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兵分三路

Pt. 1(于华庆的个人叙述)

既然推理出杀人应该不是凶手的主要目的,那么这起案件大致起因很可能就是凶手原本打算在办公室内进行其他计划,如偷盗一类行动,被彭鹿野发觉,故而计划将其杀人灭口。

以下是五名嫌疑人的口供。

张中信:当天晚上我在办公室研究导数部分的复习。十点半多点吧,秦老师出去不知道干嘛去了,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套实验装备。大概快十一点我去了个厕所,也就不到三分钟吧。回到办公室后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谁啊!干嘛呢?”,还有惨叫声。当时我还以为楼下有人在偷看什么剧。隔了差不多一分钟又听到楼下有人在跑,我才感觉事情不对劲。我和秦老师感觉就赶紧去楼下查看情况。我们进办公室后就看见他倒在地上了。

秦络:当天晚上我是在整理动量相关的复习材料。十点四十差不多我想起来我有套实验装备落在了理科4班,就出去拿了一趟,张老师可以作证。中途张老师出去了一趟,不到三分钟又回来了,估计是上厕所吧。他回来后我就听到楼下有人在叫唤什么“你谁啊”之类的话,还有几声惨叫,最近那高考的压力就搞得我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经常幻听,我当时还以为是又犯病了呢。结果我又听见楼下传来特别急促的脚步声,震得地板一阵一阵的,我才发现这不是幻觉,就和张老师一起下楼看看了。

刘静晨:我当时一直在一楼那块备课。中途上了个厕所,不记得几点了。声音的话没有听到,毕竟离得那么远。不过半夜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听到外面有救护车和警车的警笛声,还有一阵特别乱的脚步声。我就顺着主楼梯去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我就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他们在把一个脑袋血淋淋的人抬上担架。我晕血就没敢看。旁边几个警官在问两个男老师一些话。他们俩我只认识一位秦老师。毕竟是区骨干嘛。晓晓也在办公室门口。我跟她关系不错,当时是讨论了一会发生了啥事。她说听见这层有男人在惨叫,就上来看看发生了什么。那个彭鹿野的话不怎么熟。平时教学压力?还行吧,没有那么大。学生们都挺好的,同事们也……都……都比较照顾我。

陈晓晓:我在二楼办公室备课呢,累了就干脆读了一会小说然后就准备下班了。你问叫什么名啊?阿婆的《第三个女郎》。收拾包那会我听见楼上有个男人在惨叫。当时我急着下班,就先把包整理完了再上的楼。一上楼就看见高三的张老师和秦老师在办公室里,张老师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干嘛,秦老师正在打电话,好像是在报警。我问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说有个男老师不知道被什么人袭击了。彭老师的话我跟他不怎么熟,倒是听说他挺受学生欢迎的,每年学校的校友会都看见他的好多学生来看望他。之后小晨也上来了,我俩聊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我记得……小晨上来看到受伤的彭老师后,捂了一下脸。她一直有晕血的毛病。脚步声?没注意过,不知道。之后我想起来华主任也在这楼加班,就把他也叫来了。有什么不对劲的?没有吧。我我记得我到华主任办公室的时候他好像在擦汗喘气,这个算么?

华敬田:当时我在办公室捣鼓文件呢,学校事务一大堆,给的设备还不行。潘校那抠抠搜搜的,他立了个规矩,每天晚上过了十点必须断掉除了照明和办公以外的所有电路,什么电风扇、小太阳、一概都开不了。他还不舍得配点高级的设备,净整那老古董……对了,这话别跟他说。教学楼的声音的话啥也没听到,办公室离得太远了。还是那几个老师叫我过去的呢。我这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啥也没有。

根据证词,我列出了一些可能存在破绽的地方:实验装备、刘静晨的证词、乌鸦叫,等等。

我决定在接下来几天在这座教学楼继续调查和问询,包括白天与夜晚。一方面证实几名嫌疑人的证词是否存在破绽,另一方面寻找解开手上现有谜题的关键线索。

Pt. 2

刘珩和陈琴仔细观察了彭鹿野被打伤的现场。

彭鹿野的身体当时是在过道上被发现的,离他的工位不到五米。

“看这个情形,他应该是看到凶手后逃跑的途中被人袭击的。”刘珩对照了一下拍摄到的彭鹿野倒地姿势照片。

“所以我们现在要知道的事情就是,凶手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真像于队推测的那样,他当时应该是在找什么东西。”陈琴说。

忽然刘珩注意到办公桌下的地板上有一块很明显的矩形块,比周围地板的颜色都要浅,想必是原来在这里放了什么东西。

“您好,金老师,打扰一下。”刘珩对旁边正在办公的化学老师金羽钊说道,“您知道彭老师的办公桌下面放了什么东西吗?”

“我看看……应该是那个保险箱吧!我们每名教师都会配备的。是潘校去年教师节送给我们的礼物。你看。”金老师拍了拍他办公桌底下的保险箱。刘珩看了看那个保险箱,算是很大的了,长和宽都一米半多点,高差不多有一米多。“难道说……那个凶手把保险箱偷走了?”

“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谢谢您提供的线索。”

“对了,彭鹿野是个什么样的人?”陈琴问。

“嗯……他是个好老师,很受学生爱戴。他之前获的奖也很多,像教育论文、业余研究、校内表彰都获了很多奖。前不久他还请我去参加了他的一个庆祝会呢。”

“好的。谢谢您。”陈琴说。

“怎么说,刘珩,这个凶手偷的就是这个保险箱?”

“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你想啊,如果那个凶手真的偷走了那个保险箱,他是怎么做到搬着个这么沉的东西跑那么快的?”刘珩在彭鹿野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他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架,“或许,凶手的目标是电脑里的某样东西。”

陈琴看见彭鹿野的书架上有几册红色封皮的什么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个教育论文获奖的荣誉证书。书架上还有好几册。“比如说……教育论文的文件?”

Pt. 3

晚上,裴林峰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来到了十中高中楼,搜查可能还在凶手手上的凶器。

此时是下午五点多,学生们正在上自习,办公室也聚集了很多请教老师问题的学生。

第一个目标是刘静晨。在征得对方允许的情况下,裴林峰检查了她的办公桌。桌面上除了一些常规用品外,能杀人的就只有一把小刻刀——但又不符合凶器的特征。打开抽屉,里面装满了各种笔纸、小装饰物……有一个专门装药的抽屉,他打开一看,里面除了一些保健品,还有感冒药、镇静剂、苯巴比妥……

他把这些物品记录在了本子上。

他坐电梯到了二楼。下一个要检查的是陈晓晓。

陈晓晓的办公桌书架上了很多英文原版书——有爱伦·坡和欧·亨利的小说集、玛丽·雪莱的《弗兰肯斯坦》、阿加莎的《无人生还》《控方证人》……

办公桌下还有一个架子,收集了Harper Collins出版的阿加莎波洛系列小说的英文原版,从《斯泰尔斯庄园奇案》一直收藏到了《怪钟疑案》。

“家里没多大地,我就放学校来了。反正平常也是在教师宿舍住。周末或放假就取几本回家看。”

同样,这里也没有发现符合凶器特征的物品。

裴林峰正打算离开,忽然,他注意到旁边的办公桌旁,一个学生正在问老师数学题。那学生的右手正玩弄着办公桌挡板上安装的一个金属盖。

办公桌挡板的框架是由一系列铝制部件组装成的。直立框架上有四个凹槽,其中两个用来安装挡板玻璃,两个用来安装装饰用的铝条。框架顶端安装有金属盖。

“你好同学,这个盖你先放一下……”裴林峰将金属盖放在旁边,试着拔出那块装饰铝条。

果然这块铝条很轻易地就被抽出来了。裴林峰一看——宽3cm左右,两侧边缘锋利,这不就是他寻找的那把凶器吗?

本着宁滥勿缺的原则,裴林峰紧急通知了几名警员收集了所有办公室挡板框架的金属条,并做好了标记,送往警局一一进行检查。

收拾完那些金属条后,裴林峰来到了四层。这里是张中信、秦络、华敬田所在的楼层。裴林峰首先进入了高三总办公室。

张中信和秦络不在这里。裴林峰照常检查了他们的工位。两人的工位是挨着的。

裴林峰发现了有趣的一点——张中信、秦络两人的桌子上都发现了全国排球联赛的纪念品——张中信桌上的是一个手环,秦络桌子上是一个运动员的手办。

忽然,裴林峰想起了,案发当晚11点半正是第十五届排球联赛的首场比赛,全网直播。

“难怪他们会对时间这么清楚……”

调查完了这里,他又来到了华主任的独立办公室。华主任已经下班了。裴林峰取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门。

独立办公室还是比普通的办公室工位高级得多。多了一个独立的大书架,办公桌旁放着保险箱、饮水机等器物,办公桌前面还放置有三个沙发和一个茶几。

书架上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很多的书,有教育相关的,学校管理的,还有《边城》《四世同堂》《呐喊》《白鹿原》等一大堆国内的经典小说;还放了一张照片,是一张二人合照,不久前拍的。左边是华敬田,右边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子,应该是他的妻子吧。旁边放了一台新款的数码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