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狡兔死,走狗烹
- 惨死下堂,重生后嫁闲散王爷夺江山
- 乔晶晶
- 2008字
- 2024-12-06 20:03:22
大牢。
顾寒州已经许久不曾踏足过这里。
与他想象中不差多少,仍旧阴暗潮湿,光是在这里站上片刻,便觉得浑身上下的关节处都全然被阴冷侵占。
顾寒州敛了眸子朝内走,左右的狱卒全都颇有眼色地退到大牢以外,像是没瞧见他一般。
向来如此。
只要皇上不愿瞧见的东西,谁都可以乐得当瞎子。
“竟是你来送我最后一程。”
宁王手脚被束,狼狈不堪地坐在小小的一方囚牢当中,已全然没了曾经的风光模样。
顾寒州站定。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却生不出半分得意来。
他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几乎喘不上气。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顾寒州相信皇上曾经对宁王是有过许诺的。
可是如今许诺作废,等待宁王的不过是一死而已。
或许人固有一死,但不该死在皇上手中。
“你帮他时,想过会死在他手上吗?”
顾寒州未答,反倒是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宁王诧异,掀起眼皮子瞧着顾寒州,见他并非在幸灾乐祸,倒是真将自己脸上的嘲弄减轻了几分。
“你想说什么?”
“你们二人谋取皇位时,我年岁尚小,对你们都算不得了解,我只想知道…”
顾寒州顿了顿,叹口气道:“他若冷血无情,定然不会是登基之后才有所展现,那你二人共事时,难道你就全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日?”
“顾寒州。”宁王的语气冷了下来,“你怪本王不该帮他谋取皇位?”
顾寒州一怔,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片刻,他方才垂下眸子,反问道:“他适合做皇帝吗?”
“有什么不适合的,恰恰相反,他是最为适合的一个,如今天下太平,不全是他的功劳吗?”
宁王难得不带半点嘲弄地评价皇上。
他盯着顾寒州,嗤笑道:“本王知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无非是想要问,为何他分明那般不念旧情,却还是有人愿意义无反顾地帮他。”
“可你是最没资格问出这问题的人。”宁王扶着膝盖站起身,踉跄地走到顾寒州面前,“如今你不就是他不分对错的一把刀?”
“非我所愿。”
“难道帮他就是本王所愿?”
顾寒州蹙眉,宁王瞧他表情,又笑起来:“也对,你不曾经历那些事情,只怕是连先帝的面都没见过几次。”
“莫非你以为,先帝病重,是真的退居幕后,不问世事吗?自然不是。他只不过瞧不上嫡出的皇子,又想要试探谁才是最有能力坐上那位置的人。”
“温顺的绵羊,即便不因兄弟相争而死,总也会被手底下那些披着羊皮的野狼们分食殆尽,与其大好江山拱手他人,不如让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坐上皇位,至少,皇位始终在顾家人的手中。”
“至于其余的皇子,站错了队,当场便死,站对了,还能苟活数十年。”
“值当吗?”
“不知道。”
宁王摇头:“或许不值当,但景渊保全了性命。”
提起顾景渊,顾寒州的面色难得不好。
宁王见状,压着声音道:“你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该帮我照顾景渊。”
“我当初说了会救他。”顾寒州拧眉,“你不信我,所以造反?”
“你想救的人,谁都可以救下。”
宁王没头没尾地开口,顾寒州倒是有些愕然。
“什么意思?”
“不能在这里说。”宁王摇头,“我的残部如今可还有人活着?”
“赶尽杀绝。”
“像他的作风。”
宁王叹气,却像是早有预料。
“京城之外,我曾驻扎的地方,小院中有一青石房。”
宁王顿了顿,挑眉道:“会不会有人比你先行一步?”
顾寒州瞳孔骤缩,压低声音:“他不该派人来盯我,是他要保全兄弟名声。”
“他确实放心你,”宁王阴阳怪气地开口:“于他而言,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我究竟是谁?”
顾寒州只觉得自己像个被关在罐子中的蛐蛐。
有时主人家会为他打开片刻的盖子,让他足以望见头顶的一亩三分天。
可更多的时间,他只被关在其中,以至于他自以为知晓的东西,不过是主人家愿意他瞧见的东西。
偏偏皇上将一切隐瞒得太好,慧太妃不知全貌,宁王同样不能将话说全。
偌大天下,他的身份为何,大抵只有那位九五至尊才全然知晓。
“你究竟是谁?”宁王冷笑,“你装得太久,是不是忘了自己从前根本就没生出那场病?你是什么人,难道你自己猜不出?”
“我……”
“猜出了不敢相信。”宁王笃定道,“去瞧瞧吧,或许那些东西,可以给你答疑解惑。”
“谢谢。”
顾寒州颔首,从袖中掏出一瓷瓶扔给宁王。
“本王倒是没想到你他竟然会给我选择一个如此体面的死法。”
宁王嘲弄地开口,顾寒州却面色未改,淡淡开口:“不是他,是我。”
“我知你谋反原因,无论顾景渊是否被我救出,你若不死,他始终都会成为一个威胁你的把柄,唯有你一死了之,他才能彻底不受人怀疑。”
顾寒州顿了顿,叹气:“可他未必知你苦心。”
“做父亲的都是如此。”
“你不觉得不值便好。”
说罢,顾寒州便要转身离去。
快到门前时,宁王却突然又开口道:“顾寒州。”
“皇兄。”
“做些你想做的事。”宁王语气无奈:“他不值你为他卖命。”
“来送你一程,是我想做。”
“将药拿走,我自寻了断!”宁王咬牙切齿道,“装了这么多年傻子,我看你是真的傻了!即便我说过他认为你做什么都是对,你也不能如此挑衅于他,你不在乎生死也就罢了,你不在乎崔家的生死吗?”
顾寒州转身,眸色平静。
“谁说我不能全都保全?”
不知是不是宁王错觉,他似乎瞧见顾寒州唇角微勾。
“皇兄,这次走了,便别再回来了,莫让我难做才是。”
“顾寒州,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