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瞒天过海”

老鼠。

方行在三个岔路口中选择了最右边，继续前行，他隐隐听到身后的下水道似乎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警察的声音。

少年的脑子里想的全然不是被通缉的事，缜密的逃跑线路给了他胡思乱想的底气。

古曼奇对他的称呼还是出人意料的贴切。作为蒙面英雄，他只能采取谋杀绑架的下流手段来达成目的，永远都不可能用合法的手段来对付古曼奇。

就算古曼奇如同死狗一样浑身瘫软，只能任由方行摆布，但是也改不了方行只能用下三滥的手段的事实。在古曼奇眼里，只不过是被一只老鼠抓到，然后患上了鼠疫得了重病，阴沟里翻船了而已。

既然古曼奇嘴里提到了警察局局长，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思考中他已经到了下水道的终点，爬出来见到了光明。

阳光洒在肩头，少年警惕地从小巷子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具人体。像是搀扶自己的父亲一般，他摘掉面具，走在芝加哥的街头。

路人看到，只是有些疑惑，但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

不过是喝醉了酒吐了自己和儿子一身的酒鬼，仅此而已。

路人没有注意到古曼奇的衬衫有些过于精致，而能象征他身份的DEA警服也早就被方行扯掉丢到了污水里面。

扯着古曼奇进入早已准备好的便宜车雪佛兰 Vega，而罗夏就像是影子一样默默地坐在后座，说道：“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保持安静。”

方行放心地把他交给了罗夏，然后开车汇入主道。罗夏将后座的垫子打开，露出里面空出的储存空间，将一块抹布塞进了古曼奇的嘴巴，一直塞到喉咙深处让他无法自行吐出的地步。然后用绳子牢牢地捆住了他的四肢后，把他塞进了后座垫子下的空当。

显然古曼奇的消失让警察都警觉起来，在干道上一辆辆地搜查。不管是昂贵的保时捷豪车，还是廉价的雪佛兰，警察都一辆辆拦截下来，甚至有直升机在空中飞舞，警惕可能突然掉头的嫌疑车辆。

数以百计，红白蓝绿各色车子都挤在一起，抱怨声不绝于耳。

“我要接孩子回家了！这是在干什么？”

“据说是搜查什么罪犯，要赶不上棒球直播了！这群警察真是蠢猪，连个罪犯都抓不住。”

“小声点，要到我们了。我可不想被抓到警局，莫名其妙被打一顿后还被诬陷关监狱。”

方行摸了摸脸，脸上没有胡茬子。而罗夏则是一脸沧桑的样子。

罗夏淡定地说道：“别慌张，谁能想到黑武士和罗夏在一起像一对父子？”

“你也长得不黄啊！我们这一对亚裔少年和白人大叔的搭配，看起来就十分可疑。”

罗夏点点头，继而说道：“这下糟糕了。”

方行通过中控后视镜看见罗夏一脸平淡的样子，等了一会儿，问道：“然后呢？我们该怎么办？”

罗夏一本正经地说道：“策划行动的人，居然没想到现在该怎么办？”

方行脸上一红，说道：“原本我只打算杀死古曼奇，但是突然改变了主意。只是单单杀掉他，反而会让真相掩埋，将毒贩塑造成英雄。”

罗夏摘了面具，嘴里却还是不饶人：“又开始找借口。方，你明明知道你是为了利益。好了，现在我们是锅里的火鸡了。”

雪佛兰堵在路中间，前前后后都是车，也没有逃脱的空间。即使两人临时下车，也会成为显眼的目标。至于能不能通过搜查……

激烈的冲突从十几米外传来。

前方隔着的第五辆车的车主被警察抓了出来，“Nigro！滚出来！”

“嘿，长官，你等着被起诉吧！”

穿着棒球服，耐克黑色裤子的黑人打着领带，却被白皮肤警察反着束缚了双手。警察甚至直接抓着手将他重重地撞在坚硬的车前盖上，听着他吃痛的声音满意地说道：

“闭嘴！黑鬼。”

黑人习以为常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乖乖地戴上了铐子，问道：“我的车怎么办？”

警员的搭档走上来说：“我会把你的车开到警局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看见这一幕的蒙面义警面面相觑，意识到排查比他们想得更加严密。

车里只有一个人，只是看起来可疑的黑人都会被抓，那他们是不是完蛋了？

事到如今，伸着脖子也是一刀，缩着脖子也是一刀，不如打开电台听歌。

雪佛兰是70年代首批在车内配置立体声收音机和单碟CD播放器的品牌。方行从摇滚、布鲁斯、乡村音乐电台中找到了个合适的电台：《American Top 40》

这是最近最流行的电台，播放的是美国各大音乐排行榜的前40名歌曲。

悠扬的音乐响起，放的是《Kung Fu Fighting》：“

你是一颗未雕琢的钻石/沾着泥土的钻石/

你可以成为一件杰作……

方行正是听见了这首歌，然后没有切台。“功夫”主题适合华裔司机，而且这首歌同时又十分流行。所以一个亚裔和白人听这首歌再正常不过了。

然后，方行突发奇想地说道：“沃特，你像个军人。你面容坚毅，眼里带着杀气。”

罗夏不解地问道：“如果我扮演军人，那你扮演什么？”

方行叹口气，进入了角色，说道：“你越南战场上杀了很多人，也包括妇孺。因为他们有时候身上绑着炸弹然后冲过来。你从战场上回来后，常常做噩梦梦见惨死的小孩，被你的子弹射穿。为了赎罪，你从孤儿院领养了我，一个黄皮肤的小孩。”

罗夏的脸色一黑，说道：“你倒是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很不错的理由。”

说话间，警察已经到了两人面前，敲着窗户示意。听到车里轻松向上的流行歌曲，他严肃的神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方行递出他的证件，警察警惕地对着上面的信息问道：“你的名字是？”

“出生日期，买这辆车的具体时间……”

方行有的答案故意装作想了一会儿的样子才回答出来。在这种时候，对答如流反而非常奇怪。

方行没想到，警察却还是起了怀疑，“你怎么反应这么慢？问你问题半天答不上来。”

方行心里一惊：

怎么跟书里说得不一样？不是说回答得太快就证明心里有鬼提前准备了吗？

不过方行面上还是保持镇定地说道：“我已经大学毕业了。”

又看了两眼方行，警察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

方行内心抓狂：觉得华人聪明反应快的刻板印象从70年代就有了吗？

警察说完，就给方行放行，并没有问多余的问题。似乎是对亚裔的脸和白人的脸都非常信任。可能警察方面还没有太多信息，只知道是戴着抹布面具和黑武士面具的两人行动。

而方行连胡茬都没有，沃特满脸雀斑，身材矮小显得十分普通。

方行为那个被抓走的黑人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