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质

女子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那抹刺目的猩红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最终洒落在枯黄的落叶上。

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倾倒,重重地摔在铺满松针的地面上,激起一阵细碎的尘埃。她苍白的手指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范霖站在十步开外的阴影处,他可没打算此时过去,作为一个在江湖摸爬滚打多年的稳健派,他深知贸然靠近一个昏迷的敌人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毕竟这是他刚用过的招式,当时若不是靠着这手装死的绝活,现在地上一定会多一具尸体。

夜风拂过林间,带来远处猫头鹰的啼叫,他敏锐地注意到女子散落的发丝在风中纹丝不动——这是个危险的信号。

范霖从怀中掏出一块硬如铁石的干粮,精准地砸在女子后颈处。见对方仍无反应,他又折下一段枯枝,在女子脚底的涌泉穴上狠狠一戳。当确认这些足以让正常人跳起来的刺激都未能奏效后,他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但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依然保持着随时防御的姿势。

“稳妥起见...“

范霖低声自语,转身没入灌木丛中。

借着月光,他采集着岩壁上垂落的铁线藤,这些生长了十年以上的老藤坚韧异常。当他用短刀削去倒刺时,刀锋与藤蔓摩擦发出的沙沙声惊醒了树洞里安睡的松鼠。

两个时辰后,女子被以一种极具艺术性的方式绑缚在百年古松上。

范霖退后三步欣赏自己的杰作。

“东瀛束缚术果然厉害,不枉我通宵学习。“

日落西沉,天很快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范霖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还特意与女子所在的地方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离,然后找了一颗茂盛的树木,慢慢的爬上去后将自己用树叶彻底盖住,这才安心不少。

没办法,谁也不知道女子什么时候会突然醒来,然后用一些自己也没想到的方式逃脱并给熟睡中的自己来上一针,那就玩完了。

一夜无话,太阳重新高升。

正午的阳光穿透林雾时,范霖正用手指在地上写完第一百个正字。

昨夜绑缚的女子依然昏迷,但胸口已有规律的起伏。

他实在太无聊了。

但又不想就这么抛下这个女的,毕竟这个女的是他唯一能走出这座迷失森林的机会。

“希望她真的知道怎么出去吧。”

范霖站起身,扭扭跨,动动手脚,疏解一下做了一整天的疲劳。

但又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随即便想起昨天女子在她自己身上点的那几下,堪称鬼斧神工。

“也不知道学这个难不难。”

范霖蹲下身,保持着安全距离研究女子昨日点穴的手法。他的指尖在空气中虚划,试图复现那套行云流般的动作。

也就在此时,女子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女子睫毛颤动如垂死的蝶翼,缓缓睁开的眼眸里盛满破碎的星光。当模糊的视线聚焦到范霖悬在自己胸前的指尖时,那双眼睛瞬间燃起滔天怒火。她发出的尖叫惊飞了整片林子的寒鸦,声浪震得松针簌簌落下。

“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女子嘶吼着挣扎,绳索将她身体勒的更紧,身体曲线更是暴露无遗。

女子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窘态,脸上顿时变得通红。

这个姿势对于一个少女来说,实在太过娇羞了。

“啊!”

紧接着,这女子便是一声嘹亮的尖叫声想起,即使范霖与她保持了三丈的距离,但耳膜还是有一种被震裂的感觉。

女子本就重伤,再加上昨天与范霖战斗后被他内力震伤和方才情绪波动,整个人没多久就虚弱下来。

过了好一会,女子已经冷静了不少,范霖这才慢慢的朝她走近。

“怎么样?要不要谈谈啊?“

女子十分虚弱的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她恨不得立刻杀了眼前将自己弄成这样的范霖,但无奈全身无力,别说杀人,就是想骂他几句,都没什么力气。

看着女子不搭话,范霖有些尴尬。

“不要这样子嘛,我们聊聊啊。”

女子扭了扭自己的身体,让隐私部位别那么凸出之后,这才恨恨的骂道:“登徒子。”

只是由于声音太过虚弱,没有一点杀伤力。

“好啦好啦。”

范霖也不想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走到旁边,折下一些茂密的枯树枝,然后帮女子遮挡一下,这才看到女子脸色好了一些。

但眼神还是那种杀气腾腾的。

索性,她现在也就剩眼神了,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实质伤害。

女子看了看范霖,想起昨天出手的情形,心中有些疑惑。

看着面前这人的年纪,应该与自己相差不大,不知道是怎么练的。竟能让内力达到硬抗自己一掌毫发无伤的程度。

虽说自己重伤在身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但那也是自己的正面一击,就算只有五六成力,也不可能完全无法撼动一点。

女子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范霖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道:“这,是个好问题。”

其实,他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毕竟在他继承的记忆里,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和那套阴爪功外,几乎就是空白了。

范霖想了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如实道:“不知道”。

主打的就是一个真诚。

但女子明显不相信,她白了范霖一眼后说道:“不想说算了。”

这种情况在江湖中并不鲜见,对一个不熟悉的人,保持点神秘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可以谈谈了吧?”

女子道:“有什么好谈的?”

“你都成我的人质了,当然是谈谈放你的条件。”

女子道:“我就只有这条命了,既然被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若是阁下想要羞辱我,那我也只有一死而已。”

女子的声音听上去还是十分虚弱,但却异常坚定。

范霖淡淡道:“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嘛,我既不想杀你,也不会羞辱你。”

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身上的绳子,然后给了一个眼神,仿佛再说:“你自己信吗?”

范霖有些尴尬,起初他只是想为了安全绑紧一点,但绑着绑着,就朝着东瀛绑法去了,他也不是有意的。

唉,狗日的没一个好东西,就会教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