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的7号印记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光翼完全展开,如破碎的星河般向深渊坠落。她并非冲向父亲,而是冲向赤塔最底层的“镜面“——那道分隔现实与阈界的无形屏障。
γ的狂笑戛然而止。“你疯了?!“她尖叫着试图阻拦,“打破镜面,你自己也会——“
但已经晚了。苏雨晴的指尖触碰到那道透明的界限,7号印记的力量如病毒般侵蚀镜面,裂纹瞬间蔓延整个深渊。赤塔开始崩塌,锁链一根根断裂,苏明远的身体从半空中坠落,右半身的黑色物质如退潮般剥离。
镜面碎了。但预想中的阈界洪流并未爆发。相反,碎裂的镜面后——空无一物。
苏雨晴悬浮在破碎的镜面前,怔怔地望着那片黑暗。没有怪物,没有吞噬世界的邪恶存在,只有……寂静。然后,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你终于来了,第七把钥匙。“黑暗缓缓凝聚,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双眼是纯粹的漆黑。“你是……'镜中之物'?“苏雨晴低声问。黑影摇头。“我是你。““或者说,我是所有守门人的倒影。“它轻轻抬手,破碎的镜面如时光倒流般重组,映照出无数个苏雨晴——有的在童年时被父亲带入实验室,有的在青塔事件中死去,有的成为了γ的傀儡……无数可能性,无数命运的分支。阈界从来不是什么异世界。它是现实的影子,是所有未被选择的'可能'堆积成的废墟。而“镜中之物“,不过是初代守门人恐惧的投射——他们害怕那些未被实现的自我,于是将阈界视为敌人,用七印之锁将影子囚禁。
苏明远的意识在最后一刻苏醒。他拖着残破的身体爬到深渊边缘,颤抖着伸出手:“小雨……对不起……“他的右眼恢复了人类的光泽,但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我以为自己在保护世界……但我只是在重复初代的错误。“他看向那道黑影,苦笑:“我们囚禁的从来不是怪物……而是自己的影子。“黑影静静注视着苏雨晴。“你可以修复镜面,继续守门人的轮回。““或者,你可以打碎它,让现实与影子重新合一。“γ的声音突然插入:“别听它的!融合意味着我们都会消失!“但苏雨晴已经明白了。守门人从来不是守护者,而是囚徒。七印之锁困住的,是人类拒绝面对的另一半自我。她看向林默,他正拼命向她伸手,哪怕他的皮肤已经开始被阈界的光辉灼伤。她看向父亲,他眼中的悔恨比深渊更深。
最后,她看向γ——那个被割裂出的“恶念“,此刻却像个害怕消失的孩子。“我不是锁。“苏雨晴轻声说,“我是门。“她抬起手,7号印记的光芒如利刃刺向镜面——这一次,她彻底击碎了它。
世界在那一瞬间静止。然后——赤塔崩塌的碎石悬浮在半空。γ的身体如沙粒般散落,却在风中化作光点。苏明远闭上了眼睛,嘴角却带着解脱的微笑。而苏雨晴……她感觉自己正在溶解。不是死亡,而是像一滴水落入大海,回归某种更宏大的存在。林默的哭喊声越来越远,但奇怪的是,她并不害怕。因为当镜面彻底消失时,她看到了——所有可能性中的自己,都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