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红轮低坠
  • 阿齁
  • 2304字
  • 2019-05-03 13:25:38

方斩红出的一招一式皆无章法,招招式式都是破绽。

何溪不解也不满,喝道:“方斩红你在放什么水?这可不是你的本事啊。”

方斩红失智癫狂,只是挥剑。

那五人看何溪对上了方斩红,陆离瘫坐一旁伤着,人头此时不拿更待何时?五人转向陆离,就来。

陆离吃力爬起,看一人大刀劈来,就御气做防,等着刀落下。

身前忽然挡过一人,瘦高个头,是展鸿湄。

展鸿湄御气之势浑如仙人架雾,飘飘渺渺无痕迹,却又扎扎实实可栓鬼怪。

以一敌五,仍是勉强,陆离不顾伤痛血流,御气给展鸿湄挡刀剑。

陆离看何方两人打得起劲,莫名其妙,一个组的怎么分外眼红?这个时候又闹什么内讧?

“你俩是有什么毛病吗?看不见这里要死人了吗?”陆离喊,只是那两人一个迷失药物之中正混乱,一个正借此时结旧账,都听不进去。

“老话说的好,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有什么恩怨情仇解决了外人再算账啊。”

陆离这刚说完外人,就想来自己也是外人,他们一组的都还这时候闹内讧,一个盟友说的话又有什么分量。

陆离不管这两个任性的少爷,心里想去找段素绢他们,毕竟那才是自己人。

但展鸿湄这边为自己挡刀惹得陆离意外感动,总不能弃了展鸿湄,丢他一人对五个吧。

忍着疼痛继续给展鸿湄做防。

方斩红刺过来的剑上沾有陆离的血,那已经冰凉的血甩溅到了何溪衣上,溅出花形来,何溪被那滴血作的画分了神,他回想起来那株死掉的红梅。

一阵刺痛把他扯出回忆,被方斩红的剑扎到手臂,顿时也涌出血来。

看到自己衣裳被血染红,何溪竟面无痛楚,呆楞楞的去看方斩红剑上新沾的,自己滚热的血,那血新鲜,红艳,与之前陆离那已暗红,近乎干成渍迹的血交叠,重合。

自己的血完全覆盖了陆离的血,何溪看着看着就笑了。

方斩红挥剑又砍来,何溪只顾去看剑上之血,没来及闪躲,再被刺上一剑,又中左臂。

血流到手腕,沿着掌心流到指腹,滴在指尖,落到地上。

何溪笑得诡谲,不知笑什么,对谁笑。

他一个迈步,飞冲上前,来到方斩红背后。

方斩红一时没法察觉出何溪所在位置,瞎砍几下,怎料手里剑竟被夺去。

何溪道:“看你使得样子实在是丑,我来教你几招漂亮的!”

剑到他手,挥耍几个花样,看剑被血涂的均匀,甚是满意。

瞄准了方斩红的心口就要刺去。

陆离见状,侧身飞扑上前,一手推开方斩红,一手打歪何溪刺来的剑,吼:“你干什么?”

方斩红本来就红眼看不清事物,这被陆离一推,失了重心,脚下踉跄,成了崴伤。

他能清楚感到脚上传来的疼,这会手上又没了剑,再陷入慌怕,跌倒在地乱抓乱摸地寻剑。

看的陆离心疼,不过也好,省的他再起身发疯。

展鸿湄这没了陆离帮忙,也不恋战,卖个破绽,跳出五人的包围圈,来到何溪这边。

那五个汉子见局势扭转,不如郭令之前说的那般,什么方何对战要么两败俱伤,要么一伤一败,五人合力拿陆离人头不在话下,加把力连展鸿湄的也纳入囊中。

郭令,太低估陆离这个角色了。

眼看当下,冒险不值,五人骂咧,退回林中。

何溪冷眼看陆离束缚住分明力竭却仍要挣扎起身的方斩红,看陆离狠狠施力抱住方斩红不让他乱来,看她柔声细语去安抚他,自己那还在流血伤猛地传来格外刺痛。

方斩红逐渐在陆离怀里安静,不动。

陆离渐松开他,任他慢慢往地上仰面躺去。

陆离看他闭上血染似的双眼,看他眼角泛着水珠,不知是泪还是汗,也不往下落。

“他是不是生病了?”陆离扭抬起头去问站在自己身后的何溪,看何溪一脸阴沉,双手抱臂,气氛怪异。

陆离又道:“难不成是他体内封印着什么怪力?”

何溪看陆离怪睁圆眼,装神弄鬼,憋着不笑,也不理她。

陆离又转头去问拿来绷带和药的展鸿湄,问他见没见过妖怪,展鸿湄虽不语却笑了,递来绷带和药给陆离。

伤的位置有点微妙,陆离背过这二人,解怀看到近乎一拃的血口,鲜血还在外渗,皮肉看的清楚,陆离一个寒颤,看不下去,闭眼上药。

草草包扎,陆离转回身来,看何溪手臂也缠好,一时找不到话说。余光瞥到地上躺的方斩红,刚想开口说他的事,就听何溪抢先,道:“与其来挂念这个还喘气的,不如去担心上边那个没头的。”

陆离听得一怔,不解,忽然记起段素绢跟肖昌上山捉鱼了,追问,“什么情况?”

何溪背过脸,不去看陆离,慢悠悠道:“被耍了呗。”

陆离心头一痛,从里到外,连皮带肉。拽起地上背包就往山上跑去。

跑了几步又听她喊,“你可别发疯,不能动方斩红啊!”

何溪耳里听着,眼上去瞄地上躺着发虚汗的方斩红,啧了声,低沉一句,“你管他。”带着脾气,性子。

陆离三步并一步,伸手去掏包里的定位仪,翻来覆去,却摸不到。

陆离急的一头汗,她开始扯嗓子喊,叫唤段素绢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除了空洞的回声,再无人语回应。

如果,只是做个假设,如果说,段素绢被拿去了人头,虽不是上次险些死别之悲,但这可能生离的伤,让陆离鼻尖一酸,视线忽然模糊,被滚在眼眶打转的泪糊住眼,陆离坚持告诉自己说那是汗。

不能说是感应,就是直觉,她在岔路前没有犹豫的做了选择,没有想对错,是非,仅仅就是要跑过去。

远远,陆离看见了段素绢。

他歪头靠坐在树边,周边泥土上混着血。

陆离跑近,看他唇色失了血色,两眼半闭。陆离皱着眉头苦笑,骂他,道:“我看你伤口这辈子都不打算好了。”

段素绢吃力的抬眼看她,眼神还没对视几秒,忽然沉沉闭上,倒头要栽地。

陆离忙扶住他失了平衡的身子,看他这模样,虽不落泪,但也几乎带着哭腔,听陆离说:“你这人怎么回事?看到我连眼都不愿意睁了?怎么着?看我你能害针眼是吗?”

段素绢勉强去笑,缓缓再睁开眼,喑哑着嗓子道:“陆离,我……”

陆离不在乎他丢没丢掉人头,脖子上的那颗还在就够了,陆离摸到段素绢的手,冰凉,脸又是一番将死之相。

段素绢发声吐字都能带动伤口之痛,可还要说:“夸我。”

陆离看他摊开手心,是紧紧攥了两个沾了血的铭牌。

陆离不去碰他手里不知是谁的铭牌,扯开他夹克,摸到了段素绢还结实安好的铭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