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烛照幽冥

九阴烛台炸裂的尸油在地面蜿蜒成河,文淼怀中的鸳鸯荷包突然渗出冰霜。绢帕上的墨迹遇寒竟泛起幽蓝磷光,映出三行蝇头小楷的陪葬清单:

“聘礼:文氏嫡孙三魂七魄

回礼:姜氏婉容不腐金身

证婚人:泰山府君“

巷中阴风骤起,纸钱灰烬在半空凝成花轿虚影。腐尸新娘的金骨突然发出编磬清音,每根骨骼表面浮现《鲁班书》禁篇的殓文。文淼腕间忽然显现朱砂手镯,正是姜婉容棺中出土的西周血沁玉玦!

“夫君可知这镯子的来历?“

金骨开口竟带吴侬软语,腐烂的嫁衣无风自舞。檐角铜铃突然齐声碎裂,铃舌中坠出七枚青铜钉——正是文淼祖父下葬时封棺的镇魂钉!

当铺老掌柜的尸身突然立起,瓜皮帽下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蚕。蚕群裹着面青铜镜滚到文淼脚边,镜中赫然映着宣统三年的冥婚场景:红烛淌着脑髓,喜秤挑开的盖头下,姜婉容青紫的唇间含着半块太极玉!

“你竟将合衾玉给了她?“

文淼攥着胸前的残玉踉跄后退。镜中新娘突然转头,腐烂的眼眶对准现实中的文淼:“三百年往生镜,照的是前世债主......“

姜婉容的金骨突然解体,三百六十五块骨片化作卦签飞入青铜镜。镜面泛起血色涟漪,文淼惊觉自己的倒影正在玉化——左眼映着九阴烛芯女童的腐脸,右眼现出祖父典当婚契时割腕取血的画面。

老掌柜的尸蚕突然爆裂,汁液在墙面绘出《阴骘文》倒篇。文淼手中的鸳鸯荷包无火自焚,灰烬中升起姜婉容完整的魂魄——凤冠下的面容皎若新月,颈间却缠着浸透尸油的太极绳!

“文郎好生健忘。“

女鬼抬手抚过文淼断指处,森森金骨突然生出经络:“光绪三十三年中元夜,你在姜家祖坟前立过血誓......“

槐花巷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底下纵横交错的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拴着文家先祖的棺椁,棺盖缝隙渗出粘稠黑雾,在空中凝成《青囊尸经》失传的“阴偶篇“。

文淼的瞳孔突然映出双重星图,紫微垣与归墟海同时移位。姜婉容的魂魄化作万千金线,穿透他周身要穴。九阴烛的残油突然沸腾,在虚空绘出震撼真相:

宣统三年的新郎官根本不是活人——文淼早在那场瘟疫中咽气,是姜婉容以《鲁班书》禁术将其炼成尸偶,而典当婚契的祖父......实为操控这具人傀的牵丝匠!

五更梆声穿透浓雾时,文淼的皮肤寸寸龟裂。

三百六十五道金线从裂缝中迸射,

将他吊成提线木偶的姿势。

姜婉容的鬼影在青铜镜中掩唇轻笑:

“夫君该去收债了......“

镜面忽现万千现代街景,

每面橱窗都映着位脖颈缠绳的读者,

绳结样式与文淼婚契上的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