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兵的疯狂

部队的日子,仿若指尖流沙,悄无声息却又匆匆而逝。往昔那些俯首春秋、抬头日月的时光,是那样的似锦如织,每一幕热烈场景都似被岁月精心雕琢过,镶嵌进生活的缝隙,熠熠生辉。

清晨,熹微的晨光轻柔地拂过营区,唤醒了沉睡的营房。战士们鱼贯而出,身姿挺拔、步伐矫健,在操场上列阵整齐,口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朝气仿若蓬勃旭日,冲破云层,洒满整个营地;夜幕降临时,月色如水,银辉洒在营区小道上,大伙围坐成圈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似灵动的音符,驱散整日疲惫,情谊在谈笑间愈发醇厚。这般画面,即便往后奔赴不同远方,也会在心底悄然密封、冬眠蛰伏,化作记忆画屏里永不褪色的美好怀念。

月圆月缺,循环往复间尽显自然的诗情画意,那月色恰似柔情的风,轻拂面庞;又仿若雪落肩头时的盈盈浅笑,温柔且治愈。这般情愫,任时光利刃挥砍、流年风沙掩埋,都割不断、扑不灭。每当思绪泛起涟漪,那些如歌如潮的感动瞬间,便会如灵动音符,优美地在心头涌起,唤醒沉睡的往昔。

在桅子的当兵岁月里,军营生活宛如一部热血沸腾的传奇长卷,大伙怀揣满腔热忱,毫无保留地将滚烫的青春献给了部队。训练场上,烈日高悬,炙烤得大地都快冒烟了,滚烫的地面仿佛一块烙铁,战士们却浑然不惧。

一个个身姿矫健、肌肉紧绷,在沙土地上摸爬滚打,汗水如注,瞬间湿透衣衫,顺着脸颊、脊背不断滑落,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微尘土,他们咬着牙,凭借辛勤的汗水一砖一瓦地铸造起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面对艰难险阻、紧急任务时,那坚定如磐的意志熠熠生辉,眼神中透着无畏与果敢,以无畏之姿诠释着对祖国、对军队无比的忠诚。

可军旅生活并非只有训练与任务的单调色彩,偶尔也会被外界潮流掀起别样波澜。那 06年,恰逢世界杯足球赛与“超级女声”赛事最为疯狂、火爆的岁月,恰似两朵绚丽烟火,轰然绽放在枯燥日常上空,引得一众战士心驰神往。

平日里,战友们在训练场上咬牙坚持,累到双腿打颤、胳膊酸痛,私底下念叨最多的,便是啥时候能完整看上一集“超级女声”,或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世界杯球赛。那时大伙心里都憋着一股劲儿,觉着训练再苦,只要赛后能瞅上一眼赛事直播,跟着吼几句、乐一乐,浑身疲惫便瞬间烟消云散。

每天,天光渐暗,战友们结束阵地任务,拖着满身疲惫往回走。脚步虽沉重,眼神却透着光亮,心心念念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向连军人俱乐部。“快快快,赶紧打开电视,别错过‘超女’开场!”急性子的小张扯着嗓子喊,一张黝黑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溜圆,满是焦急与期待。

一群人乌泱泱围在电视机前,七手八脚地摆弄着遥控器,将节目迅速调到湖南电视台。从预赛一路看到决赛,赛事环环相扣,情节跌宕起伏,大伙看得目不转睛,眼珠子都快黏在屏幕上了。

这不,正播到关键处,食堂开饭的号声悠悠响起,大伙却跟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炊事班的老兵端着饭菜进来,瞧见这一幕,气得把勺子一敲盆沿,提高音量嚷道:“都不吃饭啦?饭菜都快凉透了!”有人头也不回,随口应道:“等会儿,这局马上完事,太刺激了,先看完。”

说话的是平日里就痴迷文艺活动的小李,此刻他弓着背,脑袋往前伸,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结果,这一等,饭菜真就凉了个彻底,好几个人因此没少挨班长训。

06年的盛夏,暑气在营区里肆意翻涌,仿佛要将一切都炙烤得没了脾气。白天训练时,大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空,烤得地面滚烫,战士们的作训服被汗水反复浸湿,结出一片片不规则的盐渍,大伙累得腰酸背痛,却依旧咬着牙坚持。可即便如此,一到晚上,只要提起那届“超级女声”,所有人就像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立马来了精神。

李宇春,那可是话题中心的焦点人物之一。她往舞台上一站,独特嗓音率先抓人耳朵,那嗓音醇厚中带着几分洒脱不羁,像是一阵穿破山谷的劲风,辨识度极高;配上她利落的中性风着装,修身西装或是个性牛仔外套,一头清爽短发,眉眼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尽显洒脱个性,瞬间在全国俘获大批粉丝。

而曾轶可也毫不逊色,身形纤细,抱着吉他往聚光灯下一坐,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原创民谣便如潺潺溪流般淌出。虽说那绵羊音一出来,争议声此起彼伏,有人皱眉嫌怪,有人却爱得痴迷,总归是成功吸引诸多目光。

消息像长了翅膀般飞进营区,战士们茶余饭后全在议论这俩选手。上等兵小万本就性格直爽,热血上头时更是藏不住情绪,一说起李宇春,他那小麦色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要爆开的番茄,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双手不自觉地握拳挥舞,扯着嗓子喊道:“李宇春这气场,绝了!舞台上光芒四射,我看这冠军非她莫属。”那眼神里满是狂热与崇拜,仿佛李宇春就是他此刻心中唯一的偶像,光芒万丈到能照亮这闷热夏夜所有的沉闷。

旁边战友们也纷纷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附和。“就是啊,春春那台风,稳得很!每次开口唱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急性子的小张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摩挲着胳膊,好似这会儿就能感受到那股电流般的震撼;平日里少言寡语的小王也微微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轻声却坚定地说:“曾轶可这歌写得走心,听着上头啊!那些歌词,就像是把咱心里想说又说不出的话,全给唱出来了。”大伙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全然沉浸其中,魂儿都被勾了去。有人满脸憧憬,闭眼跟着哼唱几句;有人激动地拍大腿,恨不得立刻飞到现场去。

只是,部队的条令条例严苛得如同钢铁壁垒,按时熄灯就寝这一条,那是雷打不动,谁要是违规,少不了挨一顿批。可赛事实在太精彩了,一集播完常常拖到小十一点,战士们哪肯罢休?心里那股想看比赛的劲儿,就像春日里疯长的野草,压都压不住。于是,一场与连长、指导员的“猫捉老鼠”游戏悄然开场。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笼罩营区,熄灯号准时吹响,悠长的号声在寂静夜里传得格外远。宿舍瞬间陷入黑暗,战士们佯装入睡,一个个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呼吸均匀,实则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确定连长、指导员查完铺回了宿舍,小万率先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小万平日里就是个机灵鬼,鬼点子多,身形敏捷得像只猫,这会儿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他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舍友床边,冲大伙使个眼色,压低声音说:“走,趁这会儿,赶紧上楼看比赛。”

一群人跟做贼似的,脚尖点地,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俱乐部摸去。有人紧张得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衣角;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憋着呼吸,耳朵时刻留意着周围声响。

到了俱乐部,小万轻轻推开那扇老旧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吓得众人一哆嗦。好在没惊动旁人,他迅速闪进去,后面战友鱼贯而入。打开电视,小万蹲在前面,手指颤抖着把音量调至最低,画面光影闪烁起来,大伙围坐一起,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屏幕。

每当舞台上选手高音飙起,或是有惊艳表演时,有人差点惊呼出声,赶紧伸手捂住嘴巴,憋得满脸通红,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有人兴奋地双手握拳,在空中无声比划;还有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满脸惊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他们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一边是对违反纪律的忐忑,一边是对精彩赛事的极度渴望,两种情绪在胸腔里激烈碰撞,却也挡不住此刻沉浸在“超女”舞台魅力中的热情。

怎奈俱乐部电视机正巧在连主官宿舍正上方,稍有动静,连长和指导员的宿舍里,就不会消停。经验丰富的连长隐隐约约听到外面有细微动静,坐起身,碰了碰旁边的指导员,小声说:“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偷摸行动了?估计又是那帮小子忍不住去看比赛了。”

指导员揉揉眼睛,无奈一笑:“这帮小鬼,为了看个节目,花样百出。咱得去瞧瞧,抓个现行。”两人趿拉着鞋,放轻脚步,准备给战士们来个“突然袭击”,一场无声较量,正在这夜色笼罩的营区里悄然上演。

连长身形高大魁梧,走路带风,平日里治军严谨,说一不二;指导员则相对温和些,但原则问题上从不含糊。两人趿拉着鞋,抹黑悄悄摸进俱乐部。

“啪”的一声,灯光骤亮,连长双手抱胸,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佯怒呵斥:“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干啥呢?都当条令条例是摆设吗?”

战士们吓得一哆嗦,小万尴尬地挠挠头,结结巴巴解释:“连……连长,实在是比赛太精彩了,没忍住,我们错了。”小万低着头,眼睛盯着脚尖,脸上满是懊悔与心虚。

指导员板着脸,挨个扫视一圈,虽说心里也理解大伙年轻人的心思,但规矩不能坏,只得佯装严厉训道:“下不为例啊!都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训练没精神,看我咋收拾你们!”

战士们低着头,灰溜溜地回了宿舍。可谁都清楚,连长、指导员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人,真舍不得重罚这些平日里拼命训练的小伙子。待风波平息,下次碰上精彩赛事,这出“猫捉老鼠”的戏码,保不准还得重演。

起初,大伙为了追看“超级女声”和世界杯,跟连长、指导员玩起“猫捉老鼠”,隔三岔五就被逮个正着。虽说连长、指导员佯装发火训几句也就罢了,但次数多了,战友们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像是做了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怪难为情的。

上等兵小万挠挠头,把大伙召集到一块儿,压低声音说:“咱老这么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事儿啊,每次被抓,我这心里直发虚,总觉得怪对不住连长、指导员的。”

旁边的老兵老张吧嗒吧嗒抽了口烟,皱着眉头吐个烟圈,应和道:“就是,可这比赛不看,心里又跟猫抓似的,痒得难受。”一时间,大伙围坐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唉声叹气,绞尽脑汁寻思解决办法。

也不知是谁脑筋一转,一拍大腿嚷道:“嘿!有了!咱集资买个分线盒、超薄小移动电视呗,直接把电视线分一根出来牵到各自班里,躲在被窝里看,神不知鬼不觉的,多稳妥!”这主意一出,众人眼睛瞬间亮得跟灯泡似的,纷纷叫好。说干就干,大伙你掏几十,我凑一百,没几天,东西就置办齐了。

打那以后,每到夜深人静,熄灯号吹过,营区沉入梦乡,各班宿舍却悄悄热闹起来。战士们轻手轻脚地把小电视从柜子里捧出来,小心翼翼地牵好线,窝进被窝,只露出两颗乌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遇到精彩处,想欢呼又不敢出声,只能狠狠攥紧被子,憋得满脸通红,身子止不住微微颤抖。

可好景不长,意外还是来了。那天夜里,月色黯淡,乌云把星星都遮了个严实,指导员像往常一样查铺查哨,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战士们休息。走进一间宿舍时,隐隐约约听到一阵细微歌声,他心里“咯噔”一下,顿住脚步,竖起耳朵细听,果真没错!歌声正是从角落里一张床铺的被窝里传出来的。

指导员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好家伙!只见那名战友怀里紧紧抱着超薄小移动电视,屏幕还亮着,里头的选手正扯着嗓子高歌呢。指导员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却故作严肃,打趣道:“小样你重口味吧?你要看就看有几分姿色的选手嘛!这样的恐龙你也对她有胃口?”那战友窘得满脸通红,嗫嚅着解释:“指……指导员,我……我忘关声音了,实在对不住。”

这事一出,小电视自然是被没收了,统统交到桅子所在的通讯班保管。桅子抱着这堆小电视,心里却乐开了花,暗暗寻思:“这下可好,能让我过足看比赛的瘾喽!”往后只要手头工作一闲下来,他就悄悄打开小电视,音量调至最低,美滋滋地看上一会儿。

平日里,要是训练任务重了,战友们累得蔫里吧唧、无精打采,脚步拖沓得像灌了铅,眼神都没了光彩。可一听说准许看“超级女声”,那劲头瞬间就上来了,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眼睛放光,容光焕发,手脚麻利地收拾妥当,早早守在小电视前,满心期待着节目开场。

就说那届“超级女声”总决赛,舞台上灯光璀璨如星河倾泻,五彩的光束交错穿梭,把整个舞台装点得如梦似幻。

李宇春站在舞台中央,一身酷帅的黑色西装,短发利落有型,眉眼间透着不羁与洒脱。音乐响起,她微微仰头,双手握住话筒,独特的嗓音瞬间穿透音响,极具辨识度的中低音仿若带着魔力,唱起《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那股子肆意潇洒劲儿,让屏幕前的战友们热血沸腾。有个急性子的新兵,激动得差点蹦起来,双手握拳在空中挥舞,要不是顾及着不能出声,估计早喊破了嗓子。

还有一场淘汰赛,张靓颖登场,一袭飘逸的白色长裙,宛如仙子下凡。她轻启朱唇,海豚音一出,如同一道锐利的光划破夜空,直冲云霄,音准、音色堪称完美,听得大伙目瞪口呆,心都跟着那高音悬了起来。被窝里的战士们,有的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叹;有的不自觉地跟着哼唱,虽然压着声音,但也能瞧出满心沉醉。

有一回在阵地出任务,现场嘈杂得很,大家扯着嗓子喊口令、交流情况。不知是谁心急,一嗓子喊出个“李宇春”,把旁边战友的名字硬生生给盖住了。

被叫错名字的战友先是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和周围人立时捧腹大笑。“妈的!走火入魔了!等退伍非得找这姑娘讨个说法去。还有湖南电视台的台长、评委、主持,问问他凭啥把我们看好的选手给 pass掉。”大伙笑得前俯后仰,笑声在阵地上空回荡,惊飞了几只觅食的小鸟。

虽说这些事儿透着股孩子气的调皮劲儿,可如今回想起来,那段一边严守军纪、刻苦训练,一边悄悄追赛事、苦中作乐的日子,却成了军旅生涯里最鲜活、最难忘的篇章。每次战友们相聚唠嗑,把这些旧事翻出来,依旧能笑得眼泪横飞,满心怀念。那是独属于他们的热血青春,即便掺杂着小打小闹、嬉笑怒骂,却也因这份真实质朴,熠熠生辉、永不褪色。

知了在枝头扯着嗓子鸣叫,似在抗议这酷热的天气,又似在为即将开场的这场特殊“谈判”烘托气氛。

走进四班营房,只见墙面刷得雪白,在日光映照下有些晃眼,床铺整整齐齐,军绿色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如同一座座小型的“豆腐块”山丘;每张床头都贴着战士们的座右铭,字迹刚劲有力,彰显着军人的坚毅。

武器装备在架子上有序排列,擦得锃亮,反射着日光。战士们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训练,各个汗流浃背,作训服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背上,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疲惫,唯有提及“超级女声”时,众人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仿若有璀璨星辰在其中闪烁。

四班,堪称全连最具个性的班集体,而班长刘立兴更是灵魂人物。刘立兴年近三十,身材高大魁梧,足有一米七五的个头,往那一站,便如同一座巍峨小山,自带强大气场。他脸庞轮廓分明,犹如刀削一般,浓眉下的双眸深邃有神,透着果敢坚毅,平日里总是目光炯炯,审视着班里各项事务;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略显厚实,嘴角习惯性上扬,露出亲切笑容时,又给人十足的信任感。他性格沉稳,行事果断,训练场上一丝不苟,对战友要求严苛,哪个动作不标准、哪次配合不到位,都会被他揪出来,当场示范纠正;可私下里,他又格外暖心,谁要是训练受了伤、心里有了疙瘩,他准是第一个上前关心照料、耐心开导的人。

这天,连长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四班营房,身姿挺拔,军靴踏在地面发出“咔咔”声响,目光如炬,扫视一圈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四班长,来,咱说个事儿。”

刘立兴班长赶忙起身,一个立正,身姿笔挺得像棵松,脚跟并拢,双手紧贴裤缝,高声回应:“到!连长您说。”连长微微皱眉,神情严肃,抬手拍了拍桌上的任务文件,沉声道:“我仔细核算过了,今天给你们班安排的这个任务,难度可不一般,还相当繁重,工序繁琐、细节颇多,光是那些器械的组装调试就得费不少功夫,线路铺设更是复杂,按照正常作业进度,你们至少得花两天时间才能完成,我心里都直犯嘀咕,你们可有信心拿下它?”

刘立兴班长一听,浓眉微微上扬,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挠挠头,那宽厚粗糙、布满老茧的大手在短发上蹭了蹭,脸上泛起憨憨的笑意,傻呵呵地看着连长,那模样像是心里在打着小算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嘴上却爽快说道:“连长,您放心!拿下这个难啃的硬骨头倒不是啥大问题,咱四班啥时候怕过困难任务?可就是吧……”说着,他微微顿住,眼神里透着一丝试探,还有藏不住的期许,偷偷瞄了连长一眼,双手不自觉地搓了搓衣角,那细微动作里满是紧张与期待。

连长被这欲言又止的模样勾起了好奇心,双手抱胸,微微挑眉,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问道:“哟呵,还有条件!有意思,说吧,想要啥奖励?我倒要听听,你们这帮小鬼葫芦里卖的啥药。”

刘立兴班长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挺直腰杆,胸脯微微挺起,目光直直地看向连长,大声说道:“连长,如果我们提前完成任务,就让我们看超级女声!”

这话一出口,班里的战友们瞬间来了精神。原本还佯装淡定地收拾装备的小战士王强,“嗖”地一下蹿到班长身边,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期待,双手紧紧拽住班长衣角,身子前倾,仿佛生怕错过连长的回应;老兵张宏停下手中动作,微微抬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竖起耳朵,镜片后的目光满是急切;其他战友们也纷纷放下手里物件,围拢过来,大家的眼神里满是紧张与期待,有人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仿佛成败就在连长这一句话。

连长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爽朗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营房内,震得窗户都似微微颤动。他上前一步,重重地拍了拍刘立兴班长的肩膀,手上劲道十足,满脸笑意,爽快应道:“好!没有问题。”

刘立兴班长瞪大了眼睛,满脸惊喜,还以为听错了,求证般问道:“连长,您说真的?可不许反悔啊!”连长佯装板起脸,佯装嗔怒:“我啥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你们好好完成任务,别给我掉链子就行。”

连长前脚刚踏出营房,四班里瞬间炸开了锅。战士们围到班长身边,你一言我一语。小战士王强兴奋得满脸通红,一蹦三尺高,双手在空中挥舞,嚷嚷道:“班长,咱可不能辜负连长的信任!这回拼了老命也得提前把任务干完。”

平日里寡言少语的老兵张宏也微微点头,咧嘴笑道:“是啊,有‘超女’当动力,啥困难都不是事儿,咱加把劲,赶紧开工!”刘立兴班长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喊道:“都别嚷嚷了,撸起袖子加油干!按计划分工,手脚麻利点,争取提前完工,晚上舒舒服服看节目!”众人齐声应和,士气高涨,那股子劲头,仿佛即将奔赴的不是任务现场,而是“超级女声”的决赛舞台。

大伙立马行动起来,刘立兴班长率先扛起最重的器械部件,脖子上青筋暴起,大吼一声:“跟我走!”带头往作业场地冲去;张宏紧跟其后,手里拿着工具包,眼睛左顾右盼,嘴里念叨着工序流程;王强则一路小跑,边跑边招呼战友:“快点快点,看完超女还有好多事儿咱得商量呢!”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斗志与憧憬,满心想着赶紧完工,好奔赴那场与“超级女声”的约定之约。

当天,营区的夏日傍晚,霞光似火,将西边的天空染成一片绮丽的橙红色,像是哪位画师肆意挥洒的绝美画卷。四班的战士们也如约提前结束手头繁重艰巨的任务,一个个灰头土脸,汗水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泥印,作训服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可眉眼间却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果不其然,在班长刘立兴的带领下,大伙齐心协力、争分夺秒,提前把这难啃的硬骨头给拿下了,兑现了对连长的承诺。

“可算弄完了,这几天累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上等兵小万一屁股坐在地上,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大口喘着粗气,不过嘴角却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意。旁边的老兵张宏拍了拍他肩膀,打趣道:“累是累了点,不过能提前完工,晚上就有‘超女’看咯,值了!”众人纷纷点头,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连长听闻四班顺利完工,二话不说,信守承诺履行约定,大手一挥放行,准许他们去俱乐部看大屏幕的“超级女声”。战士们欢呼雀跃,一路小跑着冲向俱乐部,那架势,像是奔赴一场盛宴。可谁能料到,刚到俱乐部门口,老天爷就跟他们开起了玩笑。

原本还算平静的营区,骤然狂风大作,狂风裹挟着沙石,噼里啪啦地砸向四周,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大伙定睛一看,只见那电视信号接收器在狂风肆虐下,被吹得东倒西歪、飘忽不定,像个醉汉似的摇摇欲坠。

没一会儿,电视屏幕“啪”地一下黑了下去,节目信号全无。战士们眼巴巴地盯着黑屏的电视,一个个呆若木鸡,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满是错愕与沮丧。

“哎呀,这可咋整啊!今天可是超级女声的八强赛,正到精彩的节骨眼上呢!”小万急得直跺脚,双手揪着头发,眼眶都红了,那模样像是要哭出来。

班长刘立兴眉头紧锁,咬着牙骂道:“这倒霉的风,早不来晚不来,偏这会儿捣乱!”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目光在班里战友身上一扫,高声喊道:“兄弟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没信号咱想法子找回来!”

众人一合计,眼下也没别的辙,只好决定让两名经验丰富的老兵张宏和李大山委屈一下,去扶住电视信号接收器。张宏二话没说,撸起袖子就往门外走,回头冲大伙嚷道:“你们安心看节目,我俩在外面顶着,保证信号不断!”李大山也咧嘴一笑:“就是,这点风算啥,别耽误大伙看‘超女’。”

屋里的战友们重新围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出,盼着信号赶紧恢复。没多会儿,屏幕闪了几下,画面渐渐有了轮廓,节目重现,大伙瞬间欢呼起来。“来了来了!快看快看!”小万激动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手舞足蹈。

节目渐入佳境,舞台上灯光璀璨,八强选手各展风采,歌声悠扬婉转。战士们看得如痴如醉,还不忘大声给外面扶接收器的两位老兵讲解。“张哥、李哥,这会儿上场的是李宇春,那嗓音、那台风,绝了!一身西装,短发飒爽,气场两米八!”小万扯着嗓子喊,满脸涨得通红,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模仿李宇春的动作。

“还有这个周笔畅,戴着黑框眼镜,唱 R&B可拿手了,那转音,跟坐过山车似的,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另一个战友跟着补充,摇头晃脑,沉浸其中。外面狂风依旧呼啸,张宏和李大山在风中瑟瑟发抖,却紧紧抱住接收器,身子前倾,双脚稳稳扎根,努力保持平衡。听着屋里战友绘声绘色的讲解,两人相视一笑。

这时,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咱班刚好八个人,传说八强中的八个超级女生,正巧咱一人分一个当老婆嘞!”这话一出,屋里屋外哄堂大笑。

小万笑嘻嘻地嚷嚷:“那我可得挑李宇春,这舞台女王,多霸气!”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到底谁该“娶”哪位超女。一时间,狂风、信号不稳带来的阴霾烟消云散,俱乐部里满是欢声笑语,大伙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欢乐时光里,尽情享受着这场波折不断却又趣味十足的“超女”盛宴。

如今回想,往昔青春的欢声笑语好似还在悠悠飘荡,那些带着天真的莽撞、满是憧憬的誓言,都已悄然沉淀成心底最柔软的记忆。

偶尔,训练间隙喊出的高亢口号,那回音还会在空中隐约可闻,仿若时光不舍离去的轻吟。在这里,军人的使命与担当如同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战士灵魂前行的方向;军营的风霜雨雪,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侵蚀着他们的面庞,磨砺着他们的意志,一层又一层地剥蚀、风化,将这群热血青年锻造成为铮铮铁骨。

回首往昔,大伙心底都满是感慨,感谢生命里这段燃情岁月,那些日子,昂扬斗志填满胸腔,快乐总是与集体荣誉紧密相连,悲伤与喜悦相互交织,希望同回忆错落相间,编织出独属于军人的青春锦缎。

06年的盛夏,骄阳似火,热意滚滚,整个世界都被热浪烘得有些躁动。天空湛蓝如宝石,却不见一丝云彩遮阳,明晃晃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烤得营区里的地面滚烫滚烫的,战士们穿着胶鞋走在上头,都能感觉到鞋底微微发软。

恰在此时,世界杯的战火在遥远的异国他乡轰轰烈烈重燃,那股狂热的足球风暴,跨越千山万水,毫无悬念地席卷了这座营区。战士们平日里严守纪律、刻苦训练,可面对世界杯的魅力,心底那份痴迷劲儿瞬间被点燃,为了看上一场球赛,大伙与连队的主官们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智斗”,常常彻夜不眠,眼睛熬得通红,只为不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瞬间。更有甚者,有人脑洞大开,冒名以“身体抱恙”的名义,妄图溜出去找网吧看直播,那急切又忐忑的模样,活脱脱像个偷吃糖果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彼时,世界杯赛程已然推进到几大知名球队巅峰对决的关键时刻,赛事紧张得让人窒息,每一场比赛都堪称视觉盛宴。就说那场英法大战吧,绿茵场上,绿草如茵,修剪得整整齐齐,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好似一块巨大的翠绿绒毯。

双方球员身着鲜艳的队服,英队一袭经典的白色战袍,衣角随风飘动,仿若灵动的白鸽;法队则身披蓝色战衣,那深邃的蓝,恰似汹涌澎湃的海洋,满是斗志。开球哨声一响,球员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脚下的足球好似被施了魔法,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上半场刚开场不久,英队的前锋如猎豹般迅猛,凭借超快的速度突破重围,连过数人,眨眼间就带球杀到了法队禁区前沿。只见他身形一晃,假动作行云流水,巧妙晃过防守球员,起脚射门,足球裹挟着呼呼风声,如炮弹一般飞向球门死角。法队守门员反应亦是神速,飞身鱼跃,舒展身体,指尖堪堪触到皮球,惊险地将球扑出底线。这一下,场边的观众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有球迷激动得站起身来,双手抱头,满脸惊愕;有的则挥舞着手中旗帜,声嘶力竭地呐喊助威。

法队这边也不甘示弱,迅速组织反攻。中场核心球员接球后,从容不迫地施展精湛脚法,短传、长传交替运用,足球在球员们脚下精准传递,如灵动音符穿梭在五线谱上,一步步撕开英队防线。临近上半场结束时,法队获得一记位置绝佳的任意球。主罚球员站定,目光如炬,深吸一口气,助跑、起脚,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弧线,带着刁钻的角度,直钻英队球门右上角。法队球员们瞬间欢呼雀跃,相拥庆祝,那一张张涨红的脸庞,写满激动与喜悦。

下半场,双方易边再战,拼抢愈发激烈。球员们在场上你争我夺,汗水湿透衣衫,每一次争抢、每一次传球都揪着观众的心。英队一次角球机会,高大的中卫冲入禁区,高高跃起,头球攻门,法队后卫则舍身封堵,用身体筑起防线,“砰”的一声闷响,两人重重摔倒在地,却顾不上疼痛,迅速起身,再次投入战斗。常规时间结束,双方比分持平,比赛被拖入加时赛。加时赛里,球员们体能虽有所下降,但斗志丝毫不减,依旧满场飞奔,寻找着那制胜一击。

这股狂热劲儿可不光是战士们才有,就连营里面平日里稳重自持的值班干部们,也没能抵挡住诱惑,纷纷“沦陷”。一到比赛时间,他们便悄咪咪地寻个借口,猫在某个老乡家里,守着电视屏幕,沉浸在激烈的赛况之中,浑然忘却了营区的诸多事务。

那天,营区里一如往常般平静,烈日高悬,炙烤着营房、操场。知了在枝头扯着嗓子抗议这酷热,战士们趁着午休,在宿舍里稍作休憩。

谁也没料到,参谋长突然驱车来到营区视察工作。只见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缓缓驶入营门,稳稳停下,参谋长身姿矫健地跳下车,他年近五十,身材高大挺拔,一身笔挺军装整洁无褶,脸庞轮廓分明,剑眉星目间透着久经沙场的威严,走路时步伐沉稳有力,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参谋长迈着大步径直走向营长办公室,抬手敲门,“咚咚咚”,屋内却无人应答;又快步走到教导员门前,依旧房门紧闭,无人出来“接驾”。参谋长眉头微微皱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嘴唇紧抿,腮帮子微微鼓起,继续挨个推开连主官宿舍的门,可连长、指导员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踪影全无。

参谋长的脸色愈发阴沉,神情严肃得能拧出水来,他把营部的文书、通讯员召集到一块儿。大伙心里“咯噔”一下,都明白事儿大了,低着头、缩着肩,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出。

上等兵小万站在队伍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身子微微颤抖,眼睛盯着脚尖,心里直念叨:“这下可完蛋了,领导们都不在,参谋长不得发火啊。”参谋长锐利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问道:“你们连长、指导员,营长、教导员呢?”大伙面面相觑,眼神交汇间满是心虚与惶恐,短暂的沉默后,异口同声回道:“不知道。”声音虽整齐,却透着几分底气不足。

参谋长一听,心头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提高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命令道:“打电话,找他们回来!”通讯员们哪敢耽搁,手忙脚乱地冲向电话旁,手指颤抖着拨出号码,心里默默祈祷自家领导可别怪罪下来。

没多会儿,营长、教导员、连长、指导员们火急火燎地驾着那辆“二蛋”吉普车,一路风驰电掣赶回营区。

车子还没停稳,就扬起一片尘土。别看营长、教导员、连长、指导员这几位平日里在战士们面前威风凛凛、沉稳干练的主官,此刻灰头土脸地从吉普车上下来,脚步匆匆却又透着几分慌乱。

营长率先跳下车,他身材魁梧壮硕,平日里性格豪爽,此刻却满脸焦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一边抬手抹汗,一边几步上前,一把拉过自家通讯员,压低声音,满脸焦急地悄悄问道:“参谋长在哪个宿舍里?”通讯员指了指教导员宿舍,小声嘟囔:“在……在教导员宿舍里。”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教导员脸色微微一变,暗暗叫苦,心里直犯嘀咕:“这下可好,撞枪口上了。”他身形偏瘦,戴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此刻镜片后的眼睛满是懊恼,不停地抬手推眼镜。

连长在一旁也满脸紧张,他年轻气盛,作风干练,此刻却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不停地抬手整理衣领,试图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指导员则轻咳一声,他一向沉稳温和,善于安抚人心,此时偷偷给大伙使口气,仿佛在说“稳住,别慌”。

众人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朝着教导员宿舍走去,准备迎接这场“暴风雨”的洗礼,那脚步,沉重得仿佛灌满了铅。

他们手忙脚乱地弹了弹身上的灰尘,那动作带着些局促与不安,眼神交汇间,尽是心虚与紧张。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慌张地互相使了个眼色,便齐齐整了整军装,硬着头皮到教导员门口,扯着嗓子喊了声“报告”,声音都微微发颤,随后鱼贯而入进了屋。

没一会儿,屋内先是一阵短暂的安静,紧接着就听教导员宿舍里传来营长那洪亮的呼唤声:“通讯员到炊事班搬一箱子啤酒来,再叫他们炒几个小菜。”语气里竟透着几分急切与兴奋,全然没了平日里指挥若定的稳重。

上等兵小万和通讯员蒋军彼时正在院子里,听到这命令,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惊愕,小万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张,心里直犯嘀咕:“这都啥时候了,咋还惦记上啤酒小菜了?”蒋军挠挠头,满脸疑惑地说:“难不成参谋长和领导们这是要……”话还没说完,小万就拉着他往炊事班跑:“别磨蹭了,先去搬了再说。”

还没等他俩琢磨明白,屋内紧接着就爆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好球”呼喊声,那音量震得窗户都微微作响。原来,参谋长此行别有深意,一个人在前指看球赛看得实在没滋没味,索性带着新买的卫星电视接收器材,兴致勃勃地赶来营区,就想找营连主官们一块儿围坐,共享这世界杯巅峰对决的盛况,图个热闹劲儿。

屋内的氛围瞬间被点燃,随着球赛的激烈进行,众人的情绪愈发高涨。啤酒一瓶接一瓶被打开,泡沫四溢,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

营长撸起袖子,大手一挥,豪迈地嚷道:“今儿这场球,看得真过瘾!来,大伙干一杯!”说罢,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了衣领。教导员笑着摇摇头,轻抿一口酒,目光仍紧盯着屏幕,时不时点评几句:“这脚传球有水平啊,时机抓得刚刚好。”

连长满脸涨红,额头上青筋凸起,攥紧拳头在空中挥舞,扯着嗓子喊:“哎呀,这球咋就没进呢!真急人。”说着,还狠狠拍了下大腿,震得桌上酒杯直晃。

可谁能料到,酒这东西一上头,场面就渐渐失控了。球赛虽好看得紧,却成了这场“闹剧”的导火索。连长和营长本就性格豪爽,几杯酒下肚,更是热血上涌,情绪彻底放飞。也不知是哪句玩笑话戳到了两人的“火药桶”,只见连长“嗖”地一下站起身来,身形摇晃不稳,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伸手一把揪住营长的衣领,扯得老长,舌头都有些打结,却还逞强嚷道:“看球我输给了你,打架我绝对不会输给你。来,我们打一架论输赢。”

这一幕,惊得屋内众人目瞪口呆。上等兵小万和通讯员蒋军正在屋外放哨,听到动静,心里暗叫不好,撒腿就往屋里跑。

一进屋,就瞧见连长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小万心里“咯噔”一下,暗忖:“这要是真打起来,妥妥能上团报的头版头条啊,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出事。”虽说心里这么想着,脚下可没含糊,他和蒋军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架住连长的胳膊,试图往连主官宿舍拖。

哪晓得,醉酒的连长这会儿彻底迷糊了,眼神迷离,错把他俩当成了来“参战”的对手,瞬间来了精神,铆足了劲挣扎,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着劲:“不是吹牛逼!我放倒四个人,进球绝对是没有问题的。来,过来我们试试。”

一边嚷嚷,一边胡乱挥舞着手臂,那劲道大得惊人,小万和蒋军险些招架不住。小万急得满脸通红,大声喊道:“连长,醒醒!是我们,小万和蒋军,别闹了!”蒋军也边躲边叫:“连长,您喝多了,咱回宿舍歇着。”

满身酒气的连长,脚下踉跄,身子左摇右晃,一心想着“进球”、挣脱束缚,嘴里念念有词,把打架都当成球场上的较量了。

好在这时,营长、教导员的通讯员们听到动静,纷纷赶来“救场”。几人一拥而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拖带拽,才把这两位“争球”的营长和连长各自拉回他们的宿舍。一路上,两人还不老实,时不时蹬腿、甩胳膊,嘴里嘟囔着醉话。好不容易把人按在床上,众人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第二天,日上三竿,阳光暖暖地照进营区。大伙围坐在一起,悄咪咪地议论着昨晚的事儿。有人憋着笑打趣:“昨晚那阵仗,可太吓人了,我还以为要出大乱子呢!”

这时,营长和连长黑着脸走了过来,听到大伙的议论,立马板起脸,佯装严肃。营长清了清嗓子,瞪大眼睛说道:“都别瞎传了啊,我能酒后失态?昨晚不过是喝高了点,开几句玩笑,哪有你们说的那些事儿。”

连长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涨红着脸附和:“就是就是,咱军人啥时候干那糊涂事,都散了,要牢记军人的纪律,好好训练去。”可他俩那闪躲的眼神、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把心虚暴露无遗,惹得众人在心底偷笑:“嘿嘿,嘴硬着呢,谁还不知道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