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汉阳迷雾

暴雨冲刷着九江城的青石板路,林砚与沈星遥在陆明渊的掩护下,跌跌撞撞地躲进一辆老式面包车。车身上斑驳的“庐山云雾茶“字样在雨水中晕染,仿佛预示着即将踏入的迷雾。

“去汉阳峰。“陆明渊摘下沾着雨水的斗笠,露出眉间深锁的纹路。他掌心摊开,几片深绿色的茶叶在幽暗中泛着微光,“云雾茶始祖的茶园,藏在汉阳峰海拔一千三百米处的断云崖,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

沈星遥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可是我听说,断云崖十年前就被划为禁区,据说有采茶人在浓雾里失踪,尸体被发现时...“她顿了顿,“胸腔里塞满了新鲜的茶叶。“

林砚摩挲着怀中的医书,书页间残留的药香混着潮湿的空气,让他想起儿时母亲熬煮的草药。后视镜里,他看见陆明川带着白衣人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那些人的青铜镜正朝着面包车的方向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面包车在盘山公路上颠簸前行,窗外的庐山云雾越来越浓,浓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当海拔表显示1200米时,林砚突然感觉手腕的墨纹剧烈灼烧,透过车窗,他看见漫山遍野的茶树竟在雨中轻轻摇曳,每片叶子上都凝结着细小的符文。

“到了。“陆明渊突然打开车门。刺骨的山风裹挟着云雾涌进车内,林砚眯起眼睛,隐约看见前方雾气中浮现出一座竹楼,楼前悬挂的茶幡上绣着半朵青莲——与母亲信笺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竹楼内飘出醇厚的茶香,一位白发老者正用星子金星砚研磨着茶末。砚台表面的金星斑点在热气中流转,竟与陆明渊腰间的道纹隐隐呼应。“白鹿洞的掌教,带外人来我这禁地,是想坏了百年规矩?“老者头也不抬,手中的茶筅搅动出细密的泡沫。

陆明渊单膝跪地:“茶圣前辈,石镜命轮现世,周家医典已在林砚手中。二十年前您与周清玄的约定...“

“周丫头的儿子?“老者猛然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看向林砚,枯瘦的手指突然掐住少年的手腕,“血脉共鸣已成,看来石镜女仙的封印确实要松动了。“

话音未落,整座竹楼剧烈摇晃。窗外的茶树突然疯长,枝叶化作藤蔓缠住竹楼。林砚透过缝隙看见陆明川带着白衣人踏雾而来,为首之人手中的青铜镜映出无数个重叠的自己。

“把医书和石镜命轮交出来!“陆明川的声音混着山风传来,“你们以为找到茶圣就能破局?当年他不过是周家医典的看门人!“

茶圣冷哼一声,将研磨好的茶末撒向空中。那些茶末在空中凝聚成一柄碧绿的茶剑,剑气所过之处,茶树藤蔓纷纷化作青烟。“陆明川,你被噬心咒折磨八百年,早已分不清善恶。石镜洞天的真相,岂是你这被魔气侵染的脑子能参透的?“

林砚感觉体内有股力量在沸腾,他翻开医书,其中一页突然浮现出血色字迹:“以茶为引,以心为鉴,方能窥见石镜本相。“他抓起茶圣桌上的茶碗,将滚烫的茶汤一饮而尽。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东晋年间,周家先祖与茶圣合力在云雾茶中注入封印之力;二十年前,母亲为了修复封印,将自己的一缕神魂封存在医书中。

“原来如此...“林砚睁开眼,瞳孔中流转着茶叶状的符文。他抬手结印,整座茶山的云雾突然汇聚成一道屏障,将白衣人隔绝在外。但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母亲的力量正在急速消散,石镜女仙的笑声从医书中传来:“没用的,没有完整的石镜命轮,你们挡不住...“

茶圣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不好!陆明川启动了九星连镜阵!砚儿,带着医书去五老峰,那里有你周家先祖留下的...“话未说完,竹楼轰然倒塌,漫天茶叶中,林砚只来得及抓住茶圣手中的半片茶饼,饼面上赫然刻着“汉阳“二字。

沈星遥拽着他后退:“快走!这些茶树不对劲!“林砚回头望去,只见那些茶树的枝干扭曲成人形,枝叶间结满了青铜色的茶果,每个茶果表面都映出石镜女仙的脸。

暴雨如注,三人在茶山小径上狂奔。林砚怀中的医书越发热烫,而远处五老峰的方向,九道幽蓝的光柱冲破云层,在夜空中组成诡异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