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行程,官寸玉终于又回到了他日夜思念的小月城。
进城这天,他牵着驮马,在小月城街市上慢慢走着。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同他擦肩而过,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以及和他打招呼……
他看着自己的故土,看着熟悉的面孔,凄凉的两眼含满了悲伤的泪水。他大张了几次嘴,想大吼一声:“我回来了!……”可是他忍了,仍默默地走着……
他来到原“宝龙号”商铺门前,站在那儿呆看着。商号已经换成“腾昌号”,铺面显得没一点生气。
官寸玉一直站在那儿,就那么呆看着……
店员阿五从铺内走出,向官寸玉问道:“喂!看什么呢?”
官寸玉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不能看吗?”
阿五打量着官寸玉和他牵着的驮马,又问道:“老哥,从哪儿来?是想卖玉,还想买玉呀?”
官寸玉问道:“想买想卖怎么说?”
阿五招招手:“想买就到铺里看货!想卖也请到铺里谈价!”
官寸玉:“你们老板贵姓?要的货大吗?”
阿五打量着官寸玉:“回老哥话,我们老板姓刘,是去年从昆明到这儿开的商铺,他可是有一定的实力啊!如果老哥有货的话,请进,我让老板和你谈。”
官寸玉将驮马拴到商铺门口,取下马褡,挂在肩上走进商铺……
刘老板在阿五引见下,将官寸玉迎到铺内会客室,让坐,倒茶。
官寸玉对着自家的商铺,左看右看……
刘老板奇异地:“先生,你……”
官寸玉有意问道:“你这个商铺原来是哪家的?你知道吗?”
刘老板板着个面孔说道:“嗳,我说你这个人是卖玉的,还是查户口的!”
官寸玉生硬地:“是卖玉的,也……也想问问这商铺的情况。”
“我明白了。”刘老板说:“你也想买这样一个商铺作铺面是吗?实话告诉你,这个商铺原是这儿有名的大户‘宝龙号’!听说过吗?想必你也没听说过。那个官龙祥被英国玉商的一块大石给送了命,这个商铺也让英商给收去抵债。我是从英商手中花了一百二十万块银元买来的呢!”
官寸玉心火燃烧,便说道:“我给你一百五十万银元,卖给我!怎么样?”
刘老板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说你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点喝醉了酒!我是做玉石生意的,可不是房地产商!”
官寸玉说:“我就想要这个商铺!”
刘老板一脸怒气地喊店员:“阿五,你给我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送客!”
阿五轰官寸玉:“走走走……”
官寸玉边走边说:“你等着瞧吧……”
离开“宝龙号”商铺,官寸玉心情沉重地牵着驮马来到自己的宅院门前,对着紧闭的大门呆愣着!半晌,他才握起拳头,“咚咚咚”地敲大门!
门开了。二顺走出,问官寸玉:“你找谁?”
官寸玉盯着二顺,真想大声喊叫他,可是他忍了,半晌说道:“你是……叫二顺吧?”
二顺打量着:“你是……”
官寸玉忙自我介绍说:“嗯……我叫李兴明,从缅甸来。是你家主人官寸玉的好友,他叫我来找你。”
二顺惊讶地:“我家主人让你来的?!”
“不错,是你家主人叫我来找你的。”官寸玉说:“我到小月城做点生意,他说他家里房子空着,叫我住在这里呢。他怕你不信,还特地让我带着他的一件吉祥物,叫我交给你……”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玉石挂件“玉观音”递给二顺。
二顺接过一看,认出是主人的,喜出望外地:“李先生,我家主人他在哪里?身体可好?”
官寸玉:“到屋里,我再给你细说。”
二顺不好意地:“你看我光顾说话了,快,请进……”
官寸玉随二顺走进宅院。
二顺指着宅院对官寸玉介绍说:“这么大一座院宅,就我一个人为他守着,不知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官寸玉说:“可能还有一段时间呢。”
“他叫你来这儿住也好。”二顺说:“没别的人,我也有个说话的了。李先生,您先到客厅里休息,我把马关马厩去……”说着,拉马往马厩去了……
官寸玉走进客厅,独自在客厅里打量着家里的一切陈设……一切都依然如故!
客厅里挂着官寸玉父母的遗像。这是官寸玉离家时,还来不及供到祖先牌位室,特意将其挂在客厅里的。他面对父母的音容,顿时泪流满面,禁不住大喊一声:“爹,妈!……”并“咚”地一下,跪倒在地,向父母磕了三个头:“爹,妈!儿回来看你来了……”
就在这时,二顺走了进来,看到此情景,不解地问道:“李先生,您……怎么对着主人的父母又磕头,又叫喊爹妈,你这是……”
官寸玉忙站起:“嗯……是你家主人拜托我,说到他家后让我替他拜拜他的父母。”
二顺感动地:“少爷真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啊!”
官寸玉揩了揩眼泪说:“他还托我到他父母的墓上看看,二顺,明天你就带我去好吧。”
二顺满口答应:“好好……”
官寸玉喝了口茶,迫不及待地问道:“听说他有一个未婚妻,叫什么陈惠萍,现在情况怎么样?”
二顺叹息了一声,坐到官寸玉身边说道:“自我家少爷出家走后,陈家就为陈小姐另订了一门亲事……”
官寸玉怔了一下!
二顺继续说:“可陈小姐一直思念我家官少爷,迟迟不嫁,说是要等着我家少爷回来娶她呢!”
官寸玉听到这里,禁不住两眼涌出泪水,悲伤地低下了头。
二顺疑惑地:“李先生,你……你怎么了?”
官寸玉忙掩饰地:“这个陈小……姐,太令人感动了!”
二顺:“李先生,你这个人真有点……嗯……你喝茶,我该做饭了。”
官寸玉起身:“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一个商铺……”他向院外走去。
二顺:“一会回来吃饭啊。”
官寸玉边走边回答:“好……”
官寸玉在街上走着……他走到“吉祥号”商铺门前,一眼就看见陈惠萍正和她父亲陈兴达在说什么呢!他想走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刚走两步又停了下来……
陈惠萍从商铺走了出来,迎着官寸玉走来了……
官寸玉直盯着迎面而来的心上人,激动得大张着嘴,想喊叫她!可他还没叫出声时,陈惠萍竟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他回头看着陈惠萍的背影,远去……直到从他视线里消失……他心情沉重地继续往前走着,痛苦地自语道:“让我以前的记忆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尽吧!从头开始,从头开始!一切从头开始!……”
晚上,官寸玉趁二顺为他准备住处时,一个人走到楼上的祖先牌位室,对着供台上的列祖列宗默默地看着……禁不住两眼充满了泪水……他点然几柱香,敬插在香炉上……然后跪在地上,小声说道:“列祖列宗,爸爸,妈妈……你们的孙孙,你们的儿子,今日回来了!……也许你们觉得眼前的人不像你们的孙儿?但孙儿要告诉列祖列宗和爸爸妈妈,跪在这儿的是你们的孙儿!……孙儿了为了洗刷官家的耻辱,为了重正‘宝龙号’,为了向不择手段的英国商人讨回血债,孙儿我……我已经差点被他们杀害!幸得他人相救,才又活了下来。今日孙儿给列祖列宗们再表誓言,孙儿就是粉身碎骨,官家的血债一定要讨回!‘宝龙号’一定要重新振兴!”说着,他恭敬地向列祖列宗磕了三个头后,心情酸楚地走下楼来……刚走进客厅的二顺,看到官寸玉一个人从楼上走下,愣了下,警觉地:“李老板,你……”
“嗯……这个宅院真大啊!”官寸玉忙掩饰地:“我听你们少爷讲过,我随便看看。”
二顺说:“这可是上百年的老宅院了……官家几代人都住在这个院呢。”
官寸玉情不自禁地:“不错……你……保护得很好,我感谢你……”他发觉说走嘴了,忙说道:“嗯……是你家少爷让我替他感谢你呢。”
二顺打量了眼官寸玉:“我知道,少爷他一直惦着这个家。”
官寸玉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李老板,累了吧,住处准备好了,早点休息。”
官寸玉点点头:“好好……明天见……”
缅甸克钦山寨的集市,乱轰轰的,是一大堆的人和畜的杂拌儿。一眼看去,牛角,乡下土财主的毡帽和女人的头巾之类,同时都在集市场的人堆儿的头顶上浮动。种种尖锐剌耳的叫唤,组成了一阵阵野蛮的喧嚷。有时候,一个快活的乡下人的强壮胸膛里忽然吐出一道爆发的声音,或者一条系在树杆上的母牛忽然长号一声,那些喧嚷就被盖住了。这一切的味儿象是牛厩,牛乳和牛粪,牛草和人汗;腾出了酸恶难闻,人畜混杂而且是山里人所特有的味儿。
这些男女老少的山民们,根本不顾什么味儿,成群地挤在地摊上,只忙着选买自己所需的什么。残废的乞丐,在卖吃食的地方打转转,不时地向人们讨要。贵族妇女们用手绢掩着鼻子,从街心穿过,全然不理会向她们变脸伸舌的山民们。
集市的一角,有一群山民们围着勒干和玛露,观赏他们在挑选购买漂亮的婚礼服……他们在一家卖服装的摊子上,挤开围在前边的几个女人,开始在五光十色的衣架上寻视。
看惯了麻衣像的生意人对他很冷淡,爱理不理的。当勒干指着一件贵重的绣花上衣时,他潮弄地笑笑,说:“这衣服,对不住,请看清楚,这不是粗布做的,是丝绸。只怕价钱太那个……”他边说,边以手指变化了几个显然在他心目中是相当有份量的数字。
勒干立即火了,把一袋珠宝哗啦一下倾倒在生意人的货摊上!
生意人愣了一下,随即满脸堆笑,恭敬地将那件丝绸绣花衣捧给这位神气十足的顾客。
勒干带着深情,将那件丝绸绣花衣披在了玛露的身上,让她看看,喜不喜欢。
玛露抚摸着丝绸绣花衣,甜蜜地对勒干笑着说:“真好看,我喜欢。”
勒干对生意人说:“要了。我们明天结婚,欢迎你来喝酒。”
生意人看着货摊上那些珠宝,为难地:“这……”
勒干指指:“你看着拿吧,够你的衣服钱就行!”
生意人不十分贪心,只拿了一对玉镯,说:“谢谢你……祝你们幸福!”
勒干拾起那些玉器,又和玛露向其它货摊走去……
第二天夜晚,在克钦山寨中一块平坦的场子中间,燃着一堆篝火。男女老少围坐在熊熊篝火旁,参加勒干和玛露的婚礼。
新郎勒干和新娘玛露站在人群中间,幸福地对人们欢笑着……
几个小伙子抬着竹筒酒,倒在一个小竹杯里,递给勒干,要让他和玛露喝双人酒。
众吼叫:“喝……快喝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勒干拥过玛露,两张嘴紧紧地靠在一起,逗在小竹杯上,喝下了人们的祝福酒!
有人吼叫起来:“哟喂!”
于是,象脚鼓敲响了。人们围着勒干和玛露,跳起了本民族的舞蹈……
勒干和玛露幸福地笑着……
就在勒干和玛露结婚的当天,回到小月城的官寸玉,也开起了一个玉石商铺,取名“从头号”。铺内陈列着各种珠宝玉器,开业这天,招引了不少顾客前来选购。
官寸玉手里拿着一件件玉镯,站在柜台前叫卖:“快来看,快来选,刚到的新货,正宗缅甸老场玉,色好,水感强,新鲜广阔,欲溢欲滴……”
正在转街的陈惠萍,看到这边热闹非凡,也走进“从头号”,拿起一只手镯看着,她便不打算购买,因为她家就是做珠宝生意的,什么玉器没有。而只是想探探价格,或者完全是一种好奇地向官寸玉问道:“老板,手镯多少钱一只?”
官寸玉面对着自己心爱的恋人,一时不知如何了,只愣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惠萍又说道:“我问你价呢……手镯多少钱一只?”
官寸玉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回答道:“十块银元一只!”
这时,陈惠萍突然看到官寸玉耳根上的那颗大痣!像强有力地磁铁,紧紧吸引住了她的双眼!心里默念道:“这颗痣多像寸玉哥耳根上的那颗啊!不大,不小,连长的位置几乎丝毫不差!这人也真有意思,开个铺子,怎么起这么个商号?‘从头号’!从头……一切都从头开始的意思?难道他……”她一直站在哪儿发愣……
不知什么时候,陈兴达走了过来,拉起她就走:“有什么好看的,回家去……”
“从头号”的热闹景象,顿时引起各商号老板的关注!他们有的来到商铺外边看边议论。一个老板对拉着女儿的陈兴达说道:“陈老板别走啊。你说这是个什么人?怎么起这么个怪名字,什么‘从头号’,啥意思?”
“管他什么人,什么意思……”陈兴达只顾拉着陈惠萍走了……
另一个老板指着官寸玉说:“看他那样儿,定是缺钱花。一只手镯卖十块银元,能赚多少钱嘛。”
又一老板:“也许人家是薄利多销嘛。不过,他这样乱卖价,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嘛。告‘宝货会馆’,不许他这样胡来。”
这时,刘老板也闻声来到“从头号”商铺,走到官寸玉面前说道:“李老板,生意兴隆啊!”
官寸玉忙招呼道:“哦!是刘老板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呀!”
刘老板笑笑说:“是你的新鲜货把我给吸引来了!看看你的货吧。”
官寸玉:“请吧。”
刘老板走进商铺,对着陈列的各种珠宝玉器仔细打量,然后转对官寸玉说道:“李老板,你的这些货我全要!”
官寸玉一愣:“你不是说着玩吧?”
刘老板说:“我刘某某从来说一不二!”
官寸玉打量着刘老板:“出个价吧?”
刘老板伸出几个手指比划了两下说:“一百万块银元!”
官寸玉笑笑:“我又不是卖破烂的!”
刘老板说:“你这些货也不完全是上品呀。”
官寸玉冷冷地:“既然这样,就免谈!”
“讨价还价是生意人的常事嘛。”刘老板说:“李老板,你要个价?”
官寸玉说:“三百万银元,一块也不少!”
刘老板笑笑:“你的口也开得太大了嘛。”
官寸玉说:“我再说一遍,三百万块银元,一块也不能少!”
刘老板愣在哪儿……
顾客们一边递钱,一边嚷了起来:“李老板,来来,我要一只手镯……”
刘老板一咬呀:“三百万块就三百万块,我全要了!”
一天上午,二顺提着个菜篓子,在菜市场上转悠着买菜。
陈惠萍也来买菜,和二顺相遇:“二顺,你一个人吃饭,怎么还买那么些菜?”
二顺显得很神秘地说道:“陈小姐,我也正想告诉你呢。”
陈惠萍问道:“什么事?”
二顺小声说道:“有一个从缅甸来卖玉器的先生,说是我家少爷的朋友,少爷让他住宅院里呢……”
陈惠萍忙问:“是不是哪个“从头号”的老板?”
二顺说:“是的是的……嗯……少爷还让他打听你的情况呢。”
陈惠萍一愣:“哦!他一定知道寸玉的情况呢!这太好了,等会我去看看他,详细向他问问寸玉哥的情况。”
二顺说:“他明天又要到缅甸了,说是要去进货。”
“明天就走!”陈惠萍说:“我一会就去看他……”
二顺说:“那我先回去告诉他……小姐是不是过来一块吃饭好了。”
“饭不吃了。”陈惠萍说:“我一会就来……”
不多会,陈惠萍就来到官寸玉宅院,二顺忙招呼她和官寸玉见面。他们在客厅里边喝茶边谈话。
陈惠萍喝了一口茶,问道:“听说李先生是官寸玉的好朋友?”
此时,官寸玉的心情非常复杂,他直愣着陈惠萍,真想喊叫她,可是他忍了,只轻声答道:“是的。”
陈惠萍反复打量着官寸玉:“你……你在缅甸常见到他吗?”
官寸玉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说:“嗯……怎么说呢。平时大家都忙,个把月能见一次吧。”
陈惠萍急切地:“能告诉我,他在缅甸什么地方?”
官寸玉想,如果说出他所在的地方,也许陈惠萍会去找他,那将会影响他复仇的计划。他犹豫了片刻说道:“这……嗯……对不起,他专门对我交待说,他所在的地方,不许告诉任何人。”
陈惠萍失望地:“唉!一年多了,他生活得还好吗?”
官寸玉听到这关怀地问话,有点心酸地闭上了眼,将涌到眼里的泪水强忍了回去,慢慢说道:“还可以。”
陈惠萍发现官寸玉悲伤的表情,便问道:“李先生,你怎么了?”
官寸玉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太关心他了,令人感动!”
陈惠萍叹了口气说:“李先生,不瞒你说,我很爱他!虽然,我父亲逼我另订了亲事,但我是不会嫁人的!我要等官寸玉回来娶我!”
官寸玉感动得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地叫了起来:“惠萍!我……”
陈惠萍怔住了,愣着官寸玉,半晌问道:“你……”
官寸玉顿感自己失态了,忙说:“你看我……被你们这种忠诚的感情所感动,我……我都……”
陈惠萍淡淡一笑:“李先生,你不知道,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上学,一块儿……真是青梅竹马啊!”
官寸玉点点头:“嗯……难怪你们感情那么深啊!”
“感情深又有什么用啊……”陈惠萍说:“李先生,你这次到缅甸见到官寸玉,请一定向我问候他。就说……陈惠萍等着他……”她说到这里,禁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官寸玉双眼也充满了泪水。他忙站起身,走到窗前,向院中看去,想极力控制住对陈惠萍的思念之情!他悄悄擦了擦眼睛,转过身,对陈惠萍说:“陈小……姐,我一定将你的问候转达给他!也让他将你对他的爱永存心中!”
陈惠萍放声地哭了起来……
二顺忙过来对陈惠萍安慰道:“陈小姐,不要过份悲伤,这样会伤身体。”
官寸玉走到陈惠萍跟前,还想说点什么,陈惠萍却两眼含泪地走出门去了……
官寸玉心情沉重地目送陈惠萍走出大门,直到她的身影从视线中消失……
下午,他一个人满含心酸和悲痛,来到父母墓地,站在已长满杂草的父母坟墓前,点燃香火,敬献在墓碑上。他跪到在地,向父母磕了三个头,说道;“爹,妈,儿还活着,回来看你们了!儿为了报家仇,丢尽家人,不择手段地总算又赚到了一大笔钱了!儿不贪钱财,只为复仇!但冤仇还未清算,儿今日来向父母再次告辞,去完成报仇雪恨的大计!望父母放心,家仇不报,誓不罢休!”官寸玉又磕了三个头,起身走下山岗。他两眼含泪地走着,一步一回头,直到父母的坟墓在眼前消失……
晚上,官寸玉在屋里整理完行装,然后走到客厅,叫来二顺,两人在客厅里交谈起来。他说:“二顺,我明天一早就走了。”官寸玉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二十块银元,递给二顺:“二顺,我明天就要回缅甸了,这点钱是你的主人叫我留给你。他让我告诉你,好好把他守好这个家。”
二顺感动地:“这……少爷他……”
官寸玉说:“他说了,他办完事就回来,要回来重振“宝龙号”呢!”
二顺激动地:“是吗?……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就盼着他早日回来呢!”
官寸玉口气坚定:“他一定能回来!”
二顺两眼流出了泪水,说道:“李老板,你一定转告我家少爷,叫他放心,我二顺生是他官家的人,死也是他官家的鬼。我一定守好这个家!”
官寸玉感动地一下拥住了二顺……
经过几天的行程,官寸玉又回到了缅甸勐拱。他这次进入勐拱可和他第一次到勐拱大不一样,却显得很气派。而是由一辆漂亮的两轮马车,由两匹优种骏马拉着,直奔勐拱那尘土飞扬的肮脏小街。他化名黄金,头戴礼帽,衣冠楚楚,那套西服价值不菲,一双皮鞋擦得光光亮亮。他礼帽下露出的几绺头发显然经过刻意地修饰,也梳理得整洁漂亮,除了脸颊上有一道疤痕外,他的脸庞看起来令人觉得既庄重又可亲。
马车在勐拱仅有的那家小银行前停下了,还没等官寸玉跃下车来,几个侍者早已过来,牵过马匹,自去料理。
官寸玉一副绅士样地拎着个皮箱昂然走进银行。
营业厅内,那些职员不约而同地将眼光投到官寸玉身上!
态度轩昂的官寸玉,派头十足的走到柜台前,“砰”地一声,将皮箱往柜台上一放,朗声地说:我有三百万现款,打算存在你们这儿,看看这里有什么好投资的。
银行里所有职员都听见了这句话,无不吃惊!对官寸玉这位大富豪顿时肃然起敬。
于是,负责应对顾客的职员立即走到官寸玉面前,满脸堆笑,毕恭毕敬地邀请官寸玉:“先生,请进经理室洽谈存款与投资的事吧。”
当官寸玉正在银行谈投资的事时,“幽谷”酒店老板阿贵也得知来了一个大款到勐拱投资。他忙对负责接待的人吩咐道:“你们赶快将那间贵宾房整理出来,听说来了一个大老板,带了一大笔钱,要来我们勐拱投资,我去请他住到我们酒店来。”
于是,“幽谷”酒店的人们忙起来了……
当官寸玉在银行谈完事,步出银行门外时,阿贵已守候在门口,躬身作揖地迎上去:“啊,欢迎您光临勐拱,老爷!我是“幽谷”酒店的侍者阿贵。欣闻您将在本地投入巨资,这真是本地空前壮举。本酒店以作好迎接您的一切准备。请吧!“
官寸玉打量着曾杀害他的仇人,顿时怒火在心中燃烧!他两眼瞪着阿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但为了他复仇大计,他强忍着,只轻声说道:“你的消息挺灵通啊!”
阿贵谦虚谨慎地说道:“您的马车一进入勐拱,这点小小的地方,很快就都传遍了!都说您来作大买卖呢!”
“嗯……我早听说你这个酒店啦,还有点名气呢!”官寸玉冷冷地问:“常来你这个酒店住的是些什么人?有没有可以合作的人?”
阿贵忙献殷勤地说道:“您要找合作对象,有,我可以给您介绍。”
官寸玉问:“都有些什么人?”
阿贵答道:“老爷,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愿意向您介绍斯普莱先生,他是本地最善于经营的企业家,有很好的矿区,您与他合作,必能取得辉煌成就,令本地区空前繁荣!”
官寸玉听着阿贵的奉迎与鼓吹,感到没有人认出他来,便说:“好,就住你的酒店……”说着,他不屑一顾地走向那备好的马车,在登上马车时抛下一句话:“你可以告诉那个叫斯普莱的先生……嗯……我还要雇佣一些人为我服务!……”
阿贵点着头:“是是是……”
官寸玉在“幽谷”酒店住下来后,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让阿贵给他备了辆马车,一个人到二号玉矿区巡视去了……
从阿贵口中得知消息的斯普莱,急急忙忙地寻到二号矿区,找到官寸玉,上前搭讪道:“对不起,爵爷,听说您要在本地投资,也许,您会需要合作者吧?”
官寸玉骄傲地昂着头,向斯普莱投过不屑一顾的眼光,反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投资?”
斯普莱说:“啊,您一定就是刚到这儿的黄金爵爷吧?”
官寸玉头也不抬地:“你是……”
斯普莱忙回道:“我叫斯普莱,是这儿的……”
官寸玉:“嗯,听说过。”
斯普莱有点儿得意地:“当然,我们大英帝国的玉商在这儿名气是很大的,您听说过我,这也不奇怪……不过爵爷您的声誉崇隆,昨晚就有人来向我介绍说,黄金爵爷要来本地大展头面人的拳脚,所以我……”
官寸玉冷冷一笑:“噢,大概是那个叫阿贵的酒店侍者向你说的吧?”
“是的,是的。”斯普莱回答说。
官寸玉转身正面朝向斯普莱,这一下,他确证斯普莱也根本认不出他了。于是他接着说:“不过,我们是初次邂逅,我们素不相识,毕竟……”
斯普莱为了想将官寸玉的资金弄到手,扩大他的矿区投资,却显得毕恭毕敬地说:“啊,爵爷,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今晚请光临寒舍共进晚餐,也可面洽一切。”
官寸玉想了想,略一点头:“好吧!现在我先要视察矿区,正忙着,你可以走了!”
斯普莱喜孜孜地向官寸玉鞠了一躬:“是,是!”
傍晚,晚霞染红了勐拱的天空。
官寸玉来到他所熟悉的木楼外,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露西,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虽然不施脂粉,但眉清目秀的她把头发绾束在脑后,比昔日却别具一分成熟女郎的韵味。她一见官寸玉,便热情地招呼道:“黄金先生吗?家父正恭候大驾光临!”
官寸玉故意作状地:“噢,小姐是……”
露西微笑地:“我是斯普莱的女儿露西……”她边说,边一面带官寸玉往院里走,一面问道:“爵爷,您的夫人没同行吗?”
官寸玉故意回答道:我呀,还没结婚呢。”而且他把“没结婚”三个字说得很重。
露西一愣:“哦!怎么……”
官寸玉笑笑,说道:“因为我一直还没找到称心的女子。啊,露西小姐,你的风度可真有大家闺秀风范,不过你的名字似乎……嗯,对不起,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容许我称呼你为露露小姐吗?”
露西嫣然一笑:“只要您喜欢,就这么叫吧,这可是个亲热的喊法!”
两人说着,斯普莱却已迎了出来:“黄金爵爷,欢迎您……”上前和官寸玉紧紧地握手……
三人进了餐厅。那里已亮着灯,摆好了菜。三人围着餐桌坐下后,斯普莱又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祷告道:“愿上帝引领人们脱离罪恶!”
官寸玉对露西明知故问:“你礼拜吗?”
露西点点头。
斯普莱示意露西举起酒杯,对官寸玉说道:“欢迎黄金爵爷到勐拱投资,为我们未来的合作成功,我和我的女儿先敬爵爷一杯,干!”
官寸玉举起酒杯:“谢谢普莱先生的盛情……”
三人一饮而尽!
斯普莱指着桌上的菜说:“这都是女儿做的,请随便。”
露西忙说:“请不要见笑。”
官寸玉边吃边赞叹说:“很好,很好……嗳!听说普莱先生有一个矿区?”
斯普莱显得很得意地说:“是的。我这个矿区不知有人给您介绍过没有?产的玉石大得可以进入世界吉尼斯纪录了!”
官寸玉装着震惊地:“哦!”
斯普莱吃了一口菜,接着说道:“过去的事就不谈了。要说这个矿区,在勐拱地区来讲,是个老矿区了,每年都有好玉出产啊!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欢迎您到矿区考察,就不知您想投资什么项目呢?另外,我对您的名字很感兴趣,为何取名黄金?”
“不瞒普莱先生。”官寸玉说:“我的父亲是个做黄金生意的,多年来赚了很多钱!所以给我起名黄金,就是这个原由!”
斯普莱波感兴趣地打量着官寸玉,迎合道:“哦!我说怎么叫这么个名呢,好啊!”
“现如今,父亲年迈去世,由我继承父业及家产。”官寸玉说:“由于我读大学时,学的是地矿专业,平时也喜欢珠宝玉器,所以,这次来就是想投资开采玉石啊!”
斯普莱一听官寸玉这么一说,兴趣大浓,忙说道:“好!既然您选定了这个项目,希望我们能合作,共创美好地未来!”
露西端起酒杯:“爵爷,来,祝您和爸爸合作成功。干杯!”
三人再次干杯!
官寸玉放下酒杯说道:“明天我想到你的矿区看看,行吗?”
斯普莱满口答应:“好的。我让女儿陪您一块去……”
官寸玉说道:“那就一言为定。”
三人边吃边聊,直谈到夜晚。
官寸玉回到“幽谷”酒店后,一人躺在布置得十分奢华的大床上,吸着雪茄。他喷着烟圈,看着烟圈儿一环一环地升向天花板,十分满意地笑了……在他回到勐拱的短短几天中,他已布下复仇的陷阱,斯普莱正在朝这个陷阱中跳呢!
次日上午,一辆二轮马车在山道上行驶着。
官十玉衣冠楚楚,风度潇洒,驱车策马,载着露西巡视矿区各部分。
露西指着环山周围的矿区说:“这都是爸爸的矿区……”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是官寸玉所熟悉的,但他仍旧装出什么都是新鲜的:“嗯……规模不小呢!”
露西问道:“该看的都看了,还满意吧?”
“很满意!”官寸玉答道。
露西又问:“转了大半天了,你的肚子饿了吧?我们找个地方野餐好吗?”
官寸玉知道这是露西玩的老一套,没什么新鲜玩艺,但还是回答道:“那太浪漫了……”于是,官寸玉将马车停在长满青早的山岗上。
露西在树荫下,铺开一大张坐席,像款待高贵的客人那样,摆好预备的食品与酒。然后,恭敬地邀官寸玉就餐:“黄金爵爷,请!”
官寸玉说:“以后就喊我黄金好啦,什么爵爷爵爷的,那是你们英国人的喊法,听起来让人感到别扭。”
“黄金!好听……”露西说:“不过,这样喊您有点不大礼貌。”
“都成朋友了,就不必讲那么多的礼节礼貌啦。”官寸玉说。
露西笑笑:“是不是这样喊您显得亲切一些,是吗?”
“对极了!”官寸玉说:“你真聪明。”
露西将吃的都摆好后,对仍站在那儿的官寸玉说道:“来坐下,我们边吃边聊好啦。”
两人盘腿面对面地坐到坐席上。
露西愣着官寸玉!眼前突然出现了幻觉……波普汉的面容……官寸玉的面容!……波普汉拿着面包,呆愣地盯着露西……他想起了那次和官寸玉在这儿用餐的情景……“波普汉,你怎么啦?不喜欢吃面包?……来,咱们喝杯红酒……喝杯红酒……”她愣着官寸玉,顿觉他的一举一动,连说话的声调都好像波普汉!她在心中说道:“唔,该死的波普汉,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官寸玉看露西对着他愣神,问:“露露,你怎么啦?”
露西这才回过神来:“嗯……没什么……”她忙倒了两杯红酒,递给官寸玉一杯:“来,为我们相识,祝黄金爵……”
官寸玉忙说:“看,又来了,又来了……”
露西笑笑:“一下子还难改口呢……来,祝你开心,干杯!”
官寸玉举杯,挑逗地:“为你的美丽,干!”
两人一饮而尽!
露西递给官寸玉一块面包:“喜欢吃面包吗?”
官寸玉接过,大大咬了一口说:“喜欢!”
露西美目倦张地斜眼偷看官寸玉:“看你吃得太香了,喜欢吃就多吃点。”
官寸玉也向露西投去多情的眼光:“你的脸怎么红了!”
露西有点儿羞涩地:“是喝了红酒的关系吧!”
官寸玉说:“这样更漂亮!”
露西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你这样说,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官寸玉笑笑:“嗯……对不起,是不是我太缺乏修养了?”
“不不不……我喜欢你的坦率!”露西说:“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谢谢你!”官寸玉说:“好啦,我们该回去了。今天真是开心啊!”
露西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会感到孤独的。我会常陪你玩耍,行吗?”
官寸玉说:“那太好了……”
他和露西回到勐拱街头,两人相互道别后,露西便直接回木楼了。
斯普莱对官寸玉的考察非常关心,露西才一进门,就急切地问道:“我的好女儿,你是不是带他全都看了?”
露西回答父亲说:“看了,他对整个矿区很满意,并愿意跟爸爸您合作!”
斯普莱高兴地:“这就好啦……现在我们这个矿区,如果再有大笔资金注入,就将把勐拱的控股权完全控制在我们手里了!不过……你看这个人怎么样?”
“他给我的印象很好!”露西说:“你看他一副爵爷样,但是却没一点架子,平意见人,而且……”
斯普莱问:“而且什么?”
“他和蔼可亲!”露西答道。
斯普莱愣着女儿:“你……又不要再……那个波普汉的教训可是够深的了!”
露西有点儿不高兴地说:“爸爸……你怎么就没完没了的!虽然你觉得波普汉对你有威胁,但人家总是救过我一命啊!以后,不许你再提这事了,要不然,你的事我一概不管!”
斯普莱忙说:“好好好,爸爸不说……嗯……这个黄金既然对我有了兴趣,就抓紧做他的工作,让他尽快定下来,不要让别的公司给拉了过去!”
官寸玉为了要控制斯普莱在勐拱的控股权,他首先从二号玉矿区入手,想以二号矿区作为突破口,逐步将斯普莱在勐拱的股权夺过来。这天他又不定期到二号矿区,听矿区吴总管介绍情况……
官寸玉问吴总管:“你就是缅甸人吗?”
吴总管说:“是的。”
官寸玉问:“斯普莱在你这个矿区所投入的资金占你整个股份是多少?”
“只占百分之二十。”吴总管说:“但他分红的比例却占百分之五十。”
官寸玉问;“为什么?”
吴总管摇摇头说:“没办法啊!谁让我们缅甸是英国人的殖民地呢。”
官寸玉说:“这样好了,我把这个矿区的股份全买下,包括斯普莱的那百分之二十。”
吴总管为难地:“这……”
官寸玉说:“放心吧,我不会将你的饭碗端掉的。我雇你为这个矿区的总管,你的月收入将增加两倍!”
吴总管兴奋地:“我将尽心为您效劳!”
官寸玉说:“你带我看看工人的情况好吗?”
“好,请……”吴总管陪着官寸玉向工作区走去。迎面一队扛着木箱的工人走来。一个监工挥着皮鞭,抽打一个动作稍慢的工人!
官寸玉走上前去,对那个监工制止道:“你怎么随便打人啊?”
监工回答说:“这是我的职责。”
官寸玉板起面孔吼道:“胡说!”他转对吴总管,说:“给我免了他!”
工人们向官寸玉投去敬重的眼光……
官寸玉不满地对吴总管说:“我正式通知你,必须立即改善工人的生活条件,同时,不准有任何体罚事件发生!”
吴总管忙回答道:“我们从不对工人进行体罚,只斯普莱派来的人才这样。”
官寸玉说:“谁再这样,不管是什么人,都给我赶走!我要你立即照办,如果你不照办,我就请你另谋高就吧!”
吴总管一一点头:“是……我一定照办。”
官寸玉离去后,那个监工就跑到斯普莱那儿,向他告状说:“那个叫黄金的人已将二号矿区的股全买下了……而且还……”
斯普莱笑笑:“看你大惊小怪地。我们是合作者,他当然要注入资金买股嘛。”
监工说:“可他将你那百分之二十的都买了,成了股东啦!”
斯普莱不以为然地:“不管他成了什么,这里的矿区他是搬不走的。就连整个缅甸都属于我们大英帝国的……哈哈哈……我就需要他的钱,懂吗?只要他将大批资金投到矿区,他就拿不走了!”
监工哭丧着脸说:“可他把我给赶出来了。”
斯普莱安慰道:“眼下,不能和他太认真,该忍耐的就得忍耐。这样吧,你回我的一号矿区去,待他将全部资金都投下去,那时,勐拱的天就全是我们的了……”
这是一个美好的黄昏。西下的太阳将一丝丝金光撒在山岗上。
露西陪着官寸玉在长满青草的山岗上散步。她问道:“黄金!你会长期呆在这儿吗?”
“怎么说呢?这要看跟合作的伙伴是不是合作得愉快了。”官寸玉说:“如果双方都很默契,就会长期在这儿发展下去。”
“我想,你跟我爸爸会很愉快的!”
“但愿如此!”官寸玉说。
“如果您长期在这儿,对个人问题有何打算?”露西问。
“你是说我的婚姻问题?”官寸玉说。
露西点点头。
官寸玉笑笑:“如果遇到合适的,又有缘份,我就跟她结婚!”
“是吗……”露西两眼充满激情地愣着官寸玉!
官寸玉也看着露西……
露西转身跑了……跑到一棵大树下,将背靠在树杆上,闭着双眼……
官寸玉也跟着跑了起来,他跑到露西面前,以火一般燃烧的目光凝视着露西!
露西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官寸玉,然后又泰然自若地闭上了!丰满的胸部上下起落,仿佛她就要睡去了。
官寸玉靠近露西,骤然粗野地抱住了她……将嘴唇贴向她的嘴唇……
两人热烈地亲吻着……
就在那青草岗上的大树下,夕阳的余晖映着仰卧的赤膊的官寸玉。露西就坐在他身旁,正在扣上胸衣纽扣。她脸上的红晕消退后,忧心忡忡地对官寸玉说:“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黄金,我多么害怕!”
官寸玉坐了起来,拥着露西:“怕什么?”
“爸爸知道的话,我……我就……”她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爸爸认为只有两种女人:良家妇女和婊子。”
官寸玉抱住露西吻她,又笑道:“啊,可爱的露露,别担心,你如果真的爱我,我会向你爸爸开口的,我相信他会叫我们结婚的。”
露西惊喜地:“真的!……”她拥着官寸玉,快乐地、热情地亲吻他:“我要嫁给你……黄金!明天我就向爸爸说?”
官寸玉却说:“噢,不要马上告诉他。我还有几件小事要办,办完这些事,我就会正式宣布我们的关系了!”
露西脸上掠过一道阴影,但她毕竟又开心了:“好吧,好吧,亲爱的黄金,相信你,我多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