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酒香

酸腐的酒气混着劣质熏香,在玛莎夫人奢华的包厢里凝结成块。深红的酒液在地毯上洇开,像一块溃烂的疮疤。

罗兰垂着手。指尖残留着冰冷酒杯的触感,混合着玛莎夫人枯瘦手指的蛇蜕冰凉。手腕内侧的三道蛇吻淤痕,在系统点数破百的冲击下,依旧残留着细微的、如同电流窜过的灼麻感。

【点数:105.65】

幽蓝的数字恒定悬浮。冰冷。

玛莎夫人瘫在宽大的天鹅绒椅子里,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皮囊。灰白的眼珠蒙着一层浑浊的水雾,深陷在松弛的眼窝里。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浑浊的泪水蜿蜒在她深刻的皱纹里,砸在深紫色的丝绸上,留下深色的湿迹。她枯枝般的手死死抠着扶手,指关节绷得惨白。

那个干瘦如柴的老管家(罗兰现在知道了他叫“埃德加”)像受惊的鹌鹑,佝偻着背,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浑浊的眼睛在夫人和罗兰之间惊恐地扫视,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碎玻璃的尖茬在地毯绒毛间闪烁,如同凝固的毒牙。

角斗场方向,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浪穿透玻璃,撞击着包厢内凝滞的死寂。新一轮的死亡盛宴似乎达到了高潮。

罗兰沉默地站着。身体的每一寸都在三百倍的痛觉下无声地嚎叫。左肩的撞击伤肿得发烫,骨缝里碎木屑的锐痛随着脉搏突突跳动。腰腹的烙印闷烧如炭。腿侧的贯穿伤在凝胶的封锁下死寂着,但那层绷紧发亮的皮肤下,隐隐传来毒脓胀满的悸动。玛莎夫人崩溃的精神海啸带来的40点巨额点数,像一剂强效的冰毒,短暂冻结了痛感的神经末梢,此刻药效退去,痛楚如同苏醒的岩浆,以更狂暴的姿态反扑!

他需要离开。立刻。在这奢华腐朽的牢笼里多待一秒,神经都可能被这叠加的折磨彻底撕裂。

“夫人需要休息。”罗兰嘶哑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像砂纸刮过生铁。每一个字都牵动着喉咙被鞭梢绞过的旧伤,带来撕裂的痛楚。“我…告退。”

埃德加浑浊的眼睛猛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庆幸。他忙不迭地点头哈腰,枯瘦的手指指向包厢厚重的橡木门,动作慌乱得像在驱赶瘟神。

没有挽留。玛莎夫人依旧深陷在椅背的阴影里,只有枯瘦胸膛的剧烈起伏和喉间压抑的呜咽证明她还活着。那双曾爆发出锐利光芒的灰白眼珠,此刻只剩下一片被泪水泡发的空洞。

罗兰拖着那条几乎失去知觉的伤腿,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门口。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三百倍的痛觉放大着骨骼摩擦、肌肉撕裂、凝胶绷紧的每一个细微信号。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破烂的粗麻衣。

沉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那甜腻腐朽的花香和无声的悲泣。走廊里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角斗场浓烈的血腥和汗臭,竟让他如同窒息者重获空气般贪婪地猛吸了一口!

冷。更深骨髓的冷。剧痛的海啸在身体内部翻腾。

汉克高大沉默的身影如同铁塔,堵在走廊拐角的阴影里。浑浊的三角眼如同毒蛇的芯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扫过罗兰苍白冒汗的脸和那条拖行的腿。

“格伦废了。”汉克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砂石在铁桶里滚动。他向前一步,浓烈的烟草和汗酸味混着他身上一股铁锈般的血腥气,形成窒息的压迫。“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插进肺里。活下来也是个喘气的废物。”

他浑浊的目光钉子般凿在罗兰脸上,评估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布洛克想撕了你。我拦下了。”汉克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玛莎夫人…似乎对你有点兴趣?”

罗兰没说话。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右腿的支撑力几乎被剧痛抽干。他用手肘死死抵住冰冷的石壁,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算你走运。”汉克哼了一声,似乎对罗兰的沉默很满意。“死罪免了。活罪难逃。格伦那份‘脏活儿’,以后归你了。”他粗糙油腻的大手拍在罗兰未受伤的左肩上。巨大的力量带着警告的意味,拍得罗兰一个趔趄,左肩的伤口如同被重锤砸中,剧痛直冲脑门!

“现在,滚去‘老酒保’那儿。”汉克的声音冷硬,“把格伦那份‘税光酿’的孝敬收上来。少一个子儿,你就替格伦躺病床去!”他用力推了罗兰一把,转身走向角斗场更喧嚣的方向,沉重的皮靴踏地声如同丧钟。

罗兰被推得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栽倒。伤腿传来骨头错位的脆响,三百倍的剧痛让他眼前瞬间被血红的金星和炸裂的银芒填满!他死死咬住牙关,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警告:腿部伤势恶化!失血速率上升!】

【建议:紧急处理!】

系统冰冷的提示框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粗重地喘息着。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滚落,模糊了视线。汉克的话在剧痛的缝隙里回响。

老酒保?税光酿?孝敬?

格伦那份“脏活儿”。

他需要处理伤口。现在。点数!【点数:105.65】意识沉入那片幽蓝的兑换界面。

【强效止血绷带(军用标准)- 1.0点】

【止痛药膏(中度)- 0.5点】

兑换!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砸下!

【支付成功!物品已投放!点数扣除:1.5点!】

【当前余额:104.15点!】

掌心冰冷的石壁缝隙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卷散发着淡淡草药苦涩气味的灰白色绷带,和一小罐触手冰凉、如同凝固油脂的深绿色药膏。

罗兰背靠石壁,艰难地弯下腰。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发出无声的咆哮。他颤抖着手,撕开被血和污秽浸透的粗麻裤腿,露出腿侧那个巨大的贯穿伤口。强效凝胶形成的半透明封堵层下,暗红色的肌肉纹理和隐约可见的骨茬暴露着,边缘的皮肤绷得发亮,微微泛着不祥的青色。

他用牙齿咬开药膏罐子的蜡封。一股极其刺鼻、如同烂草根混合硫磺的恶臭瞬间弥漫开!他用手指抠出一大块粘稠冰凉的深绿色膏体,狠狠按压在伤口边缘!

滋——!

一股黑烟冒出!剧痛!比切割腐肉时更猛烈的灼烧刺痛感瞬间从伤口中心炸开!如同滚烫的钢水浇在神经末梢!罗兰身体猛地绷紧如铁!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额角青筋根根暴起!冷汗瞬间浸透全身!

但效果显著。深绿药膏如同活物,瞬间与血肉结合!剧烈收缩!卷曲!绷紧发亮的皮肤肉眼可见地松弛下去!暗红色的肌肉纹理被强行挤压、封闭!涌血的势头被强行扼制!代价是那非人的、三百倍放大的灼烧剧痛持续地啃噬着神经!

他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扯开强效止血绷带。灰白色的绷带质地坚韧,带着浓烈的草药苦涩气息。他粗暴地、一圈圈将绷带死死缠绕在涂抹了药膏的伤口上!用力之猛,几乎要将腿骨勒断!剧痛叠加!眼前阵阵发黑!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的刺痛和喉咙的血腥味。腿部的剧痛被强效药膏和绷带强行压制在一种持续的、钝重的灼烧感中。至少,暂时不会失血而死。

他需要找到那个“老酒保”。收税光酿的“孝敬”。汉克没说具体位置,但“老酒保”这个称呼,在暗鸦巢穴这种地方,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一样醒目。

罗兰扶着冰冷的石壁,艰难地站起身。拖着那条被强行封锁、却依旧每走一步都传来骨缝摩擦钝痛的腿,沿着汉克消失的方向,拐进一条更加狭窄、更加肮脏的通道。空气里劣质酒精和呕吐物的酸腐气息浓得化不开。

通道尽头,喧嚣声被一层厚重的、油腻的布帘隔绝。布帘后透出昏黄的灯光和嘈杂的人声。罗兰掀开那沾满污渍、散发着馊味的布帘。

一股浓烈到呛人的气息混合着热浪扑面而来!汗臭、劣质麦酒发酵的酸气、呕吐物的馊味、廉价烟草的辛辣、烤肉烤焦的糊味、还有角落里便溺桶散发出的恶臭……无数种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成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液体,狠狠灌入他的鼻腔和喉咙!

胃袋猛地一阵抽搐!强效药膏带来的灼痛瞬间被这恶臭激活!罗兰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上涌,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那口涌到喉咙的血腥味咽了回去!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这是一个巨大的、低矮的洞穴。粗糙的石壁被油烟熏得漆黑发亮。几十张粗陋的木桌挤满了空间,上面堆满了空酒杯、啃剩的骨头和油乎乎的残渣。污浊的地面粘着厚厚的、黑乎乎的酒垢和呕吐物干涸的痕迹。

空气闷热浑浊。几十上百个身影挤在昏暗的油灯光晕下。有穿着破旧皮甲、带着新鲜血痕的角斗士,正举着硕大的木杯狂饮劣质麦酒,大声吹嘘着刚才场上的“战绩”。有穿着油腻围裙、脸上带着刀疤的酒馆打手,眼神凶狠地扫视着人群。更多的是衣衫褴褛、眼神麻木或狂热的赌徒、酒鬼、窃贼和皮肉生意的女人……形形色色,如同沸腾的污水里翻滚的蛆虫。

声音嘈杂得如同千万只苍蝇在嗡鸣!狂笑!咒骂!骰子在木碗里疯狂滚动的哗啦声!酒瓶砸碎的脆响!女人放浪的尖叫!男人粗野的咆哮!混合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噪音海洋!

罗兰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沸腾的油锅。他浑身浴血、污秽不堪、拖着一条明显重伤的腿,站在门口。瞬间吸引了附近几桌人的目光。那些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估量、厌恶和一丝丝……看到新玩具的恶意。

“嘿!哪来的烂肉?滚远点!别挡着大爷喝酒!”一个满脸横肉、敞着油腻皮甲的壮汉喷着酒气吼道,手里啃了一半的骨头棒子朝罗兰砸了过来!

骨头砸在旁边的石壁上,弹跳着滚落在地。

罗兰没动。冰冷的眼睛扫过喧嚣的人群,穿透烟雾和昏暗的光线,落在洞穴最深处。

那里。吧台。

用巨大的、未经打磨的原木粗糙拼接而成。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凝固的黑色酒垢和油脂。吧台后面,站着一个老人。

他佝偻着背,像一株在岩缝里艰难生长的枯树。头发几乎掉光,头皮上覆盖着稀疏的白发茬和几块暗褐色的老年斑。脸上沟壑纵横,如同干涸的河床。一只眼睛浑浊泛黄,另一只眼睛藏在深陷的眼窝里,被一截皱巴巴的皮覆盖着——正是卡伦!那个在排房里警告他“吐进墙缝”、又在晶萃工坊爆炸时嘶吼着让他“走鼠洞”的独眼老人!

此刻,卡伦正用唯一那只浑浊的黄眼珠,死死地盯着门口出现的罗兰!眼神里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沉的忧虑!

卡伦的双手按在油腻的吧台上。指节粗大变形,布满老茧和烫伤的疤痕。他面前摆着几个硕大的、沾满污渍的木酒桶。旁边散落着几个粗陶大碗和一个简陋的、布满铜绿的蒸馏器组件。一股极其浓烈、甚至有些刺鼻的酸馊酒气正从那些木桶和器具里散发出来,比酒馆里其他劣质麦酒的味道更冲、更怪。

几个穿着肮脏油布围裙的打手站在卡伦旁边不远,眼神不善地盯着吧台前几个穿着破烂、面黄肌瘦、正苦苦哀求的贫民。

“……老卡伦…求您了…再宽限几天…孩子病了…就一口吃的…”一个瘦得只剩骨架的男人佝偻着腰,双手合十,声音带着哭腔。

“宽限?”一个打手猛地推了男人一把,把他推得踉跄后退,撞在满是污垢的桌子上。“城主府的税光酿!少一个子儿,就拿你家崽子抵债!滚!”

男人绝望地看了看卡伦。卡伦那只浑浊的黄眼珠低垂着,盯着油腻的吧台,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向下弯曲的弧线。他没说话。只是那只按在吧台上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罗兰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木酒桶。桶身粗糙,用劣质的铁箍固定。桶壁上钉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用炭笔潦草地写着:“税光酿”。字迹歪歪扭扭,像垂死之人的挣扎。

汉克的话在耳边回响:税光酿的孝敬。

罗兰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穿过喧嚣拥挤、充斥着恶臭和敌意的人群。如同分开一锅滚烫的、冒着毒泡的浓粥。鄙夷的目光、厌恶的咒骂、下流的调笑像无形的鞭子抽打过来。

“啧啧,瞧瞧这新来的牲口…身上那味儿,比粪坑还冲!”

“腿都烂了还爬出来?想早点喂地精吗?哈哈!”

“滚开点!别蹭脏大爷的袍子!”

罗兰无视一切。冰冷的眼睛只盯着吧台后那个佝偻的身影。每一步都踏在三百倍的痛觉炼狱上。腿部的钝痛、腰腹的灼烧、左肩的撕裂,在强效药膏和绷带的封锁下发出沉闷的咆哮。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终于,他挤到了吧台前。酸馊的酒气扑面而来,混着卡伦身上那股陈年汗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让他本就翻腾的胃袋再次剧烈抽搐。他用手肘死死抵住油腻的吧台边缘,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格伦那份…孝敬。”罗兰嘶哑的声音穿透酒馆的嘈杂,每一个字都像砂轮磨过喉咙。他抬起眼,直直看向卡伦那只浑浊的黄眼珠。“汉克…让我来收。”

卡伦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只浑浊的黄眼珠瞬间瞪大!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罗兰!布满沟壑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沙哑漏风的音节:“你……还活着……鼠洞……”

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过罗兰身上累累的伤痕,尤其是那条被灰白绷带死死缠住、却依旧能看出形状狰狞恐怖的伤腿。浑浊的眼底深处,那抹忧虑瞬间加深,几乎化为实质的焦急!

“税光酿…孝敬…”卡伦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那只枯树皮般的手猛地拍在吧台上!指着那几个散发着浓烈酸馊气息的木酒桶!“没了!全在这儿了!黑蝎帮那帮杂种刚来收过一轮!刮得比秃鹫还干净!连桶底子都他妈舔了!”他那只独眼因愤怒而充血,浑浊的黄光里跳动着压抑的火苗。

“黑蝎帮?”罗兰的眉头拧了起来。这个名称带着浓重的血腥和恶臭感。

“操!谁他妈在这儿放屁呢?!”一个尖利如同金属刮擦的声音猛地从旁边炸响!

几个身影拨开喧闹的人群,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矮壮、穿着紧身油亮皮衣的光头男人。头顶纹着一条狰狞的黑色毒蝎。三角眼,塌鼻梁,嘴唇薄得像刀片。他手里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刃口带着细小锯齿的匕首,眼神阴鸷地扫过卡伦和罗兰。

“老不死的!刚才是你在叫唤黑蝎帮?”光头男(“毒蝎”维克)歪着头,嘴角咧出一个残忍的弧度,露出几颗镶着劣质银边的尖牙。“嫌收得少了?还是觉得活腻歪了?”他手里的匕首有意无意地指向卡伦那只浑浊的黄眼珠。

卡伦那只独眼里的怒火瞬间被冰冷的恐惧取代!他佝偻的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按在吧台上的手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老猫。

“毒蝎”维克的目光像冰冷的蛇信,扫过卡伦恐惧的脸,最后落在浑身浴血、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罗兰身上。尤其是那条包裹着绷带的伤腿和他手腕内侧那三道焦黑的蛇吻淤痕。

“哟?新来的?”维克三角眼里的阴鸷瞬间被一种看到猎物的兴奋取代。“身上挺热闹啊?格伦那条老狗呢?让个瘸腿的废物来替他收尸?”他向前一步,匕首的寒光几乎要碰到罗兰胸口破烂的衣襟。“黑蝎帮办事!识相的就给老子滚远点!再他妈多嘴一句,老子把你另一条腿也卸下来喂狗!”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发出刺耳的哄笑,眼神凶狠地锁定罗兰。

【目标:[毒蝎·维克]情绪波动!】

【核心:[施虐兴奋]+[身份炫耀]+[领地意识]】

【强度评估:120%】

【转化完成!点数:+12.0!】

【当前:116.15点!】

罗兰没动。冰冷的眼睛迎向维克那阴鸷的目光。腰腹的烙印在愤怒的刺激下闷烧得更烈。腿侧的伤口在绷带下传来被强行挤压的钝痛。系统点数的跳动像冰冷的针,刺穿着怒火。

“格伦那份…孝敬。”罗兰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拿来。”

“操你妈的聋子?!”维克脸上的凶残瞬间被暴怒取代!他猛地扬起手中的锯齿匕首!带着恶风,凶狠无比地朝着罗兰受伤的左肩刺来!动作快如毒蝎甩尾!显然是要废了他这条能动的手臂!

就在匕首寒光即将刺入皮肉的刹那!

吧台后面!卡伦佝偻的身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猛地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枯瘦的手闪电般抓起吧台上一只盛满浑浊酸酒的粗陶大碗!碗里是颜色深黄、散发着刺鼻酸馊气味的劣质麦酒!

“维克老大!息怒!请杯酒!”卡伦沙哑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尖叫!他那只浑浊的黄眼珠瞪得溜圆!双手捧着那只沉重的粗陶大碗,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泼向维克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

哗啦!!!

深黄浑浊、散发着浓烈酸馊气味的劣质麦酒,如同恶臭的瀑布,狠狠浇在维克的光头和脸上!酒液顺着他油亮的头皮、纹着毒蝎的刺青、塌陷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往下流淌!灌进他大张着准备咒骂的口中!

“呃…呕——!!!”维克猝不及防!被这又酸又馊又苦又辣的酒液呛得猛咳起来!眼睛被酸酒刺激得瞬间通红!他猛地甩头,试图摆脱这恶心的液体,手中的匕首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失了准头,擦着罗兰的胳膊划了过去,在破烂的粗麻衣袖子上拉出一道口子!

“老东西!你找死!!”维克暴怒的嘶吼如同受伤的野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酸酒,眼睛血红,如同厉鬼!手中的锯齿匕首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意,猛地调转方向,狠狠捅向吧台后面猝不及防的卡伦心口!匕首的寒光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致命的毒芒!

卡伦那只浑浊的黄眼珠里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佝偻的身体撞在身后的酒桶上,退无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夺命的匕首带着恶风刺来!枯瘦的脸上瞬间褪尽血色!

维克身后的混混们发出嗜血的欢呼!

罗兰动了!在维克被酸酒泼脸、匕首刺偏的瞬间,在卡伦面临致命一击的刹那!强效药膏压制下的身体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不是躲闪!不是后退!

基础格斗本能——坎特伯拉军用短打·擒拿反制!

他的身体如同被压缩的弹簧猛地释放!受伤但完好的右手如同铁钳,闪电般探出!精准无比地扣住了维克持刀的右手手腕!五指如同钢爪,瞬间收拢!三百倍的痛觉让他的力量在绝境中爆发!指骨深深嵌入维克手腕的皮肉和骨缝!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

“呃啊——!!!”维克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手腕被生生捏碎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手中的锯齿匕首当啷一声掉落在油腻的吧台上!

罗兰没有丝毫停顿!扣住维克断腕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拧!同时左脚(那条重伤的腿!)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决死的凶狠,狠狠跺向维克支撑身体的右脚脚踝!

砰!咔嚓!

脚踝骨碎裂的闷响伴随着维克更加凄厉的惨嚎!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轰然跪倒在满是酒垢污迹的地面上!断腕和断踝的剧痛让他面孔扭曲如同恶鬼,身体像条离水的鱼疯狂扭动!发出不成调的哀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酒馆里瞬间死寂!所有的喧嚣如同被一刀斩断!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吧台前这血腥的一幕!震惊!恐惧!难以置信!

卡伦靠在酒桶上,枯瘦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浑浊的黄眼珠死死瞪着跪在地上哀嚎的维克,又猛地转向那个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身影!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惊骇!

维克身后的几个混混也彻底僵住!脸上的狞笑凝固成滑稽的惊恐!

罗兰死死扣着维克断裂的手腕,如同拖死狗般将他钉在地上。剧烈的动作彻底撕裂了全身的伤口!腰腹的烙印如同被投入熔炉!腿部的贯穿伤传来凝胶被撑裂的恐怖悸动!绷带下的伤口瞬间被温热的液体浸透!左肩的撞击伤更是如同被重锤反复砸击!三百倍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每一寸神经末梢!眼前血红的金星和银芒疯狂炸裂!他身体晃了晃,靠着吧台才勉强站稳。嘴角一丝暗红的血迹缓缓溢出。

【警告:全身多处伤势爆发性恶化!】

【警告:强效药膏失效!失血速率飙升!】

【警告:生命体征快速下降!】

猩红的警报框在视野里疯狂闪烁!冰冷的提示音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操…操你妈…黑蝎帮…不会放…过你…”维克像条垂死的毒蛇,在地上疯狂扭动,断断续续地发出恶毒的诅咒,血沫子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罗兰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僵硬的混混,又落在卡伦那张惊骇欲绝的脸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的声音如同破锣,却清晰地穿透酒馆的死寂:

“酒…给我…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