001年，基地组织对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发动袭击，此举被视为对霸权国家的公开挑战。

3.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动摇了新自由主义与资本主义经济模式至高无上这一信念：首先，金融危机凸显了日益加剧的社会不公平，其次，因为金融危机需要国家大规模干预以避免更多损害。37

4.2015年，移民危机，表明文明交汇并非全球主义理论家所设想的乌托邦式的进程。事实上，文明交汇往往导致分歧加剧。38

5.2016年，英国公投脱欧，在很大程度上根源于移民危机，表明欧洲一体化模式停滞不前，欧洲项目陷入合法性危机。39

6.2016年，中国的经济产出（以购买力平价计算）赶上了美国，并且自那之后，中国国家工业产值逐年上升。

7.2016年唐纳德·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表明基于国家利益的政治在美国仍有相当一部分支持者。

8.2019年，新冠疫情，表明全球生产链可能导致国家经济出现严重异常。40

9.2022年，乌克兰危机从根本上改变了西方进步精英对世界秩序的看法。此外，中东地区暴力事件频发，警示着现今世界秩序已无法保障和平。

上述事件本身并不能解释世界秩序的崩塌。正如我们所见，对于世界秩序的描述首先从其主体角度出发，然后依据其权力中心逻辑，最后聚焦于界定主体之间关系的规则体系。因此，若要探究国际秩序不稳的根源，我们很有必要研究各个主体与规则间的关系，换言之，国际秩序主要是以主体遵循规则为特征，还是以规避规则为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