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川的吻落在额角时，带着红酒和雪松香的混合气息。我站在实验室窗前，看他的车消失在雨幕里，指尖不自觉地抚过锁骨下方的疤痕——那是大二那年做基因检测时留下的针孔，林深曾说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标记”。
“苏博士，这是新到的样本。”助理小周抱着试管架走进来，“对了，刚才有个姓林的先生来找你。”
试管在金属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转身时故意让白大褂扫过实验台，试剂瓶里的蓝色液体轻轻摇晃，像极了七年前林深画笔下的星空。
“以后这种无关人员，不用通报。”我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把沈先生的样本单独放冰箱第二层。”
小周离开后，我锁上实验室的门。冰箱里的试管上贴着标签：“沈明川，2025.05.30”。取出样本时，橡胶手套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有人在耳边低语。七年前我在交换生的行李箱里藏了两支试管，一支是自己的基因样本，另一支......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小川说下周末订婚宴，你记得试婚纱。”附带的图片里，白色缎面婚纱上绣着精致的百合花纹，那是沈明川母亲亲自挑选的款式。我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林深曾说：“等你穿上婚纱那天，一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我摸出抽屉最深处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贴着当年的门禁卡，旁边是林深用铅笔写的字：“给我的天才少女，未来要攻克所有难题哦！”字迹在某个雨夜被水渍晕开，形成一片模糊的灰蓝，像场永远不会放晴的雨。
楼下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我合上笔记本时，看见镜中的自己眼底有血丝蔓延，像极了实验报告里异常的基因链。七年前我选择留在国内，不是为了交换生名额，而是因为教授说：“你的基因检测显示有家族遗传病风险，不适合长时间高强度工作。”
有人敲门。我迅速把笔记本塞进保险柜，开门看见简薇抱着文件夹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扫过我无名指的戒指：“听说你要订婚了，恭喜。”
“谢谢，”我接过文件，指尖在“沈明川基因检测报告”几个字上停顿，“对了，今天来找我的那个林先生，他说什么了吗？”
简薇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他陪一个怀孕的女孩来做检查，孩子父亲好像姓沈。”
试管里的液体突然剧烈晃动。我转身把报告放进抽屉，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种八卦，还是少操心吧。”
窗外的雨势越来越大。我望着楼下匆匆避雨的人群，忽然看见林深的身影出现在急诊楼前，他正帮那个叫李梦雨的女孩撑伞，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他们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七年前的暴雨中，他也是这样把伞全部倾向我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淋得透湿，还笑着说：“我是建筑师，防水工程做得好。”
手机再次震动，是未知号码发来的视频链接。画面里，沈明川在酒店房间里拥抱李梦雨，床头柜上放着我送他的袖扣。视频结束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苏博士，要不要看看你未婚夫的基因报告？他的21号染色体......好像有点问题呢。”
雷声在头顶炸响的瞬间，我听见保险柜里的笔记本发出细微的响动。那里面藏着两个秘密：一个是我永远不能说出口的遗传病，另一个是沈明川托我做的基因检测——他想确认自己是否遗传了家族的精神病史。而现在，这两个秘密像即将决堤的洪水，在暴雨中奔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