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凌云正与众人计议间,忽报张邦昌遣人将陶逊使者押送而来。
众人皆疑,凌云召其入内,细问后,得知近事。
原是陶逊探得李世忠被宇文泰调回,青州已无泰之亲信后,心生和解之意。欲以奉张邦昌为青州之主为由,使其游说凌云罢兵言和。
张邦昌不为所动,将来使羁押,交付凌云处置。
凌云见此已知邦昌心意,对使者怒喝道:“我凌云岂是降而复叛之人!回报你主,若是识得大势,自缚来降,我可向主公求情,保他日后富贵。否则城破之日,便是他的死期!”
使者伏地颤栗,诺诺回应后被凌云派人轰出。
林洛见此思量道:“陶逊此人志大才疏,好面冲动,今日将军如此对待其使者,料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应早作提防才是。”
凌云笑道:“我亦知此,故激将耳。我军粮草不足,唯有速攻方能取胜,但敌蜷缩城中不肯应战,前番世忠猛攻未能奏效。为今之计,只得引其出城方能制胜。”众将皆然其意。
凌霄担忧道:“兄长所言极是,然敌将张云山颇有谋略,必能看破此计。若其劝说陶逊不出城作战,为之奈何?”
凌云负手道:“陶逊急功近利,迟疑无谋,即使张云山劝谏,他也会出城作战,无非遣少量将士夜袭罢了。我军可于来路设伏,袭杀敌军。”
顾少华点头称是,补充道:“然将军此举只能击败敌军却无法攻占此城。”
凌云急问对策。
少华手指沙盘,答道:“将军心急,却忘了围师必阙之计。先前大军攻城数日未克,只因敌军已处死地,故无不拼死抵抗,若有生路,敌军必争相逃命,不战自溃矣。今可率军围攻江油城北、西、南三门,独留东门不攻,敌军见有生路,必出东门撤退,我军再早于东门三十里处设伏,到时城必克矣。”
凌云喜道:“少华之计甚妙。”于是吩咐众军,依计而行。
议罢,众人皆出,世雄寻着少华,见得四下无人,便问道:“今日大军已在凌将军之手,为何不迎回旧主,与陶逊合力共谋青州?”
少华急令其低语,解惑道:“将军有所不知,今日虽看似凌将军手握大军,但其中大部多是徐州旧部,若是凌将军欲行反叛,事必败矣。且旧主已无心造乱,今日押送使者就是凭据,我等辅佐凌将军建功立业方是正途,他事莫要再提。”
世雄拱手谢道:“阁下所言极是,是某唐突了。”
二人寒暄毕,各行军务而去。
且说陶逊自遣使者后,几日未有音讯,心中渐惶惶不安。
这日,逊正与众人闲谈间,忽报使者求见。
陶逊急召入内,见其颓然,心中颇有预感,细问之后,知凌云羞辱之事。
逊大怒不已,欲发兵攻之。
张云山道:“今日敌众我寡,当以坚守方有胜算,且末将已探得敌军粮草不续,其早晚必退兵,到时我军再行追击亦未尝不可。敌今如此,必是激将无疑,切不可中其奸计,望公明断。”
陶逊闻言不悦道:“虽是如此,然我气难平。”
有一健硕之人出列言道:“主公勿恼,末将愿往袭营,为主公出此恶气。”
众人视之,正是禆将马护邦。
张云山阻道:“敌军势大,恐此去有失。”
马护邦讥讽道:“将军惧敌,末将却不惧!在某看来,凌云等人不过徒有虚名,凭某自创太极三刀,必可将其斩杀,以报主公。”
逊闻言心喜,思量道:“恐敌已有准备,将军可行夜袭。”于是令马护邦率五百乡勇夜袭敌营。
二更时分,众人悄然出发。
行至谷中,马护邦遥见凌云营中星火点点,似无防备,心中不由得意,命众人快些行军,好趁势劫营。
乡勇听言皆得意熙攘,渐起嘈杂。
护邦惊怒,忙令众人低语。
正吩咐间,忽见两侧火光齐举,杀声冲天,原是贺世雄早已于此设伏。
护邦见势不妙,心已慌乱,望见世雄杀来,勉强举刀相迎,三招还未尽出,却早被刺穿心肺。
乡勇见得主将被杀,顿失斗志,被世雄掩杀一番,四散而逃。
次日天明,凌云见得世雄凯旋,褒奖一番后,便召齐众将,吩咐攻城事宜。令贺世雄攻北门,凌霄攻南门,自攻西门,又遣徐常明率军伏于城东三十里处待敌而击。
众将领命,于是点齐军马,开赴江油城。
时陶逊见天已大明而马护邦还未回城,心知不妙,正与张云山计议间,忽报敌军来袭。
逊与云山登上城楼查看,只见敌军如黑云压城般袭来。
逊见此已心生畏惧,慌乱间,欲率众出逃。
云山把住陶逊言道:“主公切莫慌乱,敌军虽势大,但我军只需坚守不出,其必退矣。前番亦是如此,今日若弃城而去,必死无葬身之地!”
逊闻言,勉定心神,吩咐众人坚守不出。
正午时分,凌云见城已围定,便令三军攻城。
一时之间,三面齐攻,逊军势弱,渐抵不住,云山持枪登上城楼,大杀一通,勉强护住城池。
但守军已是人心惶惶,闻得东门无敌军攻击,争先往城东逃去,三门渐抵不住。
凌霄正攻城间,望见城头人头窜动,守军大部逃走,于是率军猛攻,夺得先登之功。
傍晚时分,三门皆破。
云山眼见大势已去,只得护着陶逊往城东逃去,正行路间,忽闻身后马蹄声起,凌霄率军追来。
逊正欲奔逃,坐骑却被凌霄一箭射杀,逊亦滚落下马。眼见追军将至,云山急忙滚鞍下马,将逊扶上自己坐骑,拍马令其疾行后,手持银枪挡住追军。
陶逊纵马奔走数里,正觉逃出生天时,坐骑却被绊马索绊倒。
逊翻身落马,常明率伏军尽出,将其生擒。
回看凌霄本不愿与张云山缠战,虚晃一刀后欲追陶逊,却未防云山一记回马枪刺死坐骑。
凌霄翻身落马,恼怒之余,令众人齐上,云山左突右挡,竟无一人可近其身。
凌霄大怒,持刀迎上,二人武艺不凡,五十合未分胜负。
正相持间,徐常明押陶逊归来。
云山见主公被俘,顿失斗志,被凌霄生擒。
凌云大喜过望,欲遣人将陶逊押送彭城,交由宇文泰发落。
逊闻言大惊,不住声泪俱下求饶。
凌云只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遂不再理。
张云山入内后,云见其虽是败将却威风凛凛,心生爱才之意。于是亲解其缚,待为上宾,欲收归麾下。
却听张云山道:“岂不知大丈夫不事二主!今日被擒,有死而已,不需假情假意。”
凌云道:“我以诚心待将军,将军何故如此言语?”
云山侧目视之,冷笑道:“卖主求荣之徒,何有诚意之说。”
凌云闻言,恼羞不已。
云山又劝慰陶逊道:“主公何必如此?人生一世无过一死,何必惧之。今日末将先行一步,虽在地府,云山亦护主公周全。”言罢,径往刑场而去。
凌云不忍,又劝道:“将军此去之后,家中父老如何?”
云山回视道:“自古忠孝难两全,今日事已至此亦是无法,唯有来世再尽孝道。若是将军真惜我才,就请莫要祸及云山家人。”
凌云见其心意已决,告慰道:“将军放心,我会待将军双亲如自己双亲般奉养。”
云山闻言笑道:“如此,我无憾矣。”面笑受刑。
凌云不忍去看,吩咐众人将张云山以校尉之礼厚葬。
事毕之后,云遣人将陶逊押往彭城报捷。
此时已是秋收之际,宇文泰正在乡间与百姓畅饮,忽报凌云遣使而来。
回营之后,泰召其入内,见得陶逊被缚,心中大喜,令人将之推出斩首,传告三军,以此震慑怀有二心之人。
处置毕,泰又上表授凌云为青州中郎将、独孤诚为青州刺史,令其二人暂代青州之事。
独孤诚拜谢而出,往青州上任。
这日,凌云正处理军务间,忽报独孤诚从徐州而来。
两方寒暄毕,独孤诚将授命之事相告,凌云欣喜不已。
未几日,云见青州事务繁多,独孤诚一人难以应付,便将文鹏宗引荐。
诚见鹏宗颇有才学,亦是心喜,感念凌云。凌云亦赏独孤诚之才。
二人结交深厚,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青州渐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