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绝交

雷勒在周六如愿地学会了变-蕴气式,可在另一天却疯狂地赶完多份作业。

周末在孩子们浓烈的惋惜里过去。

伯德开始忙碌的生活。他完全沉浸到学习中去。

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增长导致大脑进一步发育的缘故,伯德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越来越好了。

本来,他记忆一本书籍的内容,还需要列出知识框架,做到理解吸收。

但逐渐的,伯德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变成了真正的过目不忘了。在翻书的同时,他极快的思维运转就已经把书上的知识点做好归纳,填充到知识框架里去。他甚至能回想起某个知识点是在哪一页哪一行。

伯德去图书馆不再带纸笔了。他在尝试构建记忆宫殿——前世电影里那种表现效果的记忆宫殿。

为了让自己保持谦虚,伯德在回到宿舍后,还是会在黄纸上列一些线条框架,写一两个提示字,然后这些黄纸妥当地收集在一个木盒中。这样一张纸就是一本、两本,甚至多本书。而这一个木盒,就是一座小型的图书馆。

哈恩曾好奇地翻看过,看得他满头雾水。他完全不敢相信一张纸就代表一本书的内容。

伯德没有解释,只是又投入进学习里。

光阴流转,时间就这样过去。

直到一个晚上,雷勒情绪低沉地走回宿舍。

他沉闷地坐在桌子前,翻出黄纸和鹅毛笔,从桌子中央拖过来一瓶墨水,开始写作业。

克塔注意到了,戳戳哈恩,示意他看雷勒不正常的表现。

哈恩拽过椅子坐到雷勒旁边,勾搭着雷勒的肩膀:“怎么了雷勒?”

这个胖乎乎的小男孩瘪瘪嘴唇,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抄写新学的字。他写得用力极了,鹅毛笔在黄纸上发出“嚓嚓——”声。

克塔也坐过来,他小心翼翼地戳戳男孩的肩膀,男孩停下来,不再写字了。

看到似乎有转变,哈恩两人都等雷勒开口。

雷勒想了很久,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哈恩,你说,如果我不帮你写作业,吃饭时候不帮你占餐厅位子,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哈恩“啊?”的一声。他仔细回想一会儿,挠头:“雷勒,我没让你帮我做过这些吧?”

雷勒忽然怔住。是啊,哈恩、克塔,还有伯德,都是自己的朋友,他们从来没要求过自己去帮他们干杂活。

...

伯德从肯纳办公室回来时,雷勒脸上挂了泪珠,正一磕一绊说着:“...从开、开学时候,七班的尼科带着头,就让我、让我帮他做作业,还让我、让我帮他占餐厅位子,帮他打饭。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也开始让我帮他们做这做那。”

伯德进了宿舍,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克塔递给雷勒一条毛巾。

雷勒接过来擦擦脸,“谢谢你,克塔。”他顿了顿,又想起半个多月前那个周五晚上,一吸鼻子,“还有那天,那天不是我想抄克塔你的作业,是他们几个别班的作业,都让我写。我想着写他们的也算练习过了,自己的作业可以看你们的。”

哈恩在旁边咬牙切齿地坐着,他用鼻子粗猛地吸气呼气。他想现在把那狗屁尼科拽出来打一顿。

克塔搂住雷勒,“那天你怎么不和我们说啊,雷勒。”

“我,我想着伯德是班长。”——雷勒偷看一眼刚进来的伯德,伯德无辜眨眨眼——“咱们班里莫顿他们的作业都是我写的,我不能出卖他们。”

“那个周末我勉强才写完他们的作业。之后,我就对他们说,不能帮他们写那么多作业了,我写不完。”雷勒继续坦白:“可他们还是逼我。我好累。我写不动。我一直努力写到今天,对他们说实在写不完,不想写了。可,可他们说——”

雷勒说着,又忍不住掉眼泪。

克塔给雷勒擦眼泪,问:“他们说什么?要打你?”

“他们说,说,如果我不帮他们把作业都写了,就不和我一起玩了。”

“啊——?”克塔惊愕。哈恩正生着气,听到这一句,也迷糊了。

哈恩呆呆问道:“就这?”

伯德没忍住,噗地笑出声。

雷勒睁大眼睛,泪水使他剔透的蓝色眼珠更加纯净。他委屈极了:“伯德——你还笑我。”

伯德摊摊手。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多大的事情呢,原来是小朋友闹别扭。他就说嘛,进来也没看到雷勒身上有被打的痕迹啊。

伯德在不知不觉间,傲慢地忽视雷勒浓烈的情绪。这是大人的通病,他们总以为,不过一些小事而已。可是小孩的天地就这么大,对成年人而言的一点波澜就已经是他们的惊涛骇浪。

——小孩子的悲伤,就不算悲伤么?

哈恩直声:“雷勒,他们不和你玩,你也不和他们玩呗。”他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雷勒,科忒城的脉主不是你的大伯吗?怎么会是他们欺负你?”

雷勒不知道脉主是自己亲大伯和自己被欺负有什么关系,他忍着泪解释:“我爷爷让我多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可是,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除非我给他们带好吃的、好玩的。”

伯德耐下心劝雷勒:“你不是一直在和我们玩吗。他们不是你的朋友,雷勒,我们才是。”

克塔也劝:“就是。不就少了一群假朋友嘛。乌尔城的人还都不和我说话了呢。”

“什么?”×2

雷勒和哈恩都惊讶地看向克塔,雷勒甚至忘了他还在难过。

“我有一天没听桑德斯的命令——桑德斯是我们乌尔分脉脉主的小孙子——然后他就命令乌尔城其他人不准和我说话了。”克塔解释道。接着,他坚定地说:“他针对我,我不在乎!和我好的,比如咱们班里的考斯,我们私底下还是会聊天。哪怕他们都不找我说话,我也不在乎,因为还有你们是我的朋友。”

哈恩两人都被克塔坦诚地话语感动到,赌咒说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雷勒也不难过了。他艰难地下定决心,准备和那些“朋友们”绝交,他有真正的好朋友了,他也可以不在乎!

最终,伯德做出总结:“一个遗忘过去,展望未来的夜晚,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