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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顿有鱼吃
你可能不信,在那么饥不择食的年代里,我家却曾有过一段餐餐不离鱼的日子呢。
在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叶,那时的我还不到十岁。我们生产队开始土地大平整了。原有的一些小水道、断头河的填埋,成了平整土地的主要劳动内容。
——“断头河”叫“断头湖”发音“兑豆武”。
那时小河众多,河里的鱼也多,还都是野生的。由于河道是集体的,里面的鱼啊虾的自然也是集体的。虽禁不住野钓、偷捕,但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捕捞。那个年代,盗窃集体财产后“领取”的坏名声,谁也不敢冒然受领。自个被揪出来献丑还是小事,家人连带着被蒙羞,那就太不合算了。
——“连带”发音“理搭”,叫“连带模子”发音“理搭模子”。
那年不知怎么了,我们生产队管事的大概图省事,竟直接派人往一些要填埋的小河里倒进了农药。
那会儿的自然环境多环保、多生态啊,鱼们哪经历过这般的特殊待遇。它们只是想和往常一样透口气、喝口水呀,却一个个很快都被整蒙、呛晕了,竞相漂浮到了水面,只剩下“躺”以待毙了。
不一会儿,小河的水面上浮起了大大小小的鱼来,场面极其壮观。
有鱼不捞,还是没人管、谁抓谁得的放开捞,那不就脑子生锈了嘛。正在河边干着农活的母亲和左邻右舍一样,飞快地奔回家里拿竹篮,又飞快地奔回到河边,手忙脚乱地捞鱼。一篮子满了,摇摇晃晃回去,倒空,继续掉转头朝河边奔。那可是肉啊,还不用花钱,多大的便宜!
——“脑子生锈”叫“猪头三”发音“子豆赛”、“戆噱噱”等:头脑愚笨、傻乎乎。
之后啊,我家一连吃了好几天的鲜鱼。幸好那时的农药毒性低,否则的话,呵呵,那还有我们的“后来”啊。
——“幸好”叫“还好”发音“嗳好”。
为了不让鱼们过早的变质,暂时吃不了的,就被我母亲全部拿盐腌了起来。趁着阳光灿烂,在门前自家场地早已支好、铺就的竹帘子上,把腌过的鱼一条一条摆放整齐,让冬日的暖阳亲吻一番。看着满帘子的大鱼小鱼,我家也是个个“阳光灿烂”着。
——“吻”叫“香鼻头”发音“香憋豆”。
没几天,一块块咸鱼干诞生了。又被母亲层层垒进以往存放腌制咸菜的罐子里,随吃随取。我家继续开启着吃鱼模式,整整持续了好几个月呢。
那阵子,我家的日常伙食有了空前的改善。可不是嘛,顿顿有鱼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