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佟远斌很快和深圳一家企业达成意向,合作生产家用电脑。骆一鸣和张春林都全力支持,让他全权负责,他们做好后勤!

与此同时乐乐公司进展顺利,在东XC区开了十多家店了!曾由美也乐在其中,和阿鸽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这天她碰到曾健急慌慌的,说在搞百货换飞机。她也没功夫管,就说给姐姐,曾文珏怕他心太大栽跟斗!晚上就给佟远斌说了。

佟远斌觉着这事儿是天方夜谭,想自己这里还没理顺,曾由美又在搞连锁,可不能出事。第二天他抽空来到信诚公司。曾健拿出航空公司的承诺书说,“只要买到飞机,进来的手续他们办!”

出路没问题,佟远斌就关心起俄罗斯那面咋样,听说是卡秋莎的哥哥瓦西里的关系,问他,“因为喀秋莎的事,瓦西里都在怀疑你了,还会跟你做生意?”

“有钱赚谁还计较这个。”曾健满不在乎的说,佟远斌再次提醒他,“你可要小心,俄罗斯人号称北极熊,对于损害过自己的人是不会宽恕的。”

曾健心想卡秋莎也不只有他这一个男人,他说,“你放心,有关资料都复印给我了,我请了航空专家看过,不会有问题。”

佟远斌看他资料准备的全面就回去了。

两百多个车皮的货已经到了,还有一半正在加紧收集,曾健的资金已经用光!朱东找到了一批货,可人家非要现金收购,他提出先付三百万,余下的两个月后付,算利息高一点都行,对方还是不答应。

各种办法都想了,朱东说不行就算了,再去重找。按照计划已经来不及了,曾健咬着牙说,“只有去银行贷款了。”

这可是最后一搏,如果成了,曾健就跻身大东郊的首富,就是知名企业家。如果失败了?他想不可能的,我不会那么背时!

把几年来挣的钱都投了进去,又在银行贷了款,事情到这地步,曾健有点儿怕。晚上回到家,曾文珏正在忙家务,一见他就说,“吆,大老板,你那飞机生意做成了?“

曾健把手包往桌子上一扔,哭丧着脸说难啊。他姐问做不成了?他说,“还在做,可心里不知为啥慌乱的很!”

看他不把稳,曾文珏就劝他,“不行就别做了!赚的这辈子也用不完,你还去折腾啥呢!”

不在我这个位置,不知道我啥心态!曾健想着大哥大响了,他接通后说,“货都到手了,好好,先入库!”放下电话吁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

“爱折腾折腾吧,就算输得精光,姐这儿也有你一碗饭吃!”曾文钰后来觉着就是这句说拐了,曾健说,“姐,不说了,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来到河边一个叫沙河水岸的新建小区,里面全是电梯房。进了一栋楼房,电梯很快到了九层,进了房间,里面还有楼梯,客厅一块巨大的落地大玻璃窗。曾文钰问:“是跃层的,这叫空中别墅吧?”

“也不算,总共也就一百六十多平米。”

“太大了,太大了,三室两厅、双卫。”曾文钰边说边看说,“真不敢想,你能住这么大的房!”

看他姐是喜欢的,曾健说,“我给你买一套?”

即使自己想要,佟远斌也不会接受的,她摇了摇头说,“这房你还得装修呢,赶快装好就有人了!”

有了大房子就不怕没有媳妇。晚上曾文钰就给佟远斌说了,他想这是在提示他,就说,“你要是喜欢,咱也去买一套。”

“要三十多万呢,你有这么多钱吗?”

“你去选吧,钱我来准备。”

佟远斌看着她怀疑的眼神,笑着说,“我的钱来路绝对光明正大,你放心。”

曾文珏这下更高兴了,抱着老公钻进被窝说关灯。佟远斌想想最近确实太忙,好久没和老婆亲热了。他边脱衣服边想,这女人啊终究是家雀,有了食就会高兴。后来买了一套一百二十平米的,曾由美很是嫉妒,回家也说了。陆可维说,“咱不和别人比!跟父母住一起好,娟娟也有个照顾。”

曾由美想想那倒也是,省去天天买菜做饭。不过曾健说了,“等哥这次赚了钱,就送你一套。”

就在这天,佟远斌看到了当日的报纸,他拿起来看标题《中国商人用百货换俄罗斯大飞机》:牟其中用日用品从俄罗斯换回了四架图—154M客机……

他看完赶快拨电话,办公室却无人接听。曾健的贸易公司正在搬家,搬进了新装修的房子,曾健泡了一杯茶,桌上的报纸还没看。包里的大哥大电话响了,瓦西里的问他看见报纸了吗?他说,“好好看看吧,我们的飞机被人抢走啦!”

他站起来大声问:“你说啥?”

“这两架飞机,牟其中早就在谈了。我是利用这个来勾你的,你搞来的那些烂货,就只有你慢慢处理了。哈哈哈……”

电话挂了很久,瓦西里那肆意的狂笑还在曾健心头徘徊。他站着扶稳桌子,他记得这个俄罗斯狗熊最后嚎叫,“曾,你记住,不能欺负俄罗斯!”

等佟远斌电话进来时,是朱东接的,他只说出事了就挂断了。

损失有多大是无法估量的。投入了两千五百万现金,外加三千多万贷款,还有价值八千万代销的货款需要偿还。相当于全星光厂工人每人欠了一万元,连这个大厂都赔不起,别说是个人了。佟远斌听完都吓傻了,心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亿多库存都是很难销出去的小商品。

曾健两眼无神,站在空中别墅的玻璃窗前发呆。这是大东郊最新的楼盘,开发商为了吸引客户,在小区挖了一个池塘,沙河正好在这里拐了一个弯,从西面流进东面流出。站在窗前正面对东南的龙泉山,曾健觉着也许命运该绝。透过层连叠嶂的山脉,突然看见张小玫在他面前一闪,好像在叫他快来。又赫然看见“曾健之墓”几个大字,他大叫一声,“我来也!”,双手抓着窗棂便晕了过去。

就在这年,破产在上海滩跳楼的老板有好几个了,佟远斌一直在他旁边站着,他倒下时顺手接住了。看着这个小两岁,屡败屡战的小舅子,佟远斌充满了同情。表面上他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是软的,不知被划了多少道伤,依然像个男子汉。他在外面打打杀杀,在家里极其敬重姐姐,佟远斌从没看见他和姐妹翻脸。挣了钱第一个想的就是姐妹,买什么从来不心疼。小小的年龄竟然赚了几千万,作这么大买卖的雄心,自己都不配和他比量。就在曾健昏睡的时候,佟远斌琢磨着帮他重新站起来的计划。

外面已经黑了,周围死一样的寂静,只有沙河轻轻的流着,水面的波浪提示着人们生活还在继续。曾健望着佟远斌不停的说,“我已经破产了,什么都没了!”

“什么叫什么都没了?”佟远斌把他叫到桌前,看着那些合同说,“我跟你说,你还有救!”

“有啥救?”

“这么多的货,还在你手上!你去俄罗斯,这些货在他们那儿,是有价值的!”

就像一条被钓上岸的鱼又被回到水了,嘴是疼的,但已经能呼吸。曾健觉着突然有了生气,他再次站到了窗前,注视沙河。大沙河从没有断流过,河里的鱼也从没有被岸上的烟尘熏死。

“天无绝人之路!如果你再去见瓦西里,也许会起死回生!”佟远斌看着突然想起一句诗词,“江东儿女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曾健好像看见了希望,看见了被群山挡住的太阳,他突然觉着生活没有抛弃他,他决定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