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元在象园溜达,身后跟着十几头如饥似渴的雌象学姐,生怕自家‘象夫’丢了。
这里仿佛一片世外之地,与人类社会完全隔绝,没有楼宇大厦,没有智能AI,没有飞船飞艇,甚至连摄像头也不存在,只有原始丛林风貌,如果作为人生活在这里定然很惬意舒坦,但作为象就算了。
象学姐们脑力退化,对他知无不言。
总共十六位象学姐,三位是去年关进来,今年直接猛增十三位,象主学姐名叫李宝珠,被关进来也才俩月。
她们都是洛河县本地人,家境平凡,没什么关系背景。
“魏涛,真鼠辈!”
姜元气得跺脚,雌象学姐们也跟着生气跺脚,象园轰轰八级大地震,打雷也似。
“学姐们放心,我一定会为咱们讨回公道,救你们出去。”
“我们不要出去,不要出去,我们只要象夫,要象夫!”
雌象们却摇头如拨浪鼓,倒退两步将雄伟身躯藏在树荫下,如人般的瞳孔里折射着痛苦与恐惧。
她们就算被拯救,也无法变成人!
结局,要么被家人收养,要么放归大自然。
从命运而言,还不如在没有天敌的象园中生活,姜元心头压抑,这就是狗屎般的时代的厄运,双拳紧握,狠狠地捶地。
轰隆隆——
象学姐们也跟着前脚跺地,大地再度裂开。
“……”
整整一天,姜元都在象园溜达,寻觅漏洞,象学姐们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回头,象学姐们便低头假装吃草,他继续走,象学姐们便继续跟上,跟屁虫似的,最终,他也摆烂了。
跟就跟吧!
谁让自己是象夫呢!
期间,并无任何人到来,整个象园仿佛真的与世隔绝,姜元了解到,每七天,会有负责人来象园采集象群粪便,血样等用于实验。
“七天,清白都没了。”
姜元到底年轻,坐卧难安,中午边吃苹果边观想大肘子,下午再度围着象园转圈。
象学姐们聚集在一起,小声嘀咕,交头接耳。
“象夫,肿么了啊!”
“象夫,转圈,刻板行为!”
“五天,还有五天……哞哞哞……”
姜元满脸黑线的将象耳转动方向,实在不是他想偷听闺蜜间的私语,听力太强大,想听不到都难。
一日下来,毫无收获。
他的心如同在炼狱中烤炙,还有五天,就不是人了,紧迫感与恐惧感笼罩心头,再加上时刻想要吃掉自己的学姐们,他根本静不下心来。
第三日,转瞬即至。
当姜元在象学姐的‘象夫’的欢呼声中被吵醒,急忙摸脸,没什么变化,当他以为自己不小心驾驭象序列的时候,嗓子吼出的叫声让他一愣。
“哞——”
声音!
声带吗?
他急忙张口摸舌头,那条健康的粉红舌头竟然变得细长如波浪,舌尖能舔舐到鼻头,这才发现变化的不仅仅是发声器官,而是整个咽喉及口腔结构!
第三日,异变者,舌!
然而却产生两种影响,味觉和发声器官同时变化,影响让姜元脸黑。
味觉!
依赖于舌头上的味蕾数量。
大象,味蕾仅有两千左右,而人类有一万个!
其对酸甜苦辣的味觉感知明显弱于人类,是纯正的食草性生物,独爱高糖性的水果!
“魏涛,鼠辈害我!”
他现在无法判定是否还能吃肉,但连吃几个苹果,甘甜度依旧,似乎没什么变化,他又捡了只半疯的蝉,因没火没锅煎炸便丢了没吃。
倒是声域范围让姜元惊疑不定。
他摸着明显粗了半圈的脖颈,真皮下长出数根虬结的肌肉,声带似乎变化不大,但发声时整个咽喉都如在滚雷,舌骨轻颤,带动胸腔,鼻腔,颅腔轰鸣。
“哞——”
整片象园都被恐怖声场覆盖。
惊得蝉不敢鸣,蛙不敢啼,蟋蟀不敢张口,只剩下树叶哗哗作响的风声。
“这是……次声波!”
象音域极广,涵盖范围从次声波至超声波,其中次声波可传至百里之外,进行超广域通讯!
人类无法听到次声波。
姜元倒吸冷气。
“这简直就是神话传说中的隔空传音!”
不过,他也发现此种次声波的广域声场很难如人类语言般进行高频的精细语言交流。
适应了很久,他才发现声带还能用,且可以发声。
“哞哞,咳咳,万幸声带没有退化,还能振动发声,只是有些发声困难,像是在轻声细语。”
他张口间,整个脖颈内仿佛有数条大龙弹动,不小心便会发出震悚的象鸣,竭力压制声肌才能口吐人言。
“魏涛,你这鼠辈!”
习惯性问候魏涛后,姜元又开始‘刻板行为’,象学姐们今天安静很多,聚群趴在象园中央的高台上,眸光却一直锁定着他。
“象夫,越有雄象味了!”
“象夫,威武雄壮!”
“还有四天!”
象闺蜜们说着说着咧嘴‘哞哞哞’爽朗大笑。
把正在想着怎么逃跑的姜元给气笑了,学姐们象化的太严重,人性越来越少,象性越来越重,连审美都变了。
生物六感,眼耳鼻舌身意,其中便包含意!
她们的大脑,思维方式,审美形态自然也会发生畸变。
“我是人,我喜欢的是女人!”
姜元自我洗脑,将著名女星和女同学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按照爷爷教导的呼吸吐纳法放松身体,稳住心绪,让焦躁的自己静下来。
人唯有静下来方能思考全面。
呼——
轰隆隆——
风拂动乌黑发尖。
坐定一刻钟后,姜元睁开眼,眺望东南方向,天空蔚蓝如洗,他却轻声自语:“要下雨了……”
几分钟后,
天空乌云密布,气压骤降,稀里哗啦的雨幕垂落,砸得密林中叶片纷飞跳动,蛤蟆们引吭高歌。
象学姐们也兴高采烈的在雨幕中踩水玩,孩子也似。
咚咚咚!
地面晃动开裂,雨水又将裂纹填满,象学姐们踢踏地很快形成一片水洼沼泽。
姜元坐在石台上,象面人身,泼天大雨好似为他而来,洗去漫天的热气,也荡去他心中的焦躁,心定下来,鼻子,耳朵,无比的敏锐。
哗啦啦——
连绵雨幕若珍珠滚地,伴着象学姐们兴奋的咚咚咚的踢踏舞蹈,姜元的耳朵竟听到了来自地下传来奔腾之声。
哗啦啦——
水在地下流。
等等,水在地下流?!
豁然间,姜元眼睛明亮,任雨幕冲刷己身,向着象学姐们振臂高呼:“学姐们舞姿太美了,舞!继续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