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很热的夏天,我丝毫没有感受到这份炙烤给我带来的闷热,暑假的快乐让我没有任何担忧和疲惫,在家里鼓捣来鼓捣去。
二伯干起活来也总是不停不歇的。太阳正烈的时候,他扛着个锄头不知从哪个山头回来了,脖子上挂着一块灰白的毛巾,感觉像个包袱一样,怎么也跟他逃脱不了干系,看到他的脖子上又红又湿,毛孔里的汗都胀的鼓鼓的,就像要喷出来一样,估计是人体适应环境所致的吧。他的脸和额头晒的跟家里的陶罐一样黝黑发亮。一回家到家,二伯定是要坐在胖长凳上休息十来分钟的。那把济公扇倒是比我家的电风扇管用,一扇一扇的,既凉爽又轻巧,只是二伯用它来扇灶火的时候弄了很多的木炭灰在上面。
待会儿看他就要吃饭了,我的思想准备也是十足的,不过开口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因为这会关系到一两个小时的工作量。看他盛了碗凉饭,一坨一坨的,有个两三坨,然后从菜橱里拿出一碗凉了的菜,一口两口,只见那个喉结在上下移动,听着咕叽咕叽的,让人感觉很有食欲,不过时不时的会听见哐当一声,没错!他咬到石子了,这一场食物的清享终要告一段落。见他用手把石子从嘴里递出来,我就轻声委求的跟二伯说:“拿五毛钱给我。”他不做声,我就一直在那里喃喃自语,循环播放。
见他吃完了饭还没有理我,我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拿五毛钱给我,拿五毛钱给我。”跟在二伯身后喊了十几分钟,泪水也是流了下来,可他还是不给我,骂我说:“你喊冤喊个没停,我欠你的?只知道天天要钱。”
我的恳求似乎没有什么成效,只剩下了汪汪大哭,鼻涕眼泪一把一把被我擦在了衣袖上,二伯也跟丢了踪迹。我就站在大厅堂里,对着二伯的门一直哭嚎,声音起伏跌宕。那时我心中已成了一种不心甘,放弃了便是前功尽弃,即使妈妈过来拉住我说给我一块钱我也不干,我就是要二伯给我五毛钱。
我在那里哼哭了很久,估计有一个多小时,心想二伯可能又到山上做工夫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二伯突然从他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把五毛钱伸给我,我唯唯诺诺的接过五毛钱,他又骂了我一通,不过我也没再听他说什么了。
但自那几回我在二伯的里屋偷零钱买东西吃被发现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向二伯要过钱。
有一次二伯去山上了,我拿了一个发卡在二伯里屋上的锁孔里乱戳,没想到竟然打开了,我便打开了他的房门,在一个大柜子上的竹筒里发现一个用蓝色塑料袋、透明烟丝袋包的严严实实的一把钱,又旧又老,多是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还有一些一块的,我就在里面偷拿了几毛钱,然后又重新包上,放回了原处,然后锁上锁。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我姐,这样拿了两三次,后面都一次拿一两块。那次放学回来后,看见二伯问我妈,他放在那里的钱少了,是不是我拿了。我当时心里很害怕,也知道干了不该干的事啊,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二伯,二伯见我说出来之后也没有骂我。
后来二伯换了新锁,我也用发卡去戳,还是打开了他的锁,但再也没打开过那扇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