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道经》（25）

题解

截止本章，我们对老子对宇宙人生的真理实相、天地万物的主宰，即无为大道有了几点基本的认知和了解。大道的特征和内涵，在第一、四、五、六、十四、二十一和本章里几乎已经阐述殆尽。此章亦在重申大道的恒久性、普遍性、独立性、本源性以及它的妙用。

大道具有绝对性、普遍性、恒久性、独立性、本原性、平等性、抽象性等特性；大道生成天地万物，是天地之根，万物之母，宇宙的起源；大道真空妙有，色空不二，体用一如。

它浑浑默默、浩浩荡荡、希夷微妙、幽隐难明；它至虚至实、至无至有、至仁至善、常应常照、清净平等；它无形无相、无声无臭，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它无作无为、无私无欲、无睹无闻、无大无小，无内无外；它空虚无物而无处不在，历久不衰而无穷无尽。

大道“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大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

在本章里，老子还提出“道”、“人”、“天”、“地”这四个存在，而“道”为最贵。大道独立不改，亘古长存，它运化万物生生不息，归根复性，周而复始，无有穷极。

有物混成[1]，先天地生[2]。寂兮寥兮[3]，独立不改[4]，周行而不殆[5]，可以为天下母[6]。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7]。强为之名曰大[8]。大曰逝[9]，逝曰远，远曰反[10]。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域中[11]有四大，而王居其一焉。人法[12]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13]。

注释

[1]有物混成：指“道”。混成：混然而成，即浑朴的状态。意为大道浑浑默默、浩浩荡荡、希夷微妙、幽隐难明。大道创生万物恢宏广大而混沌不明，它无形无相，而又无名无姓，幽隐玄妙，恍惚不明。

[2]先天地生：即指大道先天地便已经存在。可参看《庄子·内篇·大宗师》：“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3]寂兮寥兮：寂，寂静，无声无息。寥，寥廓，空虚广大。即指大道无声无臭、无形无相之特征。

[4]独立不改：独立，无匹配。不改，运化有常。形容大道的绝对性、独立性和恒久性。

[5]周行而不殆：周行，循环运行。不殆：不息之意。意指道之运化虽然周遍万物而通达古今，却始终永不停息地运作。

[6]天下母：母，即指“道”，天地万物皆由大道创生，故称“母”。

[7]字之曰道：称呼其名为“道”。

[8]大：形容大道空虚无物而无处不在，历久不衰而无穷无尽。它包天裹地、无不含容，无不运载。

[9]逝：指大道的运行周流不息，居无定所、永不停止的状态。

[10]反：同“返”，意为归根复性，复归大道之原状。

[11]域中：即空间之中，宇宙之间。

[12]法：效法。

[13]道法自然：即大道无为自化，自然而然。

译文

在鸿蒙未开，天地未兆之前，大道浑然一气，浑沦磅礴，浩荡弥纶，希夷微妙、幽隐难明。它浑然而成，先天地生。它无声无臭、无形无相、无睹无闻，自一动而开天地、分阴阳、化四象、运五形，无物不有，无时不在，孑然独立，浑然中处。它运生万物，历久不衰，生生不已，化化无穷，自从混沌以来以致于今，它不改常度，一气周流，遍通法界，开阖自如，无有穷极。它虽然千变万化，迭出不穷，但万事万物没有不是从此诞生的，所以称它为天地万物之母。

大道浑浑默默、浩浩荡荡、至显至微、至虚至实，它无形无相、无声无臭，浩无穷极，渺无踪影。我不知道大道的名姓，因为看到它是天地万物共由之路、公通之端，就称呼它为“道”。因为它弥纶天地、量周沙界、无不含容、无不运载、浩浩渺渺、无有穷极，就勉强称其名为“大”。又因为它运化万物，生生不息，空虚无物而无处不在，历久不衰而无有穷极。它变化神通，悠远难测，所以又称其“远”。它变极而通、穷极而反，宛转流通、循环不已，最终还是归根复性，返归大道的本初，所以称其“返”。

大道包罗天地，无不含容，所以道最大。道之外，惟有天无所不覆，所以道外天最大。天之外，惟有地无所不载，所以天外地最大。地之外，惟有王管理河山，统辖人物，无所不制，所以地外王最大。宇宙之间有四大，而王占据其一。

但是大地承载万物，所以王管理河山、统辖人物就要效仿大地的贞静柔和，劳而不怨，为而不恃。而大地为天所覆盖，所以大地就要效法天的施不求报，长养万物。然而道无为而自化，无作而物成，所以天就要效法大道的任运自然，无作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