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后一句话,我得以再次进入玉澜堂。到了玉澜门外,我发现很多太监在那里把守,为首的一位我早已熟识,正是崔玉贵的干儿子、王钦臣的师弟王德环。
王德环见了我很是规矩,恭恭敬敬打个千,道:“给公爷请安。”
我道:“王爷辛苦。”
王德环听岔了,看向我的眼神中有些和善的意味。
我知道王德环为人不坏,只是有些贪图小利,但总之是个性情中人,于是淡淡一笑,“德环公公姓王,可不是‘王爷’嘛!太后有差,本爵进去了。”
王德环道:“公爷差人进去就好了,何必亲往呢?”
我道:“皇上面前,还是要交代的。告辞。”
王德环应我,“公爷好走。”
走到玉澜堂门口的院子里,我就有些纳闷,我总觉得这院子和以前不同!
院中那棵古树依旧枯荣有序,如今正是抽芽发青的时候,可是,哪儿不对呢?
我抬眼一看,终于发现玉澜堂门口左右多了两块石头!
我想起来,以前玉澜堂外只有一块石头,名曰“子母石”,是一大一小两个部分,紧密相连,不可分割。
可是现在,这块异石,分开左右,立在玉澜堂门外,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我走进去,看见载湉心平气和地坐在桌边写大字。但是玉澜堂里的采光,明显比以前黯淡了许多。
仔细一瞧,我找到了缘由。原来前些时日太后让人在玉澜堂施工,为的就是这个!
玉澜堂有两个配殿,分别叫霞芬室和藕香榭,原本与玉澜堂相通,玉澜堂后门也能走出,与外面相通。
可是现在所有通路都被堵死,玉澜堂已经彻底成为一个囚笼!
我行了礼,载湉招呼我过去,问道:“小靖,事情怎么样?”
我道:“有些眉目了,您别急!”
载湉笔下不停,口吻焦躁起来,终于,他涂了几笔,看向我,“小靖!翁师傅以前说过,写字可以静心,可是我发现,他是骗我的!我从瀛台写到这儿,差不多把祖宗的‘圣训’全抄完,怎么一点用也没有!”
我无言以对,只得注目于他,问道:“药喝了没?”
他面上神色淡然,道:“喝不喝都一样的。”
我急了,拉着他道:“您的身子的养好啊!”
载湉站起来,脸上挂上了微笑,“知道了!大不了以后我自己救自己。小靖,我知道,你对我好!”
他看了一眼牀上的七宝挂饰,“这个东西,我不在乎。”
他步下不稳,轻轻地咳嗽着,自己走到牀边,把那些东西迅速地摘了下来,“你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对吧?”
“我就想看你!”我几乎想都没想,顺口答了出来。
载湉眼中涌上泪意,他狠狠抓住我的手,抓得我很疼,但是我没想急着抽出去,因为我已经忘了疼。
他就这样死命握着我的右手,眼里翻滚的热泪终究没有滴落,“小靖!以后,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你啊!”
我道:“会的,我一有机会就来,一定的!”