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像把钥匙，轻轻转动间就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我跟着李梦雨走进妇幼保健院，路过三楼实验室时，看见门牌上“遗传医学研究中心”的字样，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
“林先生？”导诊台的护士看着我苍白的脸色，“您需要休息吗？”
我摇摇头，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上。七年前，苏晚晴就在这里穿着白大褂做实验，她总说遗传基因是最精密的代码，藏着人类所有的秘密。那时我总在午休时给她送便当，看她对着显微镜皱鼻子：“又放香菜，说了我过敏！”
李梦雨的检查还没结束，我坐在候诊区翻手机。设计院的工作群里正在发新项目招标公告，张工的名字赫然列在负责人一栏。指尖正要退出，突然看见苏晚晴的名字出现在“特邀顾问”里——原来她回国后一直在这个医院的实验室工作。
“林深？”
熟悉的声音让我猛地抬头。简薇穿着白大褂站在面前，马尾辫比七年前短了些，镜片后的眼睛依然犀利：“听说你在便利店打工？怎么，天才设计师改行当服务业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讥讽，这让我想起大学时她总追着我讨论建筑美学，哪怕我不耐烦地说“别烦我，我要画图”。
“路过而已，”我站起身，故意忽略她眼底的探究，“你在这里工作？”
她摘下眼镜擦了擦：“遗传实验室，和苏晚晴一个组。不过她最近在忙相亲，听说要嫁给沈氏集团的公子。”
最后几个字像冰锥刺进耳膜。我想起昨晚便利店外那个替她披外套的男人，想起她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突然听见简薇轻声说：“当年她放弃交换生名额，其实是为了......”
“梦雨，好了。”医生叫号声打断了她的话。李梦雨走出来时眼睛红肿，手里攥着药流同意书。简薇扫了眼文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才23岁，这个孩子很健康，为什么要打掉？”
李梦雨猛地甩开她的手，病历本掉在地上：“健康？他父亲是有家室的人，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简薇蹲下身捡起病历，目光停在“父亲姓名”一栏：“沈明川......等等，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见过。”
我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沈明川，苏晚晴的未婚夫，同时也是......我猛地转身看向实验室的方向，透过玻璃窗，看见苏晚晴正和一个男人说话，那人的背影赫然是沈明川。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陈宇发来的消息：“老林，你猜我在李梦雨的孕检报告上看见谁的名字？沈明川！这孙子脚踏两条船？”
简薇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林深，你脸色很差，要不要去做个检查？”我看着走廊尽头的苏晚晴，她正仰起头对沈明川微笑，那笑容像极了七年前她对我说“等我回来”时的模样。而我手里还攥着李梦雨的药流同意书，纸张边缘被汗水洇湿，仿佛攥着一团正在融化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