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汤药

又过了十来天,不仅傅易和老蔡放松了警惕,连秦重也觉得是多虑了。

他仔细想了许久,他这几个月以来,并未犯什么错。

六扇门的番子们就是鼻子再灵,也不可能嗅到什么味的。

傅易依旧勤于修行,每日都练接近两个时辰,而且只练大铁锤。

修炼凡有所得,便在杀牛之时,加以验证。

看似杀牛没什么变化,但他自己清楚,但每日的力量的操控都变得更加细腻。

武技本来就是纤毫之争。

每日的进步虽少,但日积月累。量变化为质变,便是进阶之时。

但这十来天,傅易又陷入了苦恼中,因为他的力量和领悟进度再次出现了停滞。

姓名:傅易

天赋值: 5

能量值:2010

气运点:6(可分配于命盘的气运点0点)

命盘:命如草芥、天煞孤星、客死异乡、意志如铁、躯体强健、资质平庸。

境界:锻体境第二重

武技:长拳(领悟进度92%)

能量值虽然过了2000大关,领悟进度也达到了92%。但是从十天前开始,它们都不再变化了。

傅易开始还不以为意,毕竟长拳的领悟进度已经要接近圆满了,肯定越到后面进境越慢。

但是十天下来,领悟进度没有一丝变化,他就开始郁闷了。

傅易不怕进境缓慢,但他害怕停滞。

因为停滞很可能意味着他的修行出了某种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傅易并无修行经验,也没人可以请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增加修行的强度,压榨自己的潜力,以期靠蛮力突破桎梏。

傅易拄着大铁锤站在那里,喘着粗气,他的气息有些凌乱,这是连续超强度修行的副作用。

秦重抱着酒坛子,在棚子里,摇了摇头。

他很清楚,傅易遇到的是什么问题。

其实不是傅易的问题,而是长拳的问题。

长拳过于正大,正大到毫无取巧。

以此拳修习锻体境,乃是最为夯实的方式,打熬出的身体,毫无隐患。

但缺点就是进阶缓慢,而且最后第三重的大圆满,除非身体天赋极好之人,否则甚至不可能突破第三重。

因为一副毫无隐患,而又强大的筋骨皮膜,本就不是人人都可具有。

这长拳毕竟是军营的拳法。

长拳的第三重,其实已经不在于修习,而是在于筛选了。

“这样蛮练下去是没用的。”

秦重喝了一口药酒,目色闪过一抹灵动,自顾自地低声沉吟道。

“这小子最近还是表现不错的……给我分担了不少……”

“收徒就算了……我这样的……还是别害他了……”

“不过徒弟可以不收,忙就要帮一下吧……他这样蛮练下去,不仅毫无结果,恐怕要把身体练垮……”

“他垮了,谁给我干活……总不能天天自己杀牛……”

“好像有个什么药方的……多少年了……有点记不清了……”

秦重抱着酒坛子,躺在长条凳上,目色神往地回忆着。

晚上到了戌亥相交时分,铺子大堂里已经没了客人,二楼住宿的客们也大多歇下了,外面街市上一片静谧,只要间或的一两声狗吠,远远近近地传来。

几人已经关了铺子,开始吃晚饭了。

傅易单独坐一桌,老蔡老陈小蔡坐另一桌。

老板秦重是从来不吃饭的,因为他只喝酒。

往日关了铺子后,老板秦重就见不到人影了,但今晚他却抱着个酒坛子在二楼的走廊上徘徊,一双假醉的眼睛半眯着,不时向下瞄着吃饭的伙计们。

秦重有走了几步,忽然靠着栏杆,站在了那里。

他一边用眼瞄着下边的几个伙计,一边把手伸进了酒坛子里。

忽然他将探入坛子里的手拿了出来,

只见他的手腕上,赫然盘着一条,拇指粗细的黄黑相间、花纹斑斓的蛇。

那蛇儿盘在秦重的手腕子上,吐着信子,似乎是受了惊吓,眼见就要扑咬。

秦重眼疾手快,在蛇咬住自己前,一甩手,那蛇就飞了出去。

傅易正就着烧饼喝牛肉汤,吃得满头细汗。

忽然,便感觉脖颈处一凉,一滑溜。

傅易毕竟已经锻体境第三重大成了,感官敏锐,反应迅速。

他伸手一抄,便将那一团湿滑的东西,握在了手里。

傅易抬眼一眼,竟是一条花纹艳丽,黄黑相间的毒蛇。

傅易头皮一麻,刚想甩出去,那蛇已经咬在了他的虎口处。

傅易被咬得一疼,目色凶狠,就手用力一攥,直接将蛇头在手里捏爆,攥成了一团烂泥。

断了头的蛇身,从傅易的手中,掉落在地上,仍旧扭动着。

傅易擦掉了手上的烂肉,就着灯光一看,只见右手虎口那里,有两个绿豆大小的血洞。

傅易将烂肉弄干净,将伤口处的血吸出来了些,吐在地上。

又看着那在地上扭动着的蛇的身子,傅易有些恼怒地紧蹙着眉头,花纹越艳丽,通常毒性越强。

老蔡走了过去,将那蛇身拣了起来,笑道:“不错,好东西。明早有蛇羹吃了。”

老蔡扭透看了一眼,郁闷的傅易,说道:“没事的。这是王锦蛇,山里人也叫它菜花蛇。别看长得花里胡哨的,其实没毒。”

傅易见老蔡如此说,而且他也发现吸出来的血是鲜红色的,顿时脸色好看了一些。

“谁说没毒的?老蔡,你不懂,就不要瞎说……”

老板秦重忽然从二楼走了下来,他目色不悦地瞪着老蔡。

老蔡浑浊的眼珠,转了转,他不清楚老板为何,要咬定说那是毒蛇。

但他只是伙计,犯不着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给老板闹不痛快。

老蔡没吱声,坐了回去,继续吃饭去了。

傅易有些古怪地看着老板秦重,不知道他唱得是哪一出?

秦重走了过来,将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拍了拍傅易的肩膀,说道:“毒蛇也没事的,小易。我有药,我拿给你。”

老板秦重说着,不由分说地转身走了,从后院端进来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进来。

秦重将汤药,放在了傅易面前,说道:“喝吧。喝了就没事了。这汤药解毒的……”

傅易看着那药汤,鼻头皱了皱,又看了看秦重,不怀好意的脸色,摇摇头,说道:“这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啥熬的?老蔡不是说没毒吗?我也感觉没事,这伤口都没肿……”

“你个小娃娃家懂什么……老子还不知道吗……”秦重显然不是个有耐心的,顿时有些怒了。

傅易直接将那碗推远了一点,拉着脸不言语。

老板秦重顿时怒了。“我擦,我给你脸了是不?”

秦重不由分说,一手抓住傅易的脑后的头发,另一手端着碗,就要给傅易灌下去。

傅易被秦重抓住头发向后仰去。

顿时心头大怒,一拳陡然从腰间打出。

他这一拳现在已经五百余斤,如果是打在了普通人身上,只这一拳就得肠穿肚烂。

但秦重只用他端着汤药的手肘轻轻一晃,肘尖点了一下傅易的手肘,就如同推搡中,不小心碰到了一样。

傅易顿时如同被捏着麻筋一般,浑身一抽,全身的力气瞬间消失殆尽。

任由秦重将一大碗汤药,咕咕嘟嘟地灌了下去。

汤碗灌完,秦重一松手,傅易便瘫软了下去。

他此时仍然感觉,被抽掉了筋一般,浑身提不上劲来。

秦重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傅易,将碗扔在了桌子上,骂道:“浑小子……真是费劲……”

老蔡老陈他们,都在一旁不敢说话,他们不知这傅易是怎么得罪老板了,忽然被老板给这样灌药了。

秦重骂了一句后,便抱起了酒坛子,扬长而去。

当傅易终于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时,大堂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傅易擦了擦嘴边的药渍,骂道:“我曹尼玛……”

但此时秦重已经不知睡到哪里去了,傅易只得愤恨地熄了灯,回房睡觉了。

傅易睡到半夜,忽然浑身燥热难当,全身的关节骨头都一阵阵剧痛,就仿佛是有人拿着锥子,钻进了他的骨头里。

傅易想喊,却发现喉咙干得发不出一丝声音,直到疼痛到了极限,他终于昏死了过去。

次日清晨,傅易在一片鸡叫声中醒来。

傅易一睁眼,便头疼欲裂,他挣扎着坐了起来,立马察看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无大碍,而且右手虎口处的两个血洞也结痂了。

傅易想了想昨夜的异常,又想起了秦重给他灌的黑乎乎的药,骂道:“妈的……给老子喝的什么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