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国共虽然再次合作,但是国民党仍然处处防着共产党,在重要情报上也不愿意与中共共享。
一次,军统上海站通过“内线”窃取了一份有关日军重要军事行动的情报,雷雄让邓子良拍成了微缩胶卷,准备派专人送往重庆。邓子良看到情报后,认为这份情报对新四军根据地防范日军进攻也很有价值,就决定备份一份。他趁雷雄打电话的时候,利用另一个隐藏的相机偷拍了一个备份的微缩胶卷。他想,这份重要情报需要尽快联系老谢把情报送往根据地。
按照以前约定的通过买烟的情报传递方式,下午4点钟,小童准时出现在了绸缎庄附近,叫喊着:“要香烟吗?哈德门香烟。”邓子良听到小童的叫卖声就赶紧出来,正准备把密拍的交卷交给前来接头的小童,这时,雷雄坐着黄包车从外面回来,看到了邓子良。他一把拉住邓子良小声说:“赶紧准备准备,今晚8点,咱俩去一趟百乐门歌舞厅,我有个线人在那里要提供情报。”
邓子良一看,既不能当着雷雄的面与小童交接情报,也不能拒绝雷雄的要求,就说:“行,没问题。等一下,我去买包烟。”邓子良走到小童面前,要了一包哈德门香烟,低声说:“晚8点,百乐门。”然后和雷雄一起进了绸缎庄的院子。
由于雷雄的突然出现,邓子良没有完成情报的交接。小童回去后报告了老谢。老谢自言自语嘀咕着:“晚8点,百乐门?难道有重要情报要传递?”小童在一旁说:“对,老邓手里肯定有一份重要的情报,由于当时军统的人在旁边没法交接,现在又脱不开身,所以让我们晚上8点到百乐门去取。”老谢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让小童准备晚上交接情报。
按照之前老谢和邓子良的约定,到时候,邓子良会装扮成一个商人,把情报藏在一个哈德门香烟盒里,老谢在通往卫生间的走廊里拿出同样的香烟准备抽烟,此时,邓子良从卫生间出来,不小心与老谢撞了一下,老谢的香烟盒掉在地上,邓子良弯腰捡起来还给老谢时趁机“掉包”,把装有情报的香烟盒递给老谢。
晚上7点45分,邓子良和雷雄化妆成两个商人,来到了百乐门歌舞厅。在歌舞厅里,小舞台上正由上海有名的交际花索丽娜演唱《夜上海》的歌曲,一些舞女在伴舞。
邓子良和雷雄走到吧台前,各要了一杯酒,边喝边观察着整个舞厅里的情况。此时,雷雄的线人还没到,老谢也还没有来。雷雄和邓子良找了旁边一个空座坐下来。
7点55分时,老谢来了。他戴着一顶黑色礼帽,身着黑色风衣,颇有老大的派头。他进入舞厅后很快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邓子良和雷雄坐在沙发座上。他与邓子良对视了一下,然后绕过沙发卡座转身走向旁边通往卫生间的通道。
邓子良知道老谢的意思是要“速战速决”。于是,他对雷雄小声说:“我去趟卫生间。”雷雄点了点头。
邓子良绕过沙发卡座,沿着通道进入了卫生间,对卫生间的情况进行了观察了解,他看到卫生间有几个后窗,打开后窗就能进入到巷子里,他决定把卫生间作为遇有突发情况逃生的主要渠道。
邓子良看到卫生间无异常情况,就把藏有情报的烟盒拿在手里,转身出了卫生间。他刚一拐弯,就与边走路边点烟的老谢撞在一起,老谢手中的烟盒掉在了地上。
邓子良赶紧说:“对不起先生,对不起。”说着话,邓子良弯腰捡起地上的烟盒与手中的烟盒对换,把藏有情报的烟盒交给了老谢。他用眼神示意老谢等一会儿再走,他先出去观察。
老谢则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年轻人走路也不看着点,愣头愣脑的。”老谢把香烟揣进兜里,进入了卫生间。他要等一会才能走,防止有人看出破绽。
邓子良回到沙发上,把风衣脱下搁在一边。这时,雷雄的线人出现了。这个线人油头粉面的,一进门就四处张望,当看到雷雄后,就顺着舞池边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
看到线人到了,雷雄示意邓子良警戒,邓子良端起酒杯,装作寻找舞伴,步入了舞池。
雷雄的这个线人,实际上是一个日本商会里的职员,知道的消息比较多,由于他平时喜欢吃喝嫖赌开销大,就靠卖些杂七杂八的小情报赚点零花钱。
邓子良在歌舞厅里转了一会儿,他一边欣赏着索丽娜的演唱,不时地鼓掌,一边眼睛不时地盯着雷雄和舞厅门口,他希望老谢赶紧走。
这时,索丽娜已经唱完一曲,走下台来,随后乐队奏起了舞曲,客人们纷纷跳起舞来。邓子良迎面走上前,伸手邀请索丽娜跳舞。索丽娜看着邓子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也没有推辞,俩人很快进入状态,优美的旋律,加上他们精彩的舞姿,吸引了众多客人驻足观看,并且鼓起掌来。
邓子良的目的正是如此,好借机吸引舞厅里人们的关注,让雷雄尽快完成情报交接以及老谢的趁机脱身。
再说雷雄的那个线人,见到雷雄后一个劲哈腰点头,嘴里叫着:“雄老板、雄老板,多谢关照。”雷雄示意他坐下,这个线人从兜里掏出一个首饰盒,打开让雷雄看了看里面的首饰,然后合上。雷雄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了他,顺手把首饰盒揣进了兜里。给人感觉,他们是在做买卖首饰的交易。实际上,线人的情报都藏在首饰盒的夹层里。
雷雄买线人情报的任务已经完成,他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扫视着邓子良,示意他该撤了。邓子良看到后,做了“明白”的眼神回应。但由于舞曲未了,他只能继续和索丽娜跳舞。
邓子良一个劲地夸索丽娜歌唱得好,人长得漂亮,不愧是上海滩的一枝花,同时也在用余光扫视着舞厅周边,当看到老谢正溜边往舞厅门外走时,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然而,就在老谢到达舞厅门口处时,忽然,舞厅大门外闯进一帮76号的特务和一小队宪兵队的人。一个特务高手里举着枪喊道:“停一下、停一下。对不住各位啦。刚才我们追击一个嫌犯在附近消失了,奉皇军之命,要对歌舞厅进行全面检查,请大家配合。”
76号特务的突然出现,让众多客人大为扫兴,但是面对宪兵队鬼子和76号特务的威严,又不敢过多言语,只能停下来站在舞池一边。而特务和鬼子的出现,也打乱了雷雄和邓子良的计划。此时,雷雄、邓子良、老谢及那个卖情报的商社职员都被堵在舞厅里,也都无奈地站到了人群里。特务开始一个人一个人地检查证件。
邓子良知道自己和雷雄,以及老谢面对76号特务的严密检查肯定都过不了关,心里就盘算着该如何尽快脱身。他看到索丽娜有些挺生气的样子,就凑近索丽娜,怂恿她说:“看来皇军也不给你这一枝花的面子,真扫兴。”
邓子良这么一激将,索丽娜立马沉不住气了,她扒拉开前面的人,走到了76号特务队贾队长的面前说:“吆,这不是贾队长吗?来我们这里玩的可都是良民,还请您高抬贵手啊。”
趁着索丽娜与特务队长交涉的机会,邓子良慢慢靠近雷雄,小声商量着如何脱身。邓子良说:“一会儿我想办法拉下电闸,你趁乱冲出去。”雷雄示意他小心点。
邓子良又悄悄绕到老谢身边,用眼神示意他从厕所里的窗户逃走。此时,索丽娜的劝说并未奏效,特务队贾队长直咧嘴,示意自己做不了主。索丽娜只好走到宪兵队小队长前,刚要开口,没想到这个小队长一把推开了索丽娜,说:“统统地检查,一个都不许放过。”由于宪兵队小队长用力过猛,索丽娜穿着高跟鞋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索丽娜借机放声大哭:“打人啦,打人啦!”而舞厅里的场面也顿时乱了起来。
趁着舞厅里的乱劲,邓子良一个闪身,躲进了歌舞厅小舞台的右侧,他找到配电箱,果断拉下了电闸,歌舞厅瞬间变成了一片漆黑,整个舞厅愈加乱作一团。
宪兵队的鬼子和特务队的特务,一看舞厅里的灯都灭了,掏出枪来,朝空中鸣放了几枪,舞厅里的人全都蹲在了地上。特务队贾队长打开手电筒,让特务去查看电闸在哪里,怎么回事。
歌舞厅的灯灭之后,老谢迅速溜进了卫生间,打开窗户跳了出去。不一会,特务找到了配电箱,把电闸给合上,舞厅内的灯全都亮了起来。邓子良抬眼一看,特务把守着舞厅的大门,没有一个人能出去,雷雄也还夹在舞池内的人群中。看来,要想脱身真的有些难了。
邓子良扫视了一下舞厅,看到索丽娜受了委屈,正蹲在一根立柱边哭泣,就上前安慰她,然后把她搀扶到一个沙发上坐下来。雷雄见状,也慢慢靠过来,他希望一旦出事,俩人相互有个照应。
眼看着几个特务就要检查到邓子良和雷雄这里,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宪兵小队长和特务队的特务一听,楞了一下,随即,宪兵小队长和特务队长一挥手,一帮子鬼子和特务呼啦全都跑了出去。
见此状况,那些跳舞的客人也早已没了雅兴,纷纷拿起自己的衣物往歌舞厅门外跑。趁着歌舞厅里乱糟糟的机会,邓子良和雷雄也迅速混在人群中安全撤离。
撤出歌舞厅后,邓子良和雷雄都在猜测这两枪究竟是谁打的。邓子良暗想,有可能是老谢派来接应的小童开的枪,以吸引敌人的注意,让他和老谢脱身。当时,小童也的确就在舞厅外围,也正准备开枪吸引鬼子的注意。但是他还未来得及开枪,离他不远处就响起了枪声,他只好静观其变。不一会儿,此时,已经脱险的老谢找到了小童,俩人继续盯着歌舞厅,等待着邓子良的脱险。
而雷雄则觉得,很可能是站里的人来接应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两枪却在关键时刻,帮了他俩的大忙。
雷雄估计的没错,这两枪都是邢菲开的。邓子良和雷雄化妆成商人外出时,正巧被邢菲看见。邢菲不知道邓子良和雷雄要去干什么,是执行任务,还是密会什么人。她想探个究竟,也想看看邓子良和雷雄到底在外面有什么样的秘密。结果,邢菲看见邓子良和雷雄进了歌舞厅。
一开始,邢菲还挺生气,认为俩人寻欢作乐去了。后来看到宪兵队和特务队的人闯进了歌舞厅,她就开始为邓子良和雷雄捏了一把汗。
当时,邢菲已经掏出手枪准备开枪,好把鬼子和特务吸引出来,突然歌舞厅的灯都灭了。她以为邓子良和雷雄能够趁乱跑出来,然而,歌舞厅里没有一个人跑出来。再后来,歌舞厅的灯又都亮了,邓子良和雷雄还是没有出来,她知道邓子良和雷雄遇到大麻烦被困在里面了。
邢菲怕邓子良和雷雄脱不了身,就果断朝天开了两枪,把宪兵队和特务队的人都吸引了出来。当她看到邓子良和雷雄混在人群中从舞厅里逃出来时,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而老谢和小童在看到邓子良脱险后,也迅速安全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