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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上流阶级的地位大戏、支撑这场大戏的阶级结构以及高层小集团的权力体系,这些现在一起构成了一个相当标准而又有些复杂的地方社会上流阶级的模式。但如果我们忘记所有这些城市都属于一个全国性地位、权力和财富体系的话,我们就不能了解这个模式以及其中正发生的事情。虽然很多国会代言人都说了效忠的话语,但任何地方社会都不是真正自治的地方。在过去的一个世纪,地方社会已经成为一个全国性经济的一部分;它的地位和权力等级已经成为更大的国家等级制度的一个从属部分。甚至早在南北战争后的几十年,地方的显赫人士就已经变成这样,他们不仅仅是地方的。在地区和全国范围内进行积极决策和在公众当中获得声望的人们当时正在崛起,并进入人们的视野。而现在,如果留在地方,就注定会失败,就会被拥有全国财富、权力和地位的重要人物所遮蔽。虽然要获选进入全国性小集团,可能必须要地方社会验明正身,但要成功就要忘记地方社会。

在美国,所有真正古老的方式当然都是田园的方式。但乡村出身和乡村别墅的价值有时是不明确的。一方面,在城镇中存在轻视乡巴佬的传统,在大城市存在轻视小镇人的传统,并且在很多较小的城市中,获得声望的是世世代代都处于城市中的、不同于底层工人阶级的人。另一方面,已经获得显赫地位的人通常会吹嘘自己牢固的乡村出身,这可能是由于杰斐逊式社会思潮,认为乡村美德要高于城市的生活方式,或者是由于想要展示自己已经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就。

在公共生活中,如果农场通常是一个好的出身来源地的话,那么在社交生活中,它也始终是一个拥有和旅居的好地方。小城市和大城市的上流阶级现在通常会拥有和旅居自己“在乡村的地点”。在一定程度上,这一切哪怕在中西部,远在18世纪就已经开始出现。通过这种方式,仅仅有钱的富豪们试图跻身于老牌和受人尊敬的群体之中,以自己的钞票和关爱,有时则以自己的生活不便为由,证明自己对历史的敬畏。所以在南方,存在对旧时种植园主宅邸的完全复原,在德克萨斯州和加利福尼亚州存在数量众多的牛群分布或者是修剪好的果园,在爱荷华州则存在拥有纯种牲畜和宏伟畜棚的现代农场。还有人的动机是购买农场作为投资和避税场所,当然也把它视为疗养胜地和休闲娱乐的场所。

对于小城镇和周围的乡村来说,这些事实意味着地方的地位安排无法再是严格意义上的地方。小镇和乡村已经有相当好的一致性,因为富裕的农场主(尤其是即将退休的)经常会迁入小城市,而富裕的城市家族则已经购买了大量农村土地。霍林斯黑德(Hollingshead)报告说,在一个中西部社区中,大约25个拥有拓荒者祖先的家族已经累积了周围160平方英里富饶农业土地中的60%以上。这种集中已经通过农村和城市上流阶级之间的联姻而得到加强。在地方,任何可能占上风的“农村贵族”都已经集中在至少一个小城市中。农村上流阶级和小城市的地方社会有着密切的联系,并且他们实际上通常属于同一个更高层的姻亲圈子。

除了城市家族拥有的农场,以及农村家族以城镇为中心活动和居住之外,农村和小镇上流阶级的季节性住所变更现在都日益增多。农村上流阶级的女性和儿童会去“湖边”度过暑假,而男性们则会到那里度过漫长的周末,这就像纽约的家族冬天时在佛罗里达州所做的事情一样。到海边、深山或岛屿上进行季节性度假的普及现在已经扩展到小城市和农村地区的地方上流阶级,而这些活动在30年前还比较局限于大都会的上流阶级。

小镇与乡村的联系以及两者的地位世界都以更大的城市为中心,这些情况在一群绅士模样的农场主搬入乡村所围绕的一个小镇时会得到最明显的体现。这些季节性居民囿于他们所居住的更大城市的价值观,他们通常不太关心地方声望。他们依靠自己的农村房产而占据了过去被称为农场阶梯的最顶层,但他们对这个阶梯中更低层级上的人则知之不多或什么都不了解。在伊文·沃格特(Evon Vogt)研究的一个中西部小镇中,这类城市群体拥有那里的一半土地。他们并不寻求与地方社会建立联系,甚至通常并不喜欢它的进步,但他们现在正把这些乡村房产传给自己的子女,甚至是孙子孙女。

农村和城市的地方社会成员可能会尝试遵循两个路径中的一个:他们可能会退缩并试图揭穿后来者的不道德方式,或者他们可能会尝试加入后来者的行列,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会把自己的社交生活方式聚焦于大都会区域。但不管他们选择哪种路径,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并且通常是痛苦地意识到,新兴上流阶级以及他们曾为其兑现地位要求的地方中上流阶级正在密切地并且有时是带着消遣的心态注视着他们。曾经的一个小公国,一个看似自给自足的地位世界,正在成为大城市上流阶级偶尔使用的卫星城市。

地方社会所发生的事情是它与周围农村区域的合并,以及它正逐渐融入一个全国性的权力和地位体系中。印第安纳州的曼西市现在比50年前与印第安纳波利斯市和芝加哥市更加接近,并且与地方的中等和低层阶级相比,曼西市的上流阶级旅行的距离更远,次数也更多。现在,任何一座小镇上的新的和旧的上流阶级都每个月至少访问一次附近的大城市。这种旅行现在是小城市富豪们的一种标准的出差、教育和社交活动。他们有更多远距离的朋友,并且与他们有更频繁的关系。地方上流阶级人士组成的世界要比1900年大很多,也比当今中层和低层阶级的世界大很多。

对于大都会上流阶级,较小城市的地方社会采取艳羡的态度,对其新成员公开地羡慕,而对其旧成员的好评则相对较少。如果你知道,今秋的重大展出会在纽约举行,那么在一个拥有十万人口的小城市进行马术或狗类表演又有什么益处,即使你能够这么做?更严重的是,一笔价值5万美元的生意,不管是多么便利,会有什么声望,如果你知道在仅仅175英里外的芝加哥,人们正在从事50万美元以上的生意?其地位区域的扩展,让小镇的男男女女不再满足于在如此小的池塘中泛起大的涟漪,使其渴望大城市的声望之湖(如果不是渴望真正全国性的声望的话)。因此,地方社会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哪怕是在地方维持,也逐渐地开始与更多带有大都会色彩的群体混在一起,认同这些群体。

在小城市中新旧上流阶级之间,有一个不同点令旧有阶级十分不安,因为它使得新兴上流阶层在让老派上流阶层兑现其诉求方面,变得不太轻易,也不太可靠。老派上流阶层毕竟只有在与新兴上流阶层比较时才是旧的,所以为了能觉得在自己小小的地位世界中已经恰好拥有了一切,老派上流阶层需要新兴上流阶层。但是新兴上流阶层以及部分老派上流阶层非常清楚地知道,地方社会现在只是区域的而已。

老派上流阶层的男男女女深知,自己的地位仅限于在自己的城市范围内。虽然他们可能会在冬天去佛罗里达州或加利福尼亚州,但他们始终是作为访客去那里,而不是去探索新的生活方式,或者商业上的新关系。他们觉得自己属于自己的城市,并往往会认为,这个城市包含了辨别所有地方的所有人社会地位所需的所有原则。另一方面,新兴上流阶层往往会根据地方人士与城市外的地方和人们进行多少及什么样的接触,对其表示不同的敬意,而真正的老派上流阶层人士通常会把区域之外的人作为“外来者”而将其排除在外。此外,中层和低层阶级的很多善于表达的成员,会对新兴上流阶层表达敬仰,因为这种“外部”接触已经确定无疑地成为“古老家族固守地方”的对立面。古老家族固守地方是一种以社区为中心的标准,而外部接触则以大城市为中心,甚至是在全国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