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交会回来后,张春林觉着眼界大开!他让局里给蜀都厂更大的自主权!佟思英让他要啥权力写个报告来,她悄悄告诉他局里准备让他兼任书记。这下担子就更重了,张春林真想让佟远斌来帮着他挑。
双燕冰箱虽然供不应求,但与日立东芝这些产品比,无论是质量还是品类都有很大的差距。广交会上外省一些企业发力了,张春林准备抽出资金搞新产品的开发。拿到会上一讨论,大家意见不一致。有的认为市埸供不应求,加紧生产就行,新产品一下子搞不出来。还有的认为,厂里最大只能生产到180立升,要想再大心有余而力不足!
没想到反对声音这么强,工业局态度也是摸棱两可。刚刚赶上了第一波改革浪潮,眼瞧着又要掉队了,张春林心里急呀!
佟思英专门来了星光厂通报情况,希望父亲把老框框去掉,跟上改革的步伐。佟满堂认为什么处罚呀制度呀不可靠,思想跟上去了一切都会迎刃而解。还说两个厂计划不一样,方向也不同。现在的HB项目,下游企业一旦把产品上市,面貌就会改观!
把希望寄托在思想意识的提高,又把产品销售压在电视机厂。脑袋僵化是佟思英对父亲唯一的解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离开父亲办公室到佟远斌那里,她建议弟弟跟爸谈谈。佟远斌觉着还不如和姐姐谈谈个人的事,就把广播的事,国庆节要订婚的事都讲了,让她想办法。听了这么浪漫的爱情故事,佟思英笑了,她说:“妈那边有我,可小曾这边你得做实!”
心里有了底,佟远斌说,“我会的!”
佟思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存折,让他可着劲化。他说有转业费,不要。
“叫你拿你就拿着,给女孩子要舍得花钱,懂吗?”
收下钱,佟远斌更加有了信心,梦想着和曾由美手拉手站在了订婚宴上。
几天没见到陆可维,曾由美跑去技术室才知道他回了上海。此刻她的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像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她掉头快步走出来,脚底比路边的风还快,一口气来到工会办公室。袁丽贞看见她就皱了眉,故意转过头不看她,听她在背后问:“袁阿姨,陆可维回上海啦?”才缓缓地说,“是。”
“那我和他的二重唱不上啦?”
“已经取消了!”
“为啥?”
“为啥?我想原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曾由美嚷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啥!我不会罢休的!我不会罢休的!”
“二重唱没了男声,你不罢休有啥用!”
袁丽贞话里有话,曾由美瞪着她说:“我告诉你,这个二重唱不会消失,我们会永远唱下去!”说完掉头跑了出去。
曾由美气冲冲地跑过来,差点撞上佟远斌,她指着他问:“是不是你说了啥?把陆可维气走了。”又说,“一定是你威胁了他!”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佟远斌听得莫名其妙,看着心爱的姑娘这个架势对他,一时愣了。他问:“你说!我咋会威胁他?”
“佟远斌我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的,不管你使啥手段,我都不会嫁给你!”
曾由美出奇的冷静,既没哭也没骂,说的清楚干净,说完跑开了。佟远斌对着她背影喊:“曾由美我也告诉你,你我是娶定了!”
佟思英觉着父亲是厂长,弟弟的婚事闹的沸沸扬扬很不好,回来劝母亲不要再阻拦了!周洁琼认为两家差得太远,她不接受。一时说服不了母亲,等父亲进了门,她说:“我跟你们说说为啥支持他。年轻人的追求与你们不一样。那个小曾又漂亮又有才干,要不能当广播员吗?工业系统的文艺演出,她年年有表演。再说她的家庭,父亲曾经是拔尖的技工,我坚决反对任何卑贱之分!”
佟思英说的很正式,像在作报告,佟满堂问,“远斌真的拿定主意啦?”
“那是当然。他跟小曾的姐姐谈过了,国庆节两家见个面,这事就定下来了!”
佟满堂哈哈笑起来说:“这家伙,真是从战埸上下来的,居然跟老子来这套!话说到这里,我也表个态:只要他们真心相爱,我们做父母的不反对!”
周洁琼惊问他:“咋,你就举白旗啦?”
“这咋叫举白旗!他又不是我们的敌人!”
佟满堂教育老婆别跟儿子过不去了,把皆大欢喜的事弄得疙疙瘩瘩的!他说:“你不想想,以后儿媳妇进了门,对你心存芥蒂呢!”
佟思英趁机对母亲说:“爸说得对,你可得当个好婆婆!”
约好国庆见面的时间,这个好消息佟远斌当天就告诉了曾文珏。他高兴了,曾文珏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说完又去和骆一鸣炫耀,他嘿嘿傻笑着说,“我一个猛冲,就把高地拿下来啦!”说完又问他;“在广州,陆怡萍缴械没?”
“差不多,也就只差一壕沟了!”
“好,我们再比试比试,看谁先红旗飘飘!”
青青的大沙河不但见证了大东郊的兴衰,也见证了一代青年的喜怒哀乐。她就是两岸人民的母亲河,给他们哺育,给他们疗伤,更给他们多姿多彩和无尽的沧桑。大沙河奔腾不息,只有那些热爱生活的人们才能感受到她的体贴和美好。
佟家答应了!曾文珏要安排的事还很多。在沙河边掉了一阵眼泪,她悄悄地丢掉了自己的悲伤,强装欢笑通知叔叔舅舅,二姑三姨。此刻曾文钰的心是不定的,自己还没结婚却操持妹妹的婚事,她不知道做的对不对,问弟弟:“健娃,你摸着心窝子说,由美嫁给佟家,是不是最好的?”
曾健想了想说:“平心而论,这肯定是最好的婚姻!”
曾文珏听完心里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